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濁浪去,霞光墜海深。烏雲(yún)半轉(zhuǎn)身,蜂擁荒島到來。
山雨欲來風滿樓,剛剛朝陽似醉,酒紅的陽光灑落海中,與海水一起浮浮沉沉,柔情而溫潤,亦宛若漁舟唱完,長歌漾漾。在紅潤如脣的雲(yún)霞中,一抹烏雲(yún)正在集結(jié),交錯而變得雲(yún)霧相互碰撞著、撕咬著,交鋒以後各自離開,不一會兒又忽然轉(zhuǎn)身,幾片烏雲(yún)重新相聚在一起,抱著團,一層層的,朝著荒島涌來。朝陽擰不過烏雲(yún),不作聲地退卻了,黑暗再次來臨。
沒看出來,凌菲還有這頭腦。經(jīng)她這一說,我們幾個男的面面相覷。說實在的,幾個大老爺們竟然一個也沒有想到的,還不如人家一個姑娘。
“對啊,這回在海灘跟他們打鬥的時候,我就看到他們有一個人拿著一個鐵鉤子似的東西,真要是打在身上,真夠受的,我們就缺這樣的武器。”珅輝連說帶比劃著。
我也想起來了,當時在山下擡屍體的兩個人,其中有一個矮個子,他手裡就拿著那個鐵鉤子。
“我們倆去叢林裡抓野兔子的時候,從一個溝裡撿的。”晨鶴一說起來那個矮個子,氣不打一處來,“鐵鉤子是我撿的,他倒好,每天拿著人五人六的,最後成他的了。”
我回頭一看,原來是晨鶴。想起來了,當時晨鶴就是和那個矮個子一起擡的屍體。
誰能想到,一個破鐵鉤子成稀罕物了。可不得不說,在這座孤島上,鐵器已經(jīng)算是一件利器了。誰要是擁有了利器,誰就擁有了活下去的可能,而我們同樣渴望。
“凌菲說得有道理,我們疏忽了。這樣,現(xiàn)在還不晚,你們女的留在洞裡負責殺豬準備午飯,我?guī)讉€人下山去收集飛機殘骸。”我也是血氣方剛,蹭得站了起來。
“好,說幹就幹。”晉鵬一個激靈也來了盡頭。
我們最後商量了一下,晨鶴本來帶來的四個男的,在沙灘打鬥時,被打死了一個,昊凱這一次也順便把那個男的埋了,最後商量就有他們?nèi)齻€男的負責這件事。我、晉鵬、越哥、旭航、晨鶴五個人負責去拆飛機殘骸,文佑哥和珅輝留下幫忙殺豬。
最後,我把斧子留下了,方便她們殺豬用,帶上螺絲刀和鉗子就領(lǐng)著大家下了山。
出了山洞才發(fā)現(xiàn),外面開始暗沉了下來。遠處的烏雲(yún)還在集結(jié),還好現(xiàn)在沒有打雷的跡象,不過也用不了多長時間又是一場暴雨。熱帶雨林天氣就是這樣的任性,忽而朝陽高掛,忽而陰雨密佈。
我們出發(fā)的時候,估摸著時間大約上午10點左右。我們做了個大膽的決定,就走早上來的那條路,雖然偏僻,但是很近便,能節(jié)省不少時間。
晉鵬就是個熱血青年,一如既往地走在最前面領(lǐng)路。有了之前的印象,我們很快找到了飛機殘骸。
昊凱領(lǐng)著另外兩個男的繼續(xù)往前走,去沙灘找到昨天被害的同伴,然後找個地方掩埋了。
他們?nèi)齻€剛走,我們就衝著飛機殘骸圍了過來,像一羣餓狼嗅到了獵物一樣。
“別過來!”晉鵬剛把頭伸進飛機座艙,把笑臉一收,向我們直襬手,示意我們蹲下。
“警惕!”我伸開雙臂把大家擋在了後面,順勢蹲了下來,觀察周圍的環(huán)境。
海風吹拂,青草傾斜著腰,叢林鬱鬱蔥蔥,空地的上空有幾隻飛鳥掠過,周圍寂靜如水。
我環(huán)視一圈以後,並沒有發(fā)現(xiàn)什麼可疑的地方。
“你們左右分開,提高警惕,我去看看。”我使了個眼色,越哥、旭航、晨鶴左右散開,窺探周圍環(huán)境變化。
“晉鵬,發(fā)現(xiàn)了什麼?”我壓低了聲音,伸著脖子往飛機座艙裡看。
“有人來過。”晉鵬幾乎嘶啞的聲音,增添了一絲恐怖。
我瞪大了眼睛,這才發(fā)現(xiàn),座艙裡還真是有些異常。
之前我只是跳進座艙,也就是彎腰撿了撿斧子、螺絲刀和鉗子,基本上沒有動裡面的東西。但是眼前的景象截然不同,飛行員的座椅已經(jīng)被掀翻了,有一些零件灑落了一地。
“你猜是誰?”晉鵬撓著後腦勺,一臉的狐疑。
“不好說,怎麼這麼巧,這架飛機這麼多年都沒被發(fā)現(xiàn),我們剛發(fā)現(xiàn)就有人知道了。”我也一時被整暈了,向越哥他們?nèi)齻€招了招手,示意他們過來。
“沒發(fā)現(xiàn)異常。”
“我們倆也沒發(fā)現(xiàn),怎麼了?”他們?nèi)齻€圍了過來。
“我們走了之後,又有人來過。”我指了指座艙,讓他們自己看。
他們?nèi)齻€看完以後,直搖頭。
“來過,真有人來過。”越哥剛纔還不太相信,看完以後也打消了剛纔的疑惑。
我跳進座艙仔細看了看翻動的痕跡,動物是不太可能,畢竟掀翻座椅需要很多技巧。那只有一種情況,我們當時發(fā)現(xiàn)飛機殘骸的時候,也被人發(fā)現(xiàn)了。這個人當時應(yīng)該就在叢林裡藏著,等我們離開以後,他也想著能像我們一樣發(fā)現(xiàn)點有用的東西,於是進了座艙。
“是不是他們……”
“對。”
還沒等越哥把話說完,我倆幾乎同時想到了。
“除了他們還能是誰!”我不禁後脊樑發(fā)涼,不知道這個人找到了什麼。
“看來,他們追趕我們的時候,我們以爲已經(jīng)把他們甩掉了,可還是有人找到了我們。當時可能只有幾個人,甚至一個人,因爲勢單力薄,所以沒敢輕舉妄動,直到我們離開後,他纔敢行動。”晉鵬眉頭緊鎖,再一次看了看飛機殘骸。
晨鶴看出了晉鵬的心思:“我剛纔看了,飛機其它地方保存如初,看不出拆解的痕跡。如果他們也想到了拆解飛機,那可就麻煩了。”
“那個人回去以後一定會彙報給趙經(jīng)理,他們那麼多人,也定能想到這就是個寶貝。我覺得用不了多長時間,趙經(jīng)理就會再派人來。”旭航轉(zhuǎn)著眼珠,一語道破。
不管是不是他們的人,也顧不上這麼多了。經(jīng)過商量,我們必須趕緊拆解有用的零件,免得被他們搶了先機。
我們拿出了螺絲刀和鉗子,正準備大幹一場,突然遠處傳來嘭的一聲。
“你們快聽,什麼聲音?”
“嘭!”話音剛落,不遠處又傳來一聲。
“槍聲,是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