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吳老大是做服裝生意時,林晚晚是真的很佩服對方。
不過當看到吳老大攤位上擺著的那些衣服後,林晚晚只想說一句——
草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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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服裝,其實就是一些或是灰撲撲,或是深藍色到近乎黑色的糙布做的衣服。
糙布,不全是棉布,而是夾雜了大量的粗麻紡織出來的布料。
就這種布料,別說是市裡人了,就連鎮(zhèn)子上都沒人穿。
也就是在村子,而且還是那種很偏遠貧窮的村子裡纔會有人家選擇。
布料厚實是厚實,保暖的效果也還湊合,但代價是沒有什麼柔軟度。
吳老大的攤位能撐這麼久,主要還是因爲市裡有不少從各個村子趕到市裡打工的人。
這些人大都沒什麼錢,但又要做一些體力活,所以需要穿耐磨的衣服,以此來降低買衣服的費用。
被小舅舅三人帶來認地點時,林晚晚注意到吳老大的攤位並不大,還只以爲是夜市的攤位很緊俏,所以佔據(jù)的位置不大。
現(xiàn)在看來,攤位緊不緊俏反倒不是重點,重點是吳老大的這些服裝根本不需要多大的地方。
就算是現(xiàn)在,他也不過就是支起一張桌子,鋪上一張黑色桌布,然後上面堆放一堆糙布衣服。
乍一看就跟大甩賣現(xiàn)場似的。
因爲要給林晚晚讓出一塊位置,所以吳老大今天就將桌子旁邊的凳子給搬到了後面,將等著那一塊空位讓給了林晚晚。
“吳大舅舅好。”
林晚晚乖巧的和對方打了招呼。
吳老大是個不茍言笑的中年男人,雙眉之間有兩道深深的溝壑,一看就是常年皺眉的習慣造成的。
有些偏紫黑色的嘴脣在不說話的時候就像是死死的抿在一起一般。
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兇巴巴的味道。
林晚晚心裡不由得一陣咋舌。
不說衣服好不好看,就衝著吳老大的這個外表,要不是有點膽量的人怕是都不敢來他攤位前面。
但出乎意料的是,吳老大在聽到林晚晚和自己打招呼後,竟然咧嘴一笑,露出了一排大白牙:“原來你就是晚晚丫頭?。≈耙恢甭犘∪齼嚎偺崞?,今兒見了,還真是個乖巧又聽話的小姑娘。”
吳老大說著,從兜裡掏出了一把糖就要給林晚晚。
林晚晚看出那就是最普通的水果糖塊。
不算什麼好東西。
但林晚晚還是雙手接了過來,同時還道了謝。
吳老大笑著撓了撓後腦勺:“謝啥,快吃吧!”
剛剛看起來非常威嚴的大男人突然變得有些呆萌可愛,如此反差,讓林晚晚差點一個沒忍住笑出來。
“大外甥女兒,咱們這攤咋擺?”
沃國良認識吳老大,所以剛剛給林晚晚二人相互介紹過後便開始琢磨擺攤的事。
林晚晚將糖塊收進衣兜,便開始親自動手設計自己的這個臨時小攤位。
雖然空間不大,可林晚晚卻並沒有因此而隨便糊弄。
將東西最少的皮箱放在另外兩個皮箱上面。
這裡面放著所有款式的髮卡和頭髮,每種兩個,樣式想通,但顏色不同。
最上面的皮箱打開後,林晚晚就用從家裡帶出來的淺色布料用別針固定在皮箱的內(nèi)襯上。
之後再用別針小心翼翼的將頭花全都固定在那層淺色的布料上面。
另外拿出兩根直徑差不多十釐米的圓柱形木頭橫放在皮箱裡,再將那些髮箍、髮帶之類的意義插在木頭上。
夜市夜市,那必然是天黑才熱鬧。
各個長期的攤主早就已經(jīng)和附近的村民打好商量,扯了電線來,安上燈泡,這樣就有了照明。
林晚晚沒有電燈,不過吳老大有。
燈泡不算特別亮,但照亮這兩個不大的攤位倒是夠了。
林晚晚又準備了手電筒,準備來了客人後直接用手電筒加亮。
“這頭花還怪好看的。”
吳老大已經(jīng)將自己賣的服裝全都堆放在了桌子上,歪著頭看林晚晚皮箱裡展示出來的玩意兒,不由得一聲讚歎。
林晚晚不知道吳老大家裡有沒有女兒,便索性挑了兩朵能扎頭髮的頭髮的遞了過去:“吳大舅舅,這倆頭花送給我大舅媽吧!也不是啥值錢的玩意兒,還請您別嫌棄?!?
林晚晚挑的兩隻頭髮,一個是差不多寶石藍的顏色,上面搭配了一些星星點點的點綴,瞧著倒是挺好看的。
另外一個頭花則是淺紫色的,上面也有點綴。
兩個頭花的搭配都是素淨爲主,可也透著一股簡約的大氣。
孩子戴也成,大人戴也挑不出什麼毛病。
吳老大哪裡肯收,連連擺手:“可不成可不成。你這也是擺攤做生意,哪能沒開張就先免費送人的?”
說著,吳老大從衣服的裡兜裡掏出了個手帕,從裡面拿出了五毛錢:“吳大舅舅也沒啥別的本事,就買一朵回去給我那小閨女稀罕稀罕就行。”
做生意有不少講究。
像是剛開門,不說破錢。
沒開張沒收入,就不主動花錢、不能免費送東西。
吳老大不想佔林晚晚的便宜,可小姑娘都主動遞過來頭花了,他又不好意思直接拒絕,便只能拿出錢來買一個。
林晚晚也沒想到對方這麼客氣,想說拒絕吧,可好像不太好。
但要說接受,林晚晚覺得更不好。
短暫的猶豫過後,林晚晚還是大大方方的接過來五毛錢:“吳大舅舅肯照顧我的生意,那我就不客氣了。不過我這頭髮也沒那麼貴,就這兩朵,一個三毛,兩個五毛。吳大舅舅還是直接買兩朵吧!一個給妹妹戴,一個給我舅媽戴?!?
“行!”
吳老大這次沒拒絕,高高興興的將兩朵頭髮收進了身側(cè)的衣兜裡。
這面兩個人的話音剛落下,就見沃國良帶著自己的兩個小夥伴搬了一張桌子過來。
這桌子一看就是從學校淘汰下來的學生合作,挺破舊的,但好在零件都還算齊全,能用。
之前看林晚晚竟然是用皮箱堆皮箱來擺攤,沃國良就覺得心裡不得勁,便招呼了兩個小夥伴去附近的店裡租了這麼一張桌子。
一個晚上五毛錢。
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沃國良不想讓自家大外甥女兒第一次擺攤就太寒酸,所以直接出錢給租了下來。
林晚晚倒是沒想那麼多,看到有桌子了也挺高興。
剩下的兩個皮箱放在身後,這樣就不用擔心來回折騰皮箱翻找頭髮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