“哎呦!你還挺硬氣。”賴四兒一怒,說道:“即便徐管事讓你來的,我們兄弟也能讓你幹不成活兒,你信不信?”
牛同不理他,徑直要往裡面走去。
賴四兒一見他這副樣子,自覺被落了面子。猛地衝上前去,一把將牛同給拽了回來。
“賴四兒,你到底要做什麼!”
牛同急了。
這已經快要誤了開工的時間,要是再不進去,徐管事可是要扣錢的。
“我要做什麼你不知道?”賴四兒身後走出兩個乾瘦的傢伙,賴四兒指著他們兩個對牛同說道:“因爲你,我這兩個兄弟沒了活兒幹!這事兒,怎麼說?”
“他們兩個偷奸耍滑,才被徐管事開革的,與我何干?”
牛同有些不解!
“本來大家都是一次搬一箱貨物,幹到天黑活兒便也就做完了。偏偏你來了之後,一次就要扛上四箱!每日纔到晌午,貨物就沒了。怎麼……顯得你有本事不成?
若不是因爲這個,姓徐的老小子會不要我這兩個兄弟?”
賴四兒這般說道。
人羣中的安泉聽明白了,這是因爲牛同幹活兒太過賣力的緣故惹來的麻煩。
原本牛同沒來,那些人磨磨洋工,一天下來既賺到了錢,人又不會太累,大家舒舒服服的多好!
哪知道,牛同來了之後,一人便幹了四個人的活兒,這下子他們沒辦法偷奸耍滑了,每日裡累的夠嗆不說,兩個平日裡偷閒最多的,還被人給開革了。
這才導致,這些潑皮苦力找上了牛同。
“你們偷懶不說,還不準我 幹活兒勤快了?哪有這個道理。”牛同有些急了,一把將賴四兒推開,嘴裡說道:“不要擋著我,快誤了時間了……”
牛同人高馬大的,那賴四兒在他面前如同個小雞仔兒一般,一下子就被推倒在地。
這下賴四兒就急了。
“你還敢動手!兄弟們,給我揍他……”
賴四兒一聲令下,身後的那幫潑皮一擁而上,掄起拳頭就照著牛同的臉上砸去。
他們人多勢衆,牛同雖然身形健碩,卻也只能抱著腦袋被動的抵擋著。
所謂蟻多咬死象,這麼多拳頭同時打來,牛同又不肯還手,沒一會兒功夫,臉上就紅腫一片了。
賴四兒邊打,口中邊罵道:“要說以前,我還不敢拿你牛同怎麼樣!可你看看你現在,就是個屁!你那些兄弟在哪兒呢?叫出來啊……”
賴四兒充分地展示了,什麼叫做小人得志。
以前牛同在街上廝混的時候,手下兄弟衆多,賴四兒是不敢招惹他的。
可是現在這傢伙不知道腦筋出了什麼問題,居然改邪歸正了。這下,他的那些酒肉兄弟便不再與他來往了。
當流氓有什麼不好的!非要靠賣苦力爲生?那日子過的有多憋屈!
賴四兒正打的興起,卻不防自己手腕突然一下被人給抓住了。他有些惱怒,用力抽了抽,居然沒能抽動。
“誰!敢管我的閒事?”
賴四兒擡頭一看,便見到一位青衫公子一隻手捏著自己的手腕,另外一隻手裡拎著三根油條。
“你是什麼人?”
賴四兒怒氣衝衝的對安泉問道。
安泉卻不理他,一手捏著賴四兒的手腕將他拖到牛同身邊,隨後腳尖輕點,那些潑皮一個個便被踢到一旁。
“安先生……原來是您……”
牛同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站了起身。那些潑皮一個個骨瘦如柴,手裡根本沒多大的力氣,再加上牛同又是皮糙肉厚的。
是以別看他身上一片紅腫,其實根本就沒受什麼傷。
“被人打了,怎麼也不還手啊?”
安泉對牛同問道。
“這個……嘿嘿……”
牛同只是乾笑兩聲,卻沒有解釋。
那日的夢境確實太過真實,即便是現在仍舊在牛同心底留下了不淺的印記。夢中老母親絕望的神情,一直在牛同心頭揮之不去。
所以他寧可忍著疼痛,卻也不願還手。便是怕一不小心將人打傷,到時候就要吃官司了。
安泉見他這副樣子,便也已經猜到了是何緣故。當即也沒再多說什麼。
“放手……快放手……”
賴四兒被捏得受不住了,口中連連痛呼。
安泉嫌他叫的聒噪,手中勁力一放,將他給扔到一邊去了。
“你敢管我們的閒事兒?”
賴四兒緩了一會兒,方纔被安泉踹飛的那些兄弟此刻也都重新圍了過來。人一多,他心中底氣也便足了幾分。
雖然剛纔安泉輕描淡寫的便將自己這幫兄弟打倒,不過他那副瘦削的身板著實沒什麼威懾力,賴四兒只當他是粗通一些拳腳而已。
自己等人方纔那是大意了的,現在只要小心一些,便沒那麼容易被擊敗。
“有何不敢?”
安泉輕描淡寫地說道。
“哎呦!還是個有脾氣的!小子,你也不打聽打聽,在這條街上,誰敢找我賴四兒麻煩?”
賴四兒的一衆兄弟圍上前來,故意將衣襟敞開,露出胸前粗陋的紋繡,好讓自身的威懾力增加一些。
“這麼說,這條街上,你是說一不二了?”
安泉自然不會被嚇住,反問道。
“沒錯!這條街上,我賴四兒便是做主的那個!”
賴四兒一臉得意。
“莫非,官府也管不了你?”
安泉再次反問。
官府自然是能管得了他的,賴四兒自己心裡也清楚。自己等人不過就是些潑皮,也就能欺負欺負些老實的泥腿子罷了。
不過,雖然心裡清楚,嘴上卻是不能這樣說的。
“沒錯!便是官府,也拿不住我們!”
輸人不能輸陣,賴四兒兀自嘴硬道。
話音剛落,賴四兒邊感覺到腦後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轉身剛要發火。哪知等看清了身後之人的樣貌之際,賴四兒臉上的神情卻瞬間變得諂媚起來。
“木爺,寺爺,您二位怎麼來了?”
賴四兒身後站著的正是兩名挎刀的捕快,一人名爲趙木,另一人名爲張寺。
先前賴四兒等人毆打牛同的時候,圍觀的人當中便有心善的偷偷去縣衙報了官。趙木、張寺二人也正是因此趕來的。
沒想到,剛來就聽到賴四兒在這裡大放厥詞,趙木當即就不客氣了,照著他的腦袋便來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