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高痛苦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

不知道爲什麼，紅花彷彿從一開始就對自己抱有十足的信心，任何無解的問題似乎都可以在他這裡找到答案。

以普通人的能力去刺殺袁世凱，這連雞蛋碰石頭都算不上，因爲雞蛋根本連石頭的面都見不上——荊軻刺秦王還得有一幅地圖當敲門磚呢！

可是因爲紅花一句話，現在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趙高並沒有直接說行或者不行，在思索了整整五分鐘之後，營帳中走進了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年漢子，抱著一把破破爛爛的鐵皮劍。

含光！

這是承影三兄弟中的老大，在明確了不可能報仇之後他和宵練雖然被迫加入了老軍，但和趙高鮮有交集。一方面是他本來在追求武道的道路上就偏於淡薄，另一方面也是因爲缺乏高端領地支撐的他在軍團作戰中地位並不是太重要。反倒是宵練，爲了從麥玲瓏那裡補全劍道規則，成爲了老族向外的一把尖刀。

不管怎樣在眼下這個時刻，涉及到所有探索者的命運洪流中，無論是誰都不能置身事外。

只是他的身份暫時還沒有資格進入到這最高層的會議，即使他和宵練已經通過無數的戰鬥積累了不少的資源，卻依舊遠遠不夠，這次得到趙高的召喚，纔有了踏足這裡的資格。

因爲在座的每一個仲裁者，都曾是無數世界的最高主宰，而那些超凡智慧，更是超脫一般的存在。

“含光，如果不動用任何特殊能力，要擊殺一個人，你的極限到哪裡？”趙高沒有時間囉嗦寒暄，直接問出了最核心的問題。

“我的劍不爲殺人，這個問題你要問宵練。”含光並沒有因爲在場人的強大而有所畏縮，他的能力短板在領地，在個人戰力這方面，他對自己有著足夠的自信。

“不，就問你。”趙高搖了搖頭，語氣堅定。

當初麥玲瓏和宵練交手，幾乎可以隨心所欲地壓著他打，然而等含光一出手，屬於帝道規則的流光劍就感受到了威脅，雖然沒有正式交鋒，他和宵練之間的差距高下立判。

“沒有任何阻擋下七米三的距離，我有一條兩公分長的鐵片，對方也是普通人的話可以確保一擊必殺。”含光思忖了一番，給出了一個確定的答案。

如果是用技能，這個能力可以說是雞肋垃圾，可如果將特殊的能力排除在外，這即使不是人類所能夠達到的極限也是相差彷彿了。

“好了，你出去吧。”趙高不置可否，依舊不繞彎子地說道。含光也不生氣，微微向他點了點頭就退了出去。

這一問一答之間，等於就明確了刺殺所要營造條件的底限，在場的衆人都明白，要想達到這一點有多麼困難。

那是一個劇情勢力的首腦，無數衛士簇擁中的總統皇帝。

如果這就是趙高的答案，那麼毫無疑問是不及格。

“紅娘子，你們現在已經積蓄了多少能量？如果要聯合劇情勢力進行討袁戰爭，你們能進展到什麼程度？”趙高並不著急，等含光的身影完全消失，轉頭對著眼觀鼻，鼻觀心努力做著透明人的紅娘子問道。

剛剛的交流過程中，她除了提了個不痛不癢的建議幾乎就一直處於隱形狀態，這個時候被趙高突然提及，神情中也沒有太多的驚訝。

“我們的勢力很弱，這個世界和我們的規則融合進程很慢，除了一些底層的民衆，想讓劇情人物接受先進的思想並不容易。”紅娘子的回答很是誠摯，充滿了對於革命當前的困境和未來的無限擔憂。

如果不是胸有成竹，趙高大概也會有一絲觸動。只是現在經過紅花的提醒，明白這應該是早就設計好的答案，也是李巖將紅娘子派過來時核心的指導思想。

紅花這次的傳話雖然什麼都沒說，然而她的出現本身就是一個提醒——當初是她把“自由指引”的核心規則送過了趙高，而趙高也正是以此爲契機，打破了這個世界的規則封鎖。

李巖和紅娘子說的沒錯，要想在這個世界普及自有平等的觀念的確不容易。可是他們故意少說了一點，那就是越接近近代這個規則傳播起來就越容易，由此反推的話，他們勢力的起步重點一定就在這個地方。

不得不說，這個組織隱藏實力的能力過於強大，即使是精明如逍遙真人，恐怕也被他們給騙了過去。

“你進階了歷史史詩。”趙高點了點自己的胸口，然後接著說道，“如果我猜得不錯，李巖兄恐怕已經達到了歷史史詩巔峰。”

紅娘子頓時一滯，哀慼的表情便再也支持不下去。趙高雖然點的是自己的胸口，但實質指向的卻是她——在她同樣的位置，那一抹鮮紅已經進階成了金色劇情裝備。

千算萬算，女人愛美的一點天性暴露了所有的一切。

實力騙不了人，規則運行的邏輯更是從不騙人。

李巖憑什麼進階歷史史詩巔峰？她又憑什麼破開當前世界的規則另闢蹊徑進階歷史史詩？唯一的答案，就是他們已經擁有了不下於這個劇情世界二等勢力的實力！

原本以爲這個四方會盟之中，老族三人處於核心，無論領地還是實力都是老族的代表；各個空間的超凡智慧們除了個人能力超羣熟悉各種規則運行的邏輯，麾下還擁有著在老族實力之上的一支力量；至於仲裁者們暫時形成的聯盟，在信息共享取長補短之後，除了擁有對於探索者們無與倫比的調度能力，還對世界細節的滲透無孔不入。只有紅娘子，彷彿就是一個坐冷板凳的醬油，除了敲敲邊角動用劇情人物的力量幫忙收攏一下新佔下的領地，就沒有了其他的價值。

這大概就是其足以矇蔽那些傳奇帝王不被其感知能力的延伸，在場的所有人居然都下意識地忽略了他們應該有多麼地強大！

“你果然不是自由的朋友！”紅娘子盯著趙高的眼睛，被揭穿之後的她並不羞怯，反而透出對趙高濃濃的失望。

彷彿是看著一個冥頑不靈的朋友，爲了自己一點點牛毛小利固執地阻擋時代車輪前進的潮流。

“現在你的朋友需要幫助。”趙高歪著頭和她對視，卻從中看到了憐憫，不屑以及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除此之外，紅娘子已經不想理他。

哪怕她已經進階歷史史詩，在現在這個場合中她也絕沒有逃脫的希望，而爲了組織的利益加入到這個勢力之前，她大概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我們相信，歷史從不會因爲某一個人的頑固而停止前進，只需要穩步發展不冒進，我們終將取代你們這些腐朽的實力，創造一個人人平等自由的新時代。”

說著這些話的時候，她的眼中冒出了光，革命需要犧牲，這個過程之中也從不缺少那些堅定的殉道者。

“如果是這樣，我不介意你們去發動一場清洗。”趙高冷冷地接話，同時在紅娘子面前用手指徐徐地敲擊著桌子，他知道對方明白自己的意思。

在李巖紅娘子得道之初，就是他給與了最大的支持，甚至最初的那幾十萬大軍，也都曾經經過他的手調度，他要往裡面摻沙子，足以讓這個組織在組建之初就千瘡百孔，更不必說後面的每一步，其實都可以隱隱約約看到他的影子。

僅此一點，他對其就有著足夠威懾的破壞力。

“果然如先生所說，你將會是革命最大的敵人！”紅娘子眼中的光不見了，轉而是無限的怒火。

PS：答應了就得更，哪怕到三點。我果然是誠實可靠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