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投了那麼多家公司,平日裡還有其他工作,自是不可能成天與各個老闆私下見面。
再加上夫妻感情往往不足爲外人道,若非今日陰差陽錯,說不定人家都要離婚了,她還不知情。
但凡發現得晚一些,這些股份好不好出手倒在其次,說不定要迎來股價大跳水。
既如此,明日她就要儘量減少其他因素的影響,努力把這筆交易完成。
所以她大大方方道:“既如此,那我問問我先生,看看他有沒有時間,您先等我幾分鐘?”
如今她也是結婚的人,這種夫妻局一個人出席,也太尷尬了,說不定那位女士還會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她。
到時候她不一定壓得住火。
看在錢的份兒上……
“你先生?”
李景修皺眉。
他怎麼沒聽說?
“嗯,今天剛領證,男方不是公司裡的人,目前隱婚,李總可別說出去。”
顧蘭溪投啥啥掙,對危機也很敏銳,每次察覺不對,就會不著痕跡的撤退,很多時候,人們往往只能待到塵埃落定,纔會意識到她的高明。
李景修既想要她手頭的股份,又免不了嘀咕,她是不是對自家企業不看好?
現在發現她打算隱婚,立刻腦補她是想減持到5%以下,整個人都鬆了口氣,自是連聲應好。
陸南亭回了家,直接鑽進書房奮筆疾書。
這個剛剛步入婚姻的的年輕男人,因爲今日之事文思如泉涌,不過半小時,就寫了一首新歌出來。
正要去錄音室試著彈唱一番,就接到了顧蘭溪的電話。
“商務飯局,需要帶配偶同行?”
陸南亭沒想到剛轉正,就有這種露臉的好事,倆眼差點沒冒出光來!
是不是爲了哄他高興,故意湊了個飯局,給商業夥伴介紹他?
陸南亭想得還挺多。
見他高興,顧蘭溪也沒有瞞他:“有點股份想要賣掉,對方帶了妻子,我一個人去,有點不好意思。你這邊要是有空的話,我就給對方回個話,好安排行程。”
話罷,怕他不重視,還強調了下:“這筆交易很重要。”
很多商人談生意,都喜歡帶上另一半,因爲婚姻關係穩定的合作伙伴,能讓人放下不少顧慮。
比如他爸,但凡需要帶女伴的場合,必定帶著他媽一起去。
兩個哥哥同樣如此。
雖然他和父兄不同,屬於被帶的那一個,他也不覺得有什麼,兩人職業不同而已。
“大概什麼時候去?我看看行程。”
陸南亭並不是不負責任的人,他有很多重要工作,都是提前定好了的,他這邊一變,幾十上百人的安排都得跟著被打亂。
他不會爲了自己老婆,就不顧旁人死活。
今天是他生日,又有要事要辦,所以提前空了出來,明天就又要開始忙了。
見他並未一口應下,而是這樣回答,顧蘭溪很是欣賞他這種把工作放在前面的態度,讓他快點看。
李景修那邊還在等她回話,的確不好拖太久。
陸南亭掃完行程表,立刻藉機夾帶私貨,自然的跟她報備自己的行程:
“明天上午安排的室內彩排,樂隊換了個鼓手,開唱前最好磨合一下。下午約了試衣服,下一場演唱會的服裝已經做出來一部分,需要上身看看效果,若是不行,他們也好調整,至於晚上,我最近都沒有安排,打算用來搬家。”
搬家的事,今天顧蘭溪並沒有提,此時陸南亭提起這個,什麼意思自是不用多說。
“嗯,那明天中午我去接你,吃完飯再送你去試衣服。”
商場如戰場,顧蘭溪已經提前進入戰備狀態,現在滿腦子都是明日的交易,根本沒注意那麼多。
陸南亭只當她不接茬,雖然失落,倒也意料之中。
“不用,你這邊定好,時間地點都發我就行,我這邊有司機,比你方便。”
他出門的時候要帶保鏢,顧蘭溪就兩輛車,還沒有足夠的司機,偷摸去領證也就罷了,日常經常這樣,並不安全。
“那也行。”
兩人樓上樓下的打電話,竟也不覺奇怪。
耳聽得王姨在外面喊開飯,顧蘭溪順口又問他:“吃飯了沒?要是沒吃飯,你下來一起吃,等下我倆再交流一下彼此的基本情況,免得一起生活矛盾重重。”
別說陸南亭還沒吃飯,哪怕快要撐死了,接到老婆共進晚餐的邀請,他也會爬到樓下去。
之前回來還沒來得及洗澡,陸南亭飛速衝了個戰鬥澡下樓,顧蘭溪恰好掛了李景修的電話。
聽她跟人說明日中午見,顯然真的有安排,不是哄他玩,心情不由大好。
自覺洗手,坐到餐桌邊,親密自然,全然不見客氣。
顧蘭溪掛了電話,又在往外撥,見他落座,自己也跟著坐了下來,一邊示意他吃飯,一邊等著電話接通。
接通後直接通知,顯然是下屬。
“明日有事,原定行程取消。”
費雲霄接到電話,很是失望:“同事們今天還在期待,前臺甚至訂了新鮮花束回來,哎~結果有事來不了了。”
對於這個老闆,工作室八個人都很喜歡。
因爲她給錢大方,動不動發獎金,還很少露面對他們的工作指手畫腳,作爲打工人,誰都喜歡跟著這種人幹。
顧蘭溪溫和一笑:“高溫補貼照發,再加百分之十。”
費雲霄立刻高興起來。
往八人羣裡一說,大夥兒也沒有意見。
雖然老闆又年輕又漂亮,看一眼都是福報,但只要錢到位了,這些都是次要的事。
掛了電話,顧蘭溪直接把手機放到餐邊櫃上。
想到即將到手的兩億,笑得特別甜。
“雖然你過陰曆生日,但今天也是特別的日子,你先別搬家了。”
陸南亭沒想到她一上來就說這個,臉色不由發苦:“我這是哪裡做得不對,惹你生氣了嗎?”
顧蘭溪請的阿姨姓王,做得一手廣府菜,顧蘭溪在家,她就跟著在家,顧蘭溪去劇組,她也跟著去劇組。
她最主要的任務就是負責顧蘭溪的一日三餐,以及家裡日常整理,像收納和衛生這些,都有專人負責。
她是個特別有眼色有分寸的人,把飯菜端上桌,跟陸南亭打了個招呼,就一臉淡定的回了保姆間。
天知道,十幾分鍾前,接到僱主通知,說她今天閃婚,即將和老公一起住,讓晚飯多做點,王姨心裡到底有多驚訝。
多虧她一入行就在藝人身邊幹活,練出來一張蚌殼嘴,最是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聽完老闆吩咐,只乾脆應了個“好”,全程愣是沒有露出丁點異樣。
晚上主菜是兩條金燦燦的香煎紅杉魚,搭配少油少鹽的白灼菜心、清蒸茄子,知道他要來,怕不夠吃,王姨又炒了個彩椒魷魚花。
鮮活的魷魚打了花刀,紅的黃的綠的甜椒切成小塊,擱裡頭那麼一炒,看起來特別漂亮。
精緻奢華的六人座法式圓桌,雙層大理石桌面,中間那層可以轉動,此時精緻漂亮的飯菜都擺在中間。
兩人對坐,陸南亭根本沒有心情吃飯,就那麼盯著她。
抿著嘴,像受傷的大狗,不說話,眼裡全是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