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聽到“邊慧君”這三個字的時候,低著頭的陳駿德心中一顫,尤其是擡起頭來看到白豔兒那威嚴的眼神後,就更是面露尷尬,不知道怎麼回話的他只好是再次的低下頭,暗怪自己厚此薄彼,作爲男人有些不負責任。雖然痛恨這樣的自己,但是如果還有這樣的機會,相信此刻正在展開自我批評的陳駿德也絕對不會錯過。
白豔兒對於陳駿德這樣的做派也算是見怪不怪了,但是現在陳駿德的表現卻是讓白豔兒無法接受。看著陳駿德用低頭來逃避責任的模樣,白豔兒滿臉憤慨的開口訓斥道:“駿兒啊,你說你到底是要幹什麼啊?難道真就是狗改不了吃屎嗎”?
“姑姑,你先別衝動,這個事是侄兒做的有些不妥,日後定不會發生這樣的事!”陳駿德只說不發生這樣的事,他可沒明確的說到底是何事,這也算是給自己留條後路,省得日後讓白豔兒抓住話柄。
白豔兒豈會不是陳駿德的伎倆,無非是將喜新厭舊給拆開說了而已。但是對於這個已經無藥可救的陳駿德,白豔兒現在算是傷透了心。不知道是因爲陳駿德好色的本性,還是因爲她看到陳駿德左擁右抱後的心痛。
眼睛之中的傷感一掃而過,白豔兒在轉身離開之前說了一句:“這個事以後我不會再管了,你就好自爲之吧”!
而怒而離去的白豔兒正好看到了在門口的毛文龍,暗歎一聲冤家路窄的毛文龍連忙見禮道:“豔兒姑娘也在啊,怎麼?跟駿德的事談完了啊”?
心煩的白豔兒看了一眼面目和善的毛文龍,絲毫沒有回禮的覺悟,反而是瞪著眼睛怒吼一聲道:“都離姑奶奶遠一點,你們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
劈頭蓋臉的一句罵讓毛文龍完全摸不著頭腦,也是暗歎自己剛纔的英明之舉,這要是自己冒然進去了,指不定還有什麼話等著自己呢!
其實毛文龍早就到了,只不過剛要邁步進屋之時卻發現白豔兒也在,這才讓他停下了腳步。現在他對白豔兒還是有點發怵,最主要的是自己的寶貝兒子還在她手上呢,萬一惹怒了她,那毛承祿可是沒什麼好果子吃。故而就在門外耐心的等著,就連袁寶貴的通報都沒讓喊,生怕惹怒這個翻臉不認人的母老虎。
想要攔住白豔兒的解釋一下的陳駿德追到門口時,看到了自己那面色不太自然的大哥,剛纔白豔兒的話他也聽得個清清楚楚,還以爲是跟護衛們說的,沒想到卻是毛文龍遭了這無妄之災,故而面帶歉意的開口解釋道:“大哥,不要介意啊,姑姑最近有些煩躁而已,愚弟這給你賠禮了”!
“無妨,女人嘛,都是如此,駿德你這是幹什麼!”毛文龍連忙伸出手將鞠躬的陳駿德攙扶了起來,隨後拉著陳駿德的胳膊走進了屋來。待落座之後毛文龍彷彿是忘了剛纔的不快,皺著眉頭開口問道:“駿德,你讓你火急火燎的找我來有何事啊?不是因爲這個豔兒姑娘的事吧?我這個做大哥的得把醜話說在前頭,這樣英雄般的女子,她的事我可是無能爲力啊”!
聞聽此言的陳駿德滿臉的無奈,不知道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哥怎麼會對白豔兒如此的忌憚。其實真正瞭解白豔兒的人都知道,她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關於這個陳駿德可是感同身受。要不然犯了這麼多次事的他,還敢像個沒事人似的在這喝茶嘛。
看著一臉緊張的毛文龍,陳駿德放下茶杯開口道:“大哥,你誤會了,這事與姑姑無關!是建奴那邊同意以糧換人了,五日後咱們就去準備接收即可!而且來人正是愚弟的老相識代善,我也去見識一下他這次又要耍什麼花招”!
“看來是大戰在即,建奴那邊也是忌憚咱東江鎮出兵攻其後方,此次定然會與駿德商談議和之事!”談到正事時的毛文龍算是恢復了平靜,可是說完這話的毛文龍又是一臉的歉意,捋著鬍子的他接著說道:“此事都爲駿德之功,你做主即可!可惜爲了東江鎮將士與百姓的糧食,讓駿德你失去這麼大的功勞,當大哥真是覺得對不住你啊”!
“大哥說這就見外了,東江鎮乃是插在建奴後方的一把利刃,些許功勞與之比起來,完全就是微不足道的!再者說了,就抓了建奴的兩個女子,即便是身份高貴一些,在朝廷的那些大老爺們的眼中也不會有多大的功勞,也許會讓他們在牀上殺敵建功呢”!
