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青的小路順著遍地的青苔慢慢的往小路延伸,只見這條小路在古城裡算是有些偏僻的了。宋簡依手提著小菜,另一隻手則是撐著一把小傘剛好撐著自己。隱隱的涼風輕輕的飄過,將她的髮絲譁然飄起,在風中形成了一個又一個好看的弧度,有些還纏住了她手中握著的雨傘柄。
這是第幾天了?住在這個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地方,她斟酌了一下貌似也有2個星期了吧。這兩個星期她倒黴不說還一直找不到工作,不是說她這點不符合條件,就是那點不合適的。要不是合租的房客每天都給點錢她去買菜,她能吃上一兩餐好的之外,估計早已經餓死在外邊了。
想起自己的房客,她不禁心生異樣,強壓抑著自己的噁心感。她醒了醒神,握住雨傘的手震了震後繼續(xù)順著小路上走去。走到大宅門口的時候,雨下得已經很大,“撒拉撒拉”的聲音顯得十分嚇人,尤其時不時還傳來的雷聲更是能嚇哭小孩。
她扭動了門口的鑰匙,輕輕的將菜放到了鞋架上,隨後換了雙家居鞋??粗呀洔嵬傅男蓍f鞋,她搖了搖頭,唉,這下好了。鞋子溼了,還沒錢買鞋換了。這時的她舉起了菜往廚房走去,正好看見飯桌上擺著幾個空盤和空碗。
說實話,她有些習以爲常。這個租客從來不示人,甚至比房東還神秘,至少房東還會用下手機時不時回覆她信息??!每天都是這樣,煮好飯菜就出門,一旦回來桌面上的飯菜早空了,如若是確定他(她)是人,不然她就要以爲這屋子養(yǎng)狗了,盤子都能舔得像洗過了似得。
她也不明白怎麼自己就鬼迷心竅住了下來,貪戀和一個變態(tài)殺人狂住在一起的感覺?嘖嘖,說實話不但爽快。尤其還得時時刻刻準備著會被殺人狂解剖的風險。
若不是沒錢,或許她也不會住進這裡。問她爲什麼說租客是變態(tài)殺人狂?呵呵,這得追溯到兩個星期前的那天早上……
那時候的她身無分文,旅行社的工作還沒了,所以把屋子給退了。翻了翻手裡的錢包,已經所剩無幾。要在短時間內找到一個合適的房子住已經不容易,於是她想到了合租。
就在街上游蕩的她忽然收到了一條奇怪的信息引起了她的注意。短信上沒說什麼,僅是打著低價合租條件,會煮飯就好(不分男女)。
喜上眉梢的她在附近公園裡照了下鏡子便往短信上的地址走去,來到了屋子前。
雨迢迢,風漫漫。突如其來的大雨就好像是今天這雨一樣,來得十分突然,沒給她任何思想準備。
“請進,門沒關?!蓖蝗粋鱽淼亩逃嵶岓@魂未定的她嚇了一跳。回過神來的她輕輕的推開了門,那是一棟雙層樓,樓內的傢俬很簡便,絲毫沒有一絲人氣。整個屋子隱隱的發(fā)出了一絲涼意,使得她不禁抱緊了雙臂。
“桌面上是合同,你在上面簽了名字,留下錢就可以在這裡生活?!蓖蝗粋鱽淼亩逃嵚曌屗徽穑贿^這次倒是有了思想準備。
“和我住一起的人是誰?居住權多久?租金多少?”她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飛快的拍打著,快速的將自己的話表達了出來。
“一個月,三百?!焙啽愕幕卮鹱屗D時放下了防心,管它是不是鬼房子呢!她只知道自己快要窮瘋了,連屋子都快要沒得住了,不能再挑了。
於是她一邊自我挑剔,一邊在自我安慰。在自己回過神的時候,乙方赫然的寫上了自己的大名。
果不然,短信再次傳了過來,“恭喜你成爲了這屋子的一員,首先合租條件上面寫得很明確,必須要煮飯。煮飯時間爲每天的晚上和早上便可?!?
