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辦成了嗎?”
月黑風高,在梧桐樹的陰影下,隱隱約約能看見兩個人影。
“恩,一劍封喉,他不可能出現(xiàn)在明天的宗試上了。屬下只是不明白,區(qū)區(qū)一個窮酸小子,哪裡值得少爺您親自過問。”
“我做事,需要你教我?”
“屬下不敢!”
月影婆娑,在距離梧桐樹不遠的小河邊上橫躺著一個青年人,青年人身著灰色麻衣,本是漆黑如墨的長髮卻使他的臉色看起來更爲慘白,鮮血染紅了他那身打著補丁的麻衣,那脖頸處結著血痂的傷口也極爲刺眼。
一劍封喉,這個青年人已經(jīng)徹徹底底斷了氣,明日清晨時,渝州城裡的婦人們便會多出一些談資,那個想要考入星雲(yún)宗的傻小子陳屍荒野咯。或許也會有人生出憐憫之心,畢竟寒窗十年,卻在宗試前夜斷了氣,真是個可憐的傻小子。
夜風夾雜著淡淡的血腥味拂過了河岸,一顆血紅的流星劃過夜空,從流星上落下的幾點光輝偏偏降在了青年人的身體上,青年人那對死寂灰暗的眼瞳竟然出現(xiàn)了一絲靈動,更不可思議的是,他勃頸上那道猙獰的傷口已經(jīng)開始漸漸癒合。緊接著,例如心臟跳動以及輕微的呼吸,一切生命的特徵竟再次回到了他的身體上。
“臥槽,痛痛痛……”
楚歌一個翻身坐了起來,沾著血漿的雙手捂在自己的喉嚨上,不停地叫喚著。傷口的確是癒合了,不過那痛楚可一點都沒有散去。
他迷茫地打量著四周,還未明白髮生了何事,腦中便一陣刺痛,隨後閃過了許多畫面,畫面斷斷續(xù)續(xù)並不算完整,卻真真實實。
“沒被大火燒死,還特麼穿越了?”
楚歌拭去了額上的冷汗,似乎很難相信自己正上演著地球上無數(shù)小說中的狗血橋段,藉著月光,楚歌看了眼自己在河水中的倒影,嘿嘿笑道:“不錯,還是一樣的帥!”
這具身體主人的名字也叫楚歌,不僅連相貌名字,就連生辰也與自己一樣,自己穿越過來後不僅得到了他的身體,就連他的記憶也一併獲得了。他是異世大陸的窮酸書生,自己則是地球上的死宅天文學迷。
“這裡叫星辰大陸嗎?依靠星辰之力進行修煉的大陸,有趣啊。”楚歌似乎對這具身體的記憶裡得到了許多信息。
“人類憑藉星光淬鍊身體藉以提取星元,開創(chuàng)星府,凝結星丹從此翱翔於天地。”楚歌眼裡散發(fā)著淡淡的光芒,這些確實令他興奮著迷,不過他也很快冷靜了下來,這具身體別說開創(chuàng)星府,就連引星光淬體都還沒有辦到。這個世界的人想要修煉也並非是件容易的事情,寒門子弟若是沒有進入那些強大的宗派就連修煉之法都很難得到,那就別說什麼翱翔天地了。
楚歌所在之地叫做渝州城,這座城池屬於星雲(yún)宗管轄,宗派每年都會管轄地內舉行宗試。所謂宗試便是考一些修煉的基本知識以及通過某些秘法測驗參試者是否具有修行資格。也唯有達到要求者纔有資格進入星雲(yún)宗。說起來簡單,但渝州城只是星雲(yún)宗衆(zhòng)多管轄地內極爲不起眼的一個,每年這裡能通過考覈者都是寥寥無幾,因此進入星雲(yún)宗也是大多數(shù)青年人奮鬥的目標。當然,這個楚歌也不例外。
渝州城內,所有少年自打識字後便開始鑽研那些修煉知識,夢想著將來有天能進入星雲(yún)宗成爲一名縱橫天地的大能,而這個可憐的窮酸小子便是其中的一個。寒窗十年苦讀,只待朝鵬程萬里之時,可惜他卻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遭遇了不幸。
“張?zhí)欤≡谀憧磥恚粭l性命還及不上一個首榜之名嗎?”
楚歌捏緊了拳頭,雖然自己平常沉默寡言不討人喜,但在渝州城中也絕對沒有仇家,有心殺自己的人,他也只能想到這一個。
就在這時,天上閃過的一顆赤色流星把大半夜空都染成了血紅,若不是夜已深,只怕在渝州城內又會引起一陣騷動了。楚歌眉頭微皺著擡頭看了眼夜空。像是與那顆流星產(chǎn)生了共鳴般,他胸前也閃爍起了一陣紅芒,楚歌見狀一愣。
“你怎麼也跟著過來了?”掛在自己脖子上的吊墜叫作流星淚,約拇指大小呈勾玉狀,自己從小戴著,據(jù)說是他老楚家的傳家寶可以保小孩平安。當然,這東西恐怕沒有起到保平安的效用,反正自己前世還不是葬身火海了。
“難道是你把我?guī)У竭@個鬼地方的?”
