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心臺獨自一人站在雪山之巔,從遠方飄飛而來的雪花映襯著其潔白無瑕的長袍,顯示出一種不落凡俗的超然美感。
她的面前空無一物,她的雙眼極目遠眺,完全放空的瞳孔中,倒映出遠方陸仁賈的身影。
“他能找到答案嗎?”
丁心臺低聲自言自語了一句,右手輕柔地伸出,好似不著力一般捏住了一片潔白無瑕的雪花,體內真元暗運,手中“花瓣”安然無損,腳下的冰層卻是裂開了一條巨大的裂紋!
“不用再躲了,你們還隔著老遠的時候,我就感應到了你們的氣息。”
丁心臺頭也不回的說著,雙目從遠方轉到手中,細細端詳起手中的事物,那明明只是一片最平常不過的白雪,可是在她的目光裡,卻好像變爲了某種世上最爲珍貴的寶物!
幾個身影悄然浮現在她背後不遠處的地方,不久前剛剛纔交過手的白雲天仙和另外兩個天仙階強者赫然在列,只不過這次,他們還多帶了兩個幫手,而丁心臺這邊則少了三個陰煞。
乍看上去,似乎是丁心臺完全落在了下風。
“丁宗主,你真的能忍住,不出手幫幫那些小輩?”
白雲天仙周身縈繞著的白色羽毛上下飄飛,每每與飛雪接觸,就立刻蒸騰起一層薄薄的水霧。他們的氣勢全部放開,氣機牢牢鎖定了丁心臺的背影。然而他們雙方雖然在氣機上針鋒相對,似乎就要馬上動手開戰,可他們在言語上,又是彼此平淡如常,就像兩個半熟不熟的人正站在街邊閒聊,聽不出半點緊張的氣氛。
“若是他們真的撐不住了,我自然會選擇出手。不過要是他們連這一關都闖不過去,也就太丟司陰府和陰司的面子了。”
“哦?這麼聽來,丁宗主您好像對他們很有信心?”
“我自己的手下,我當然會有自信。”丁心臺淡淡地說著,似乎全然沒有注意到白雲天仙語氣中的挑釁和蔑視,她終於緩緩轉過了身來,低垂的目光輕輕上挑,瞳孔仍大半對著雪花說道:
“我可不會像某些人一樣,不僅對自己的弟子和手下沒有信心,就連對他們自己煉製出的法寶,都沒有任何自信。到了真要作戰的時候,竟是還要去依靠一些先天留下來的靈物出手,纔敢與敵人正面交戰!”
“你!”
白雲天仙有些動氣,怒聲喝出了一個重音,身形躍躍欲試,卻又不敢獨自出招,只得尷尬地留在了原地。
自從他被實力遠遜於他的吳債施計在臉頰兩側各拍上了一道印記之後,他道心之中關於“暴怒”方面的缺陷便越來越大,原本還能在見到丁心臺和吳債之後佯裝動怒無腦攻擊,暗地裡平心靜氣呼朋喚友,現在竟是在一個強者面前,都會將自己的喜怒溢於言表,“喜”形於色。
這是他在心境上全面退步的表現,這也意味著他正在離大羅金仙境愈來愈遠,甚至可以看作是他將要跌回散仙階的徵兆!人有三災五病,仙有天人五衰,清璃界裡所謂的“仙人”雖然和吳債在洪荒星傳說故事裡所看到的有些不同,但在部分方面,還是能夠扯上一些相似之處。
不過,這世間存在著的任何事物都具有它的兩面特性,這既是白雲天仙修煉路途上的一道難關,也可以看做是一個通往更高實力的捷徑、跳板,如果白雲天仙能夠藉助本次雙方開戰的機會正面戰勝丁心臺和吳債中的任意一人,他說不定就可以一飛沖天,心境直接補完,踏入無情境界!