“好的?!彼蛄藘蓚€字便將手機丟回了包包,在樓前觀賞了一下,除開兩間房間打不開外,其餘房間都挺好的。
於是她選擇了二樓的第三間房間,清雅,佈置也令她格外滿意。按照了短信上的要求,收拾好東西的她準備去買點菜,這時桌面上的合同和租金定金已經不見了,只剩下桌面上放了點錢,上面一張白紙上寫了幾個龍飛鳳舞的字,“買菜錢?!?
她輕輕一笑,似乎有些無語,要是知道買菜那就叫她別給那麼多租金就好啦,幹嘛神經兮兮的還要躲來躲去的。
直到看到了菜單,這才明白他(她)的用處。這菜單彷彿就像是五星級酒店,點的每樣幾乎都是海鮮,沒有一樣是葷菜。
有錢人真任性,這麼多菜要去哪裡購買?。?
她有些頭疼的收起了白紙,看了眼令人無語的菜單,這才收起了錢往外走去。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她還沒找到一份合適的工作。每次出門回來見到的都是一桌空碗空盆。這個和自己合租的人真面目自己還沒見過。
直到有一天半夜她起牀上廁所,聽到一樓某個房間似乎有些聲響。明知道不妥,可好奇心十足的她走到了房門前,順著門縫往裡看。
只見一名看不大清的男人穿著一身白色長袍,手裡端摩著一個瓶子。瓶子裡頭裝著一根手指,手指在水中飄來飄去??雌饋硎謬f心不已。
她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努力讓自己別發(fā)出聲音。眼前這個是自己的合租人??變態(tài)殺人狂嗎?
一想到這個可能,她慌忙逃竄。這時男人微微轉過了頭望向了已經敞開的房門,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手裡的人手手指。棱骨分明的輪廓和毫無瑕疵的五官顯得十分的好看。
逃回房間的她一夜未眠,按捏著被子的雙手也起了冷汗。
這時牀邊的手機傳來了信息,只見是房東發(fā)來的,簡單的一句話,‘今天沒煮早餐?’
簡單的一句疑問句,看起來似乎十分的肯定。簡依鬆了鬆皺著的眉頭,始終決定將自己一個晚上的想法說了出來。
“嗯,其實我想說一件事?!彼氐馈?
“什麼事?!?
“我想退房了……”簡依回道,“我好像不太適應這裡的生活?!?
將信息發(fā)送過後,她很久都沒有收到房東的信息,直到幾個小時後才收到迴應,“爲什麼?”
簡單的三個字彷彿給了她很大壓力,猶豫了半會才決定乾脆打電話說清楚好了。
可鈴聲響了很久始終沒人接聽,就在她以爲快要掛斷的時候終於通了。電話一通,她也不急著說話,可對方就像是暗中和自己較勁兒,靜得彷彿一根針掉下地上都聽得十分清晰。
都在等對方主動的他們在一輪對峙後,簡依反而是沉不住氣的那個。有禮貌的向對方問了聲好,“房東,你好。我叫宋簡依。”
“嗯?!睂Ψ捷p輕的應道。
“房東,關於剛剛我們討論的話題,我想請問能不能退房,把扣住的押金還給我?!辈活娫俪聊乃魏喴乐鲃拥膯柕?。
“理由?!彼穆曇艉芷椒€(wěn),輕柔,十分的好聽,一時之間讓她忘記要說些什麼。
“嗯?”半會沒等到回覆的他有些不解。
“額……不好意思。就是我覺得和我一起合租的傢伙和我不太處的來?!彼桓野言捳f得太直,只好這樣說道。
這次反而輪到房東沉默了,她正想說話的時候,只聽見房東那裡冷冷的丟回一句,“噢?怎麼個不合?說來聽聽?!?