陳駿德的話讓毛文龍忍俊不禁,不過細細的想一下,這兩個女子要真是押解進京,以那些平日裡道貌岸然老爺們的做派,輪流的享用還是極有可能的。想到這裡的毛文龍不由得指了指陳駿德笑罵道:“你少在這胡說八道了,這話傳出去像什麼話,你這張嘴可真是不饒人啊”!
陳駿德“嘿嘿”一笑,隨即說道:“他們做的,我就說不得嗎?現在遼東不靖我無法入京,等到遼東太平之後,愚弟就去京城與那些高高在上的大老爺們好好的耍一耍,也讓他們知道知道咱們遼人的厲害”!
陳駿德的話讓毛文龍不禁悵然若失,自己從來都沒有想過有朝一日進京爲官之事。即便是平定了遼東,毛文龍也就是解甲歸田,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享享天倫而已。看著眼前這個一臉朝氣的陳駿德,毛文龍第一次覺得自己真的是不再年輕。在過去的日子裡自己失去的不只是年月,還有這隻屬於年輕人的高昂鬥志。
想到這裡的毛文龍無比感嘆的開口說道:“駿德,有志者事竟成,大哥在背後支持你!大哥等著那一天,大哥也相信那個屬於你陳駿德的時代終會來臨”!
“有大哥的支持,我還怕什麼啊!”被毛文龍誇了幾句的陳駿德笑得都合不攏嘴來,這個模樣讓毛文龍有些接受不了,這還是剛纔那個意氣風發的兄弟嘛,現在怎麼看怎麼想得了志的小人。
笑了好一陣的陳駿德在喝了口茶,纔將得意的笑容壓了下去。重新恢復正常的陳駿德,這才接著開口說道:“大哥還有建奴運糧隊伍防守嚴密,咱們無處得手,故而搶糧行動得取消了。換來的糧食算計點吃,怎麼也夠咱們維持一個月的。而之後咱們東江鎮便要配合朝廷出兵橫掃遼左、遼南之地,咱們將士以戰養戰,正大光明的去搶建奴的糧!而換完糧之後我就得動身趕往廣寧,這場大戰咱們可是輸不起,由不得咱們不謹慎對待”!
“等承祚傳回來消息你再動身一不遲,你先處理換糧的事吧!”對於陳駿德要去廣寧之事,毛文龍一直都是不太贊成的。故而現在採用“拖”字訣,畢竟即便陳駿德的情報是真的,廣寧方面也不會相信。有這鋤奸的工夫還不如在自己的部隊建設上費點心思呢,畢竟有一個兩個奸細對於明軍來說實屬正常現象。只要在戰時所有遼人上下一心,將士悍不畏死,遼西之地就絕對不會丟了的。
看著陳駿德還待堅持的模樣,毛文龍連忙打岔道:“駿德,你的那個小妾怡珍不是說有門路嗎?讓她的家族動點手腳,咱們搞點糧食才最爲實在,畢竟日後大戰之時,搶來的糧食難免會顧此失彼。但是東江鎮的百姓不能餓肚子,而朝廷的糧餉現在還沒有個準信呢”!
“怡珍主要是給咱們提供情報,現在還不宜讓她的家族露出水面,好鋼要用在刀刃上,一擊斃命之際就是用她家族之時!而且現在啓用這條線風險太大,若是被努爾哈赤覺察到了些什麼,富察氏可就危險了。而少了他們的情報,對咱們東江鎮的影響也是巨大的!”陳駿德也有想過用富察氏的力量弄點糧食回來,但是對比利害之後便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聽罷此言的毛文龍也是連連點頭,畢竟孰輕孰重他還是能分得清的。只是爲了一時之困而危害重要的合作伙伴,這樣無異於飲鴆止渴。雖然對於陳駿德與女真人密謀之事不太贊同,但是隻要是有助於戰事的,毛文龍也不會惡意的去破壞。
而此時的陳駿德卻是面帶怒容,竟然隱隱有立馬爆發的趨勢。主要是一提朝廷的糧餉他就一肚子氣,將士在外用命拼殺,過著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難道就連一頓飽飯都是奢望嗎?越想越生氣的陳駿德腦海裡突然想到了一個人,隨即開口問道:“大哥,那個王一寧還在咱皮島呢嗎”?
“沒有,最近他前往雙島進行巡視去了,也就是你換糧回來之後,他就能回到皮島了”!
“寶貴,你馬上帶著人把那個王一寧給我帶回來,我倒要看看他這個通判巡視出什麼結果來”!
聽聞此言的毛文龍心中默默的對著王一寧致歉,雖然是正好達到了自己說這個話,轉移駿德注意力的目的,但是你王通判的好日子也算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