楚歌想了想,但是看見天邊泛起了魚肚白之後,他也沒敢再多逗留,今天就是宗試的日子了,若是錯過,那可就得再白白等上一年了。更爲重要的是,自己若沒能通過考覈進入星雲(yún)宗,那張?zhí)彀l(fā)現(xiàn)自己還活著定會再度找上門來,到了那時,自己怕是連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
“必須進入星雲(yún)宗,不然等待我的還是死亡!”楚歌咬了咬牙,這個傢伙苦讀十年,也不知在考覈的時候能發(fā)揮多少,不管如何,現(xiàn)在也只得死馬當做活馬醫(yī)了。
楚歌下定了決心,離開之前,他還不禁回頭看了眼河邊,那裡似乎是有著一些美好的回憶,只是一時間內想不起來了。
太陽升起之時,渝州城內的人們是敲鑼打鼓,鞭炮聲不斷。對這座小城裡的居民來說,今天便是每年來最重要的日子,尤其是那些三十多歲的中年家長更是一個個地紅光滿面,而全城的青年人醒來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枕邊已經(jīng)多了一套新衣服,早餐吃的灌餅裡也多了兩個煎蛋。
於是考生們穿著新衣服,在父母一路嘮叨叮囑的陪伴下向著一個地方涌去。
星雲(yún)府,這是星雲(yún)宗在每個管轄地建造的府邸,除了監(jiān)察民生外,最大的作用便是作爲每年宗試的場所。即便是在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小城裡,星雲(yún)府也是建造得極爲大氣豪華,光是筆試考場,也足以容下上萬名成年人。
星雲(yún)府外,考生們已經(jīng)開始有條不紊地依序進了大門,而父母們還在不斷囑咐著什麼。
“兒啊,咱家的希望就落在你身上了,你可要爭口氣啊!”
類似於這樣的聲音不斷在人羣中響起,考生們大多都是表現(xiàn)得胸有成竹,走路時也昂首挺胸。
“讓開,讓開,別擋路!”
“沒長眼的東西,快滾開!”
幾道怒喝聲伴隨著馬的嘶鳴聲在人羣中響起,趕車的是兩個濃眉大眼的壯碩漢子,要是被他們瞪上一眼怕是連魂兒都丟了。見到這輛裝飾豪華的馬車,人們紛紛選擇了避讓。
原本就擁擠的人羣竟被生生撕開了一道馬路出來,馬車最終在星雲(yún)府的大門前停了下,一個身著華服的青年男子緩緩走了下來,那門前維持秩序的幾名管事見狀急忙諂媚地笑著迎了上去。
“這,這人什麼來頭,怎麼惹得星雲(yún)府的人都是這副模樣?”
“兄弟,你是外地人吧?張?zhí)炷愣疾徽J識,他爹張富貴是整個咱渝州城的首富,別說這星雲(yún)府了,就連宗裡那張富貴都能攀上關係。”
“既然如此,他幹嘛還參加宗試?豈不是多此一舉?”
“嘿,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張?zhí)觳粌H是家裡有關係,他本人在渝州城裡也是出了名的大才子,這天上的星星喲,據(jù)說他都能知一半。更了不得的是,他去年便引星光淬體了,這次來參加宗試就是奔著首名去的。”
張?zhí)炻犞肆t中傳來的竊竊私語,眉尖都不由得翹了起來,他自小無論站在哪裡都註定是最爲耀眼的,即便是去年引了星光淬體,自己都沒有急著參加宗試而是選擇了用一年的時間鞏固自己的境界。既然要做,那便做到最好!
更何況,現(xiàn)在唯一對自己有點威脅的人已經(jīng)成爲了一具屍體。
“張少爺,今兒個太陽有些大了,快快請進,免得曬壞了您。”一名中年管事走到張?zhí)焐砼约泵懰麚纹鹆吮图垈悖瑥執(zhí)煨α诵Γ@才走進了星雲(yún)府。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進入星雲(yún)府的考生也越來越少,管事人員看了看時辰,又看了眼考生的名錶,不禁皺眉朗聲道:“楚歌,誰是楚歌?一炷香後進場結束,還沒出現(xiàn)便視作放棄宗試資格。”
“嘿,楚歌那傻小子怎麼還沒出現(xiàn)?也不知道他有沒有修煉天賦?”
“他哪來修煉天賦,青瑤離開後這小子就像丟了魂般變得傻乎乎的,不知哪顆星辰瞎了眼纔會看上他,就算來了又有什麼用?就是筆試,我家大柱也不見得比他差啊。”一名肥胖婦人趾高氣揚地說道。卻沒想到她這一番話倒引來了一陣鬨笑,渝州城年輕一代中,公認學識豐富的也就張?zhí)炫c楚歌二人,那李大柱倒也出名,只是空有一身蠻力上了學堂也大字不識一個。
香柱即將燃盡之時,楚歌總算是氣喘吁吁地從人羣中跑了出來,只不過他此時的模樣實在是有些狼狽。
見到楚歌滿身的血跡,人羣裡也響起了一陣驚呼,那管事斜斜地瞟了楚歌一眼,才朗聲道:“宗試,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