“額……我也不好說,反正就是男女有別啦?!焙喴啦煊X到房東似乎有一絲不悅,更不知該怎麼說明情況了。
“既然不好說,那就再相處看看吧。過一段時間再討論這個退房的事情好嗎?”房東沒說什麼,只是輕輕的說了句後便掛了電話。臨掛前還丟回一句話給她,“對方說很滿意你這個合租人,煮的菜很好吃?!?
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活生生把宋簡依嚇得像個鵪鶉似得。天?。∽儜B(tài)殺人狂這是看上她的節(jié)奏?
當天她在外面找工作找了半天還沒找到合適的只好臨時回家,提早把飯煮好。
拿起了手機的她忽然有些私心,房東的聲音就像一個二十出頭的男人輕柔好聽,她很喜歡。這時倒是多了念想,拿起了手機撥通了房東的電話。
房東始終是一話不說,意識到自己不該愣住的簡依握住手機的小手沒來由的緊了緊,輕輕問道,“我……我提前把飯煮好了,你可以叫合租的那個人下來吃飯了。”
房東似乎還在睡覺,過了半會纔回了句,“那麼早,四點?”聲音充滿了男人的磁性,宛如一條小蛇在她心裡撓來撓去。
“額,今天是早了點,你吃飯了嗎?要不要你也過來吃點飯?”不可置否的她心裡洋溢了不該有的感情和希望。
“不了,你先吃吧。”房東停頓了一下,婉拒道。
“好吧,不好意思,打擾你睡覺了?!焙喴腊炎约耗遣辉撚械南M剡M了肚子裡,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噢,對了。記得打電話叫合租的那個人下來吃飯。我和他至今還沒見過面呢,也是時候見一下了?!?
房東那邊靜默了許久,宋簡依還以爲他睡著了欲想掛斷的時候聽到他幽幽的傳來一句,“晚上十二點,一樓走廊最後一間房,宵夜?!?
聞言宋簡依心裡一喜,這是他給機會自己嗎?和他相見?
“那那那……你想吃什麼宵夜。”宋簡依連忙問道。
一直沒有等到回覆的她不禁看了看手機,已經劃到了主頁面??磥硎潜粧祀娫捔税?!
她倒也沒放在心上,想撥通回去問清楚但想到對方在睡覺,只好按捺住心思自己做了主意。
終於能好好的和房東見一下面了,這好聽聲音的主人終於能目睹廬山真面目,指不定還能和他說一下租客的問題。一下子那個令人害怕的殺人狂便可以被自己趕出去了不是?
整天和個殺人狂住在一起,那心情別談有多忐忑了,要不是知道對方不會對自己不利,早就離開這屋子了,還能這麼安穩(wěn)的坐著。
可就是這樣,一個這麼大的房子,就她一個人空蕩蕩的,不胡思亂想都難。
原本今天也想好好會一會這殺人狂,看來是沒機會了。畢竟也不知房東把她的話轉告給租客了沒有。
“呼。”她輕嘆了口氣。
半夜11點半,她從房間走出來後下了樓來到了廚房裡頭,按捺著心底裡那一絲難以捉摸的心情在冰箱裡頭拿出了幾條青菜,然後煮開水燙麪,她還給愛心宵夜加了一個好吃的雞蛋。
她看了看時間,喲呵!正好是12點不多不少。她連忙把面倒進了盤內,草草拿了對筷子和叉便往房東說的那個一樓走廊最後一間房間走去。直到走到了門口這才發(fā)現(xiàn)情況,咦?這不是她上次看到租客是變態(tài)殺人狂的房間?
瞬間感覺心底裡毛毛的她不敢多想,輕輕的往門縫裡看了看,一片空白的情景讓她不禁大呼一口氣。她也分不清是該開心還是該沮喪。爲什麼房東要騙她呢?還說十二點宵夜,難不成叫她煮宵夜給那個變態(tài)殺人狂吃?天啊!她纔不要呢!晚上和殺人狂見面,她還怕莫名其妙被人解剖啊!
她正想探回頭的時候,忽然一張飛快放大的臉龐出現(xiàn)在門縫內,擋住了她的視線。嚇得她整個人軟坐在地上,口齒不清的大叫:“啊啊啊!殺人狂來拉!??!”