這也是爲什麼他如此急著出頭,甚至不惜與一個實力遠高於他的強者交惡的原因。
人無夢想豈非與鹹魚無異,況且在這萬物皆可產生靈智的世界中,鹹魚說不定也有著它自己的夢想,一個堂堂天仙階強者,胃口又小得到哪去?
丁心臺很明白他的想法,只不過她很明顯沒有助“敵人”爲樂的習慣。
見自己已經在言辭上勝了對方一籌,丁心臺也不繼續和對方站著瞎扯,心思一動,一柄出鞘寶劍憑空顯化於她的身前。
劍尖深深的刺入冰層,來自空中和地底的瀲灩白光,讓劍身銀晃晃的...
亮如匹練!
大戰一觸即發,丁心臺單人持劍衝入了九天聯盟的天仙階修士陣中,劍氣揮灑,豪氣沖天,不知何時自動束起的長髮舞動在她的腦後,爲這雪地中的“仙靈”,更增添了幾分英氣。
一道道護身法寶的光芒亮起,早有準備的天仙階修士們倒也沒有被丁心臺打個措手不及,他們先是憑藉法寶之利擋下了丁心臺的劍氣,然後分散開來朝四面八方躍去,站出了一個形似某星象的陣法。
星辰之力從天而降,他們彼此之間的力量融會於一,白羽紛飛,綠樹抽芽,幾片雪花忽地化爲了一柄冰刀,刀刃之下,立時斬開了一條長逾百里的溝壑!
丁心臺在神態上依舊淡定從容,顯得不慌不忙,可她到底也還只是一個天仙階的修士,即便被人冠以了“最強”天仙階修士之名,也並不是說她真的就能在天仙階裡縱橫無敵。
一個人或許難以將她擊敗,但三個人...五個人...或者是七個人呢?!
在以寡敵衆的情況之下,丁心臺很快便不能再維持住自己的先手優勢,劍氣轉攻爲守,形成了一層如同蠶繭一般的屏障,勉強將所有法訣一一擋下。
“怎麼了,丁宗主?今天沒有陰煞能來幫你了麼?”
白雲天仙見自己這方逐步建立起了優勢,心中鬱氣稍出,言辭就又張揚了起來。一聲冷笑,伸手連連彈出數萬根羽毛,又多消耗了丁心臺幾分劍氣。
“它們沒出現在這裡,就自然會出現在其它的地方。”丁心檯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隨後轉身回劍,劈開了一柄冰刀,左手一翻一攤,一塊圓盤型的護身法寶便出現在她的手中。“呼”的一聲悶響,一道淡青色的屏障撐開,爲她擋下了其它攻勢。
她趁此機會,繼續對白雲天仙說道:
“你們難道就不好奇那些陰煞,到底會出現在什麼地方麼?”
“那些東西如果真敢出現,聯盟裡自然會有其他人去應付,丁宗主你最好還是擔心一下你自己的處境!之前你即便再怎麼給聯盟搗亂,到底也還是站在修士這邊,我等憐憫你事出有因,未曾聯手追捕,這才讓你得以茍延殘喘到了現在。如今你站到了我們修士的對立一面,我們可不會再留情面!”
聽著白雲天仙的話語,丁心臺的臉色也冷漠了下去,她平生最不喜歡聽的,便是別人故作憐憫的話語!
她很清楚自己到底是因爲什麼才活到了現在,也很清楚當初在未曾展現出全部實力前,這些天仙階強者們盛氣凌人的嘴臉。
她是靠自己的實力硬闖到了現在,之前那些天仙階修士之所以沒有聯手,是因爲在正常時期,他們各自之間,都懷有各自的算計!
莫名的,她的臉上浮現出了一個和林琦詭笑非常相似的笑容。隨手一拋將手中長劍甩向了遠方的一塊巨石,然後就這麼站在屏障中,不緊不慢地伸了個懶腰。
與此同時,她的氣勢逐漸突破了大羅金仙階和天仙階之間的界限,而她的實力,也在成倍增長!
“大羅金階麼...希望我不用在無情境裡待得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