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真人扯了一下鬍子,對著一旁的厲泉青問道:“前輩,她這到底是怎麼了?”
厲泉青示意他先不要問,對著發問的嶽弧說道:“你還是自己看吧。”指了指田隆上的木桶道。
嶽弧腦子懵懵的轉身,看著那個叫自己月弧的胖子,不死心的問道:“我是男的還是女的?”
王皓愣愣道:“你當然是女的了。”
嶽弧只好慢慢的走向木桶,就著桶裡剩下的半桶河水照了起來。
在午後陽光的照射下,桶裡平靜的水面映照出自己的面孔。水裡的倒影是一位一頭青絲如瀑,一張白淨而俊秀的臉龐,一縷長髮落在面前,略顯狼狽。只是嘴角與眼角的鮮血顯得悽慘了許多,一雙好看的眼睛正迷茫的看著自己。伸出手摸了摸這副面容,水裡的人影也是同樣的動作。自己動她也動,這個看上去不過二八的少女真是自己嗎?這水裡的倒影還能騙自己嗎?
又將目光看向自己的手,這是一雙纖細白皙的手,十根手指骨節分明,不似尋常女子般柔弱。手掌上微微的老繭顯示著這雙手經常幹農活,指節上的繭子表明她還會做一些編織竹類器物的事情。卻無一跡象表明這是一雙練武的手,還是不信。
就著桶裡的水將臉上的血漬擦乾淨,再看還是那樣。
顫抖的將手摸向胸口,入手那微微隆起的柔軟是絕對不會出現在男人身上的。
信了,已經無須再向下探索那男人獨特的標誌了。她現在就是一個女孩,一個十幾歲的少女。
由於有著常年在戰場上廝殺,所練就出來的膽色。嶽弧纔不至於面對這樣的變故而暈倒過去,不過腦袋還是一陣發暈。實在是難以接受眼前的事實。
望著眼前已經呆住的姑娘,尹真人向著厲泉青問道:“前輩,她不會有事吧?”
厲泉青笑道:“她啊,自然是不會有事的。對了,你不是離開這裡很多年了嗎?怎麼有空回來看看的?”
尹真人嘆道:“唉,此事就說來話長了。”
尹真人將自己經歷的事情撿緊要的給厲泉青說了一下,包括路上遇到王皓和嶽弧的事情也簡單的敘述了一下。
大致的瞭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厲泉青感慨道:“果然是時過盡千啊!”話鋒一轉,皺眉道:“志平你好歹也是一派宗師,這怎麼能一上來就教煉氣呢?你要知道這弄不好可是會出人命的!”
尹真人當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剛纔那姑娘臉上的血跡就是證明。可是他根本沒有教他們煉氣啊?難道是善信他們教的?搖搖頭,善信他們也修道多年,不可能不知道這些厲害關係。就在他冥思苦想間……
姍姍來遲的明性過來喘息道:“師,師祖。辛姑娘她怎麼樣了?”
尹真人看到來臨的明性,突然想到是誰教的了。開口問道:“明性,師祖問你,你老實說是不是你教他們煉氣的?”
明性看看厲泉青再看看尹真人道:“是啊,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當初學的時候可沒什麼危險啊?大不了就是感覺不到氣罷了。
他哪裡知道當初他是因爲在觀裡做那些個雜活長達幾年之久,這期間善信道長明裡暗裡的都在調和他的身體。所以他一經煉氣便是水道渠成而已,哪像王皓和嶽弧這倆個愣頭青一上來就練了。
尹真人看著這個寶貝徒孫一臉茫然的樣子,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唉,還是回去留給善信教訓他去吧。
厲泉青搖了搖頭,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說道:“好了志平,還是帶著他們回去吧。”
尹真人點了點頭,準備帶著這一干小傢伙回去。對著厲泉青道:“前輩,你到觀裡坐坐嗎?”
厲泉青本來只是路過這,順手救了這位姑娘。不過沒想到遇到了尹志平,更令他意外的是嶽弧的存在。
說道:“好吧,那我就叨擾了。”就她現在這狀況,不去管管還真是不行了。
尹真人帶著闖禍的明性,挑著擔子的王皓還時不時的回頭看看懵了的嶽弧。
厲泉青扶著嶽弧走著,雖然他救治及時。不過這煉氣出岔還是傷到了身體,此時嶽弧的周身感覺沒有一點力氣。
回到玉清觀後,明性就被善信道長黑著臉帶到祖師殿受罰去了。
王皓則被尹真人帶走,詢問嶽弧到底是個什麼狀況去了。
被帶回屋子的嶽弧,待到外面上黑影子的時候。嶽弧才從這番變故中清醒過來,屋外的厲泉青彷彿是知道她醒了似的。推門進屋,說道:“醒了?”
嶽弧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環境,以及面前這個陌生的青衫客。想到連那個仙風道骨的老真人都要叫面前的這個人一聲前輩,便也隨了一聲,“前輩,你能告訴我我是誰?這裡到底是哪裡嗎?”
厲泉青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我說的話你信嗎?”
嶽弧聽他這樣問,眼中再次迷茫了,是啊!自己連自己都不信,別人說的話又能去相信嗎?
見到她不說話,厲泉青繼續道:“與其問我你是誰,不如告訴你我是誰。”
嶽弧疑惑道:“你是誰?你是岳家軍的人嗎?我見過你嗎?”在她的印象中好像並沒有見過這個人,但岳家軍的人成千上萬,沒見過也算正常。
厲泉青笑道:“見過?何止見過,朝夕相處。”見她更加疑惑的樣子,接著道:“我要是換個樣子,你肯定會認出來的。”
嶽弧喃喃道:“換個樣子?”
厲泉青點點頭,讓她離自己遠點。
然後在嶽弧的眼中,此時的厲泉青周身上下散發出一道道青光,他的身形在這陣青光中慢慢的消失,一桿長槍慢慢的出現在她的眼裡。青光散去,厲泉青的身影徹底不見了。一桿青色的長槍矗立在他站的那個位置。
嶽弧的眼中閃現出異樣的光芒,彷彿她認識眼前的長槍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