聞言,門內的男人一怔,似乎沒想到她反應這麼激烈。剛剛故意躲到一邊也是一時之意,想看看她進來前端著的宵夜是什麼而已。
“你……”男人微微擰起了眉頭,大手將門打開後有些好心的向她舉起了手示意拉她起來??蔁o奈某女人已經陷入了自己超高想象力中。
“你別過來??!再過來我我我,報警了??!”宋簡依緊張的口吃了起來。
聞言一陣無語的男人冷冷的丟出一句話,“就算你叫警察來,他們也拿我沒辦法。重點這是我家。”
“哎呀!你還無法無天了是吧!好好好,我現(xiàn)在可把你給認清了啊!變態(tài)殺人狂,我早就想會會你了,要不是房東叫我來這,我纔不想過來呢!混賬,有本事別解剖女人啊!”宋簡依緊張得有些語無倫次。
看著男人背光的身軀,似乎身材很好。並沒有她所想象的那種猥瑣大叔的模樣,甚至身上還發(fā)出一陣淡淡的清香,是她沒聞過的一種花香味。那由於背光看不清的臉似乎並沒有那麼令人想吐,相反那棱骨分明的輪廓倒是格外的均勻。
更讓她難以接受的是,這個變態(tài)殺人狂似乎還是個帥哥……
“你在說什麼?”男人皺起的眉頭始終不散,望著仍坐在地上仰視著自己的女人,瞬間感覺對牛彈琴。
“別想裝無辜,有本事放過我??!我馬上告發(fā)你,我看你還裝不裝?!彼魏喴琅牧伺淖约郝誀懫教沟男夭?,大聲說道。
“神經兮兮?!蹦腥私K於失去了耐性,大手朝她探了過來。見狀,宋簡依怕得連忙閉上了眼睛,卻遲遲不見男人有動作。
偷偷睜開眼睛的時候,男人已經坐在了房間內,還是那身白色外套長至地板。微長的黑色髮絲被他隨意的撈到了一邊,露出他那好看的耳朵。
那棱骨分明的輪廓,毫無瑕疵的五官將他的臉承托起只因天上有隻恨地下無的俊美,就像是阿波羅大神的兒子般令人無意間陷入他編織的夢中無法自拔。
她在心底裡靜靜驚歎一聲,好一個衣冠禽獸的變態(tài)殺人狂啊!
細眼一看,男人正坐在桌前的凳子上,很休閒的吃著剛剛被她弄倒還剩下一半的面。只見兩分鐘不到,那面已經被他吃了個清光,看著仍站在門口時不時探出頭的宋簡依,輕輕的朝她說道:“還有嗎?”
忽然被問的宋簡依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有些尷尬的應道,“鍋裡還有一點……”
“能幫我乘點過來嗎?”男人的語氣很平穩(wěn),很好聽。就像是一條平靜的溪流,輕輕的流敞著一片又一片的樹葉瞟向未知的世界。更像是一首好聽的輕音樂,淡淡的、沒有一絲溫度。
她忽然渾身一震,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你就是房東?”
男人不解的擰了下眉頭,但還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也是你們口中的室友。”男人皺起了眉頭,似乎沒有那個耐心花時間在這種無聊的話題上,不冷不淡的丟出一句,“現(xiàn)在可以幫我拿面過來了嗎?”
“等等……”宋簡依腦子亂成了一團,不解的問道,“那你職業(yè)是什麼?”
雖然他沒說出口,可她臉上明顯多了一絲瞭然。
現(xiàn)在這個社會能住上這麼大的房子,還能肆意解剖人體的職業(yè)能是什麼?來來去去的還不就是法醫(yī)!
看來這些日子是自己誤會了??!她暗自不好意思起來。
“還需要花時間在這種沒營養(yǎng)的話題上嗎?宋簡依小姐,我要面?!蹦腥藳]理會她,看她一副心有了然的模樣也懶得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