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好,在下楚躍安,字安。”他微微俯首,眼眸緊緊的吸著面前的這倆位紳士。
倆位紳士也都鞠躬後,向他遞去名片。
“二位是來辦什麼事的嗎?怎麼忽然就從上海到北平這兒來了?”白映棠見行完禮,就發問道。
這倆位異國人都穿著身西裝,但這身行頭在這兒並不算稀奇,但也沒想到這樣的紳士會來這種煙花之地。
斯沃博達也不遮遮掩掩地,直接將門全部打開。
包廂裡的確有著倆位妓女,不過都衣著整潔的坐在椅子上,而桌上是擺好的麻將。
“我跟一郎原本啊,是想來親眼一覽那位叫朝歌的名角兒的身姿,可惜今天他不登臺,只好離開,但又聽一郎說這裡有很多香飄飄的姑娘,就來看看了!這裡真不錯,還學會了打麻將!”
“你們關係真不錯,看來介紹你們認識是正確的。”
與謝野在一旁點了點頭,嘴角一直帶著抹禮貌笑意,“斯沃博達先生性格直爽,爲人又謙和,而且他在認真對待一件事情時,都有近乎瘋狂的決心,這點我們很相似。”
“哈哈,還好了,”他羞澀地摸了摸後頸,“喔!白長官,楚先生,要不進來坐坐,順便一起搓一把麻將吧!”
楚躍安本想安靜的待著,結果莫名其妙的給點名邀請了,但想了想,點頭答應了。
白看一小時也還沒到,就也應了下來,還迫不及待的搓了搓手心,她好久都沒打過麻將了,希望手氣能好億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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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警官高效率的在搜過他那邊所有的房間後,就聽話的在原地等到一小時時間到,但白長官卻沒有準時回來,之後又再等了十分鐘,也沒等到她回來。
心裡感到不妙,直接飛快的向右開始闖進包廂以地毯式尋找白長官。
打開一個包廂就首當其衝的往裡邊大喊聲“白長官”,且全然不顧牀上戲水鴛鴦的顏面,人家還沒開口大罵就被他攆下牀了,全神貫注的找死角,看看白長官在不在。
第一間,沒有。
第二間,沒有。
第三間,也沒有?!
......
搜索了七八間都沒找著,直到倒數第三間的時候,他慌慌張張地破開門,大喊一聲“白長官!”
而同時響起的聲音正是那白長官。
“靠!俺咋又輸了?”
然後,七雙眼睛相互交聚在一起。
黃警官本以爲她被什麼混蛋困住,而自己就可以英雄救美他那萬分敬仰的白長官,不想,看到的卻是自己尊敬的白長官正跟兩個外國人和一名妓女打麻將,還撞上了她輸的時刻。嘖,那姓楚的小白臉也在,居然在一旁和個妓女坐著。
白映棠回過頭,陰沉著個臉喊他過來,“你這小子,我不是叫你一小時到了就找我嗎?要不是你拖拖拉拉的,我也不會再多輸這一把!快點快點,給我贏回來!”然後,她就起來拎著黃警官的衣領,讓他坐到椅子上去了。
“是!”他還有些回不過神來,但既然是白長官的命令,就要遵從!
他趕緊的跟著把牌打散。
與謝野先上莊,(上海地區不按東南西北的次序輪流坐莊,而是實行“隨意莊”:就是誰和牌,誰爲莊。)然後投骰子,跟據扔出的點數,找到人,然後再從人的17摞牌中,從左往右數點數,開始抓牌,按照東南西北順時針抓牌。莊家抓14張牌,其餘人抓13張牌。
一局下來,原本賭運不錯的與謝野都被黃警官盯的有些吃力了,更別說今天才學會搓麻將的斯沃博達,簡直被吃得死死的。
“胡了。”
10分鐘,替白映棠贏回了一把。
“厲害啊,你小子還是有點用的!”她高興地一掌拍在他肩上,多清脆,但還好他已經習慣了,白長官就是經常這樣的,不拘小節又豪爽大。
他傻笑了下,悄悄問白長官,“白長官,這局打贏了,他們要給錢嗎?”
她湊到他耳邊道,“不用,就是娛樂而已,就是圖個開心。”然後又提高到正常的聲音大小,“害,就是你來之前輸了三盤,有點不高興,就讓你替我贏一盤,可算是舒服多了!”
“哈哈,我過世的賢妻也喜歡這樣跟我撒嬌,她每回發現我跟她開玩笑,都總會讓我摸摸她的頭,說這樣才願意原諒我。”與謝野一手撐著腦袋笑看向他們,另一隻手裡把玩著一塊麻將。
“感情真好啊。”白映棠也順手擼了把黃警官的寸頭,還給扎著手不舒服,“上次聽你談起的時候,還是你我初識的時候,你當時說我的氣質和你過世的賢妻很像,那時候我就想看看你妻子的照片了,結果倒好,咱倆都忘了個光。”
斯沃博達也跟著好奇起他妻子的長相,“你妻子長得肯定美,下回兒帶照片來看看吶,也一起欣賞欣賞。”
“好啊。”
“你妻子也是日本人嗎?”斯沃博達問道。
“不是,我妻子是最美的中國人,美到我看她一眼,我的骨頭,都忍不住的冒泡泡。”
一恍惚,眼裡就模糊了,明明臉上有著褪不去的笑意,卻又落下了一朵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