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瑤買完菜回來，看見客廳裡空無一人。“染兒，吃飯了。”她朝房內喊了一聲，夏染擰開門把手出來，臉色陰沉。

“瑤姐，爲什麼？”她舉起手機，博客的IP地址被完整展示，“你是當年的誰？揭穿我的記憶對你有什麼好處？”張瑤擱下菜籃，她還穿著工作服，白色襯衫襯得她的臉一度慘白，客廳燈光昏暗，顯出她的幾分病態。

“照理說，你的故事裡應該沒有我。”張瑤笑得悽慘，“我是當年那場叛亂主謀之一。”上一世的夏染至死不知叛亂因何而起，當時過慣了太平日子的千金大小姐，能在亂世中存活已經實屬不易，夏軒或許已經查到，但也不會跟她細講。

一句話，石破天驚，讓夏染愣在當場，一時不知作何反應。幾秒後她才緩過神來：“你……你說什麼！”她拿起身旁的手機朝張瑤扔過去，堅硬的外殼在她腦門上砸開了個口子，有些在冒血絲。

“隨便你砸，我沒想到會讓你同那個姓沈的少年死，這是我不對。”張瑤抽了張餐巾紙捂住傷口，“但有些話我要說清楚，我的本意只是想覆了南唐王權。”

“你可知，身爲臣民，以下亂上，是大不敬。”

“我知！可當時的情況換成是你夏染一樣會反！位處高層你根本不知其他地區的百姓有多苦！”

夏染逼近張瑤一步：“我怎會不知！長安城內多少流民！若無戰亂，他們怎會流離失所，拋妻棄子。”夏染略高於張瑤一些，她踮起腳尖俯視這個照顧了她四年的女人，目光中的恨意多了些猶疑。“那畢竟是長安！”張瑤一句話堵得夏染啞口無言，“在戰亂前，南唐其他地區早就已經在靠著長官私款救濟，多少窮人活活餓死！”她後面這句話是吼出來的，分貝高到嚇了夏染一跳。

發覺嚇著了染兒，張瑤又放緩了語氣，再恨南唐，夏染也是無辜之人。“你可能不知，當年夏府獨女失去音訊後，新朝辦的不錯。當初你父親被俘虜，沒了我，他根本撐不到沈氏來人救他。”

“B大沈明初就是你要找的人吧，執念挺深啊姑娘。”

“別岔開話題，那揭穿我又有何意義？”聽張瑤這樣子說她似乎本心不壞，那又爲何要去揭穿她就是《餘生憶你》中的夏染本人呢？

“瑤啊，說吧，剛纔我在裡頭聽著呢，我之前查出你有問題就貿然質疑你是我不好，我替染兒道歉。”方纔夏夕在夏染房中聽完了全程，出於禮貌她不想打擾這對仇人的談話，一直沒出來。

“那是最好的恢復沈明初記憶的方法。直接刺激他讓他記起來更快。”張瑤攤手，“你不喜歡，我可以撤下。”房間裡劍拔弩張的氣氛在話說開後緩和了不少，夏染甚至覺得燈光都順眼了。

“不必了，撤下來吧，上一世對明初來說，太苦了。”與其讓他憶起南唐時的過去，還不如簡單地就這樣過一輩子，挺好。

“好吧。”張瑤聳聳肩，拿出手機開始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