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好疼,”寧欣嵐用手扶著腦袋,從牀上坐起身來。
她轉頭看了看四周這熟悉的佈置,赫然發(fā)現這是她自己的房間,她這是,回家了?
“奇怪,我不是掉進湖裡了嗎?”難道,我感受到的那雙手臂不是錯覺,真的有人把我救了起來?
“咔噠,”門被人從外面打了開來。
只見寧母手中端著一個青花瓷的圓碗,碗麪上冒著熱氣。隨後,寧母發(fā)現了坐起身的寧欣嵐,忙說道:“嵐嵐你醒啦,來,先喝了這碗薑湯,去去寒?!?
接過寧母手上的碗,寧欣嵐輕輕地吹著碗麪上的熱氣,小口小口的喝了起來。
“對了媽咪,是誰把我送回來的???”她嚥下一口薑湯,疑惑的問道。
正在衣櫥拿外套的寧母聽到這話,沒有立刻回答寧欣嵐,而是拿著外套走到牀邊,給寧欣嵐披好後,才緩緩地側坐在她身旁,說道:“是賀家的柏霆?!?
柏霆?賀柏霆? 是他?
要知道,這賀家,可是京城頂尖的紅頂子家族,他家的那位老人曾經可是站在國家權利巔峰的,雖然現在退了下來,但是家裡人大都是軍政兩界的重要人物,更不提那位老爺子提攜過的後輩門生,現在,可都是各個機要部門的高官、領導。
雖然,寧家在京城的紅頂子家族裡也是靠前的那個,但是,與賀家的背景相比,還需遜色幾分。
而賀柏霆,不僅是賀家那位老爺子最小的兒子,更是他最爲看重的兒子,因爲是老來得子,而且從小便展現出驚人的天賦,自然是備受家族重視。年僅27歲,便立下赫赫戰(zhàn)功,一躍成爲某軍區(qū)的首長,手握重兵。只是,聽說爲人性子較爲冷漠,不太近女色,儘管不少高門貴女想要嫁給這位首長,但卻仍是無功而返,所以賀家的老太太,一直爲這最疼愛的小兒子的婚事頭疼。
想起上一世自己與賀柏霆唯一的一次交匯,寧欣嵐嘆了口氣,想不到,重活一次,我們竟然還會有所交集。
“嵐嵐,你怎麼了,爲什麼突然嘆氣啊?”寧母擔心的問道。
寧欣嵐回過神來,趕忙說道:“哦,媽咪,沒事,我只是有點累了。”
“累了?那你待會下了樓打聲招呼就趕緊上來休息吧?!?
“打招呼?和誰啊?”
“還能和誰,你忘了是誰把你送回來的啦。”
“咳咳,賀柏霆?。∷跇窍??”寧欣嵐聽到這個消息,不小心被口水嗆了下,隨後震驚的問道。
“嵐嵐,他是你的長輩,你要叫叔,知道嗎。”寧母嚴肅的說道。
“人家才27歲,我都快18了還叫人叔,都把人叫老了?!睂幮缻剐÷暤剜洁斓馈?
“你嘟嘟囔囔什麼呢,今天要不是賀少剛好路過那,聽見他們家的狗在叫,發(fā)現了掉進湖裡的你,還不知道會發(fā)生什麼事呢?”說著,寧母的眼眶就紅了起來。
“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保證,下次不會了。”看著母親紅了的眼眶,寧欣嵐心中也是十分的難受,遂而忽略了母親話中那句“他們家的狗?!?
她想起上一世,母親聽聞她惡訊時那副悲痛欲絕的模樣。自重生起她就發(fā)誓,絕不會再讓母親傷心難過??墒菦]想到,她還是讓母親擔心了。
看著努力認錯的寶貝女兒,寧母的心頓時軟了,這是她拼了命生下的唯一的寶貝啊,是她這輩子最珍貴的東西。她怎麼可能真的忍心責怪她呢。她剛纔之所以那樣說,只是因爲想到這件事如果沒有挽回將會造成的後果,這後果,是她,是這個家都沒法承受的啊。
一想到這裡,她就忍不住的心驚膽顫。所以一時間,說出的話就重了些。
“嵐嵐,答應媽媽,不管發(fā)生什麼事,你都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你是媽媽的命,不能出一點事的,知道嗎。”寧母緊緊抱住寧欣嵐,鄭重的說道。
聽著母親的叮嚀,寧欣嵐一時百感交集,但又說不出什麼話來,只得重重地點了點頭。
母女倆平復好各自的心情,簡單收拾了一番,就手挽手下了樓。
挽著母親緩步走向客廳,寧欣嵐還沒來得及打聲招呼,就被一雙深邃的眼睛攝住了。不一會,眼睛的主人就轉移了視線,似乎剛剛只是隨意一瞟,沒有任何意思。
雖然僅僅只是一眼,但其中暗含的威壓仍使寧欣嵐停住了腳,要知道,這可是上過戰(zhàn)場,有過赫赫戰(zhàn)功的一位首長。他的年紀在軍隊同級別的軍人裡絕對是非常年輕的存在,但是絕沒有一個人敢小瞧他,甚至是他的敵人,聽見他的名字都是聞風喪膽,生怕跑慢了一步。
是我看錯了嗎?爲什麼他的眼神那麼奇怪?難道,我哪裡得罪他了。寧欣嵐十分疑惑的想道。
來不及多想,寧欣嵐停下的腳步成功的拉住了寧母,使得寧母生生的頓在了原地,差點在客人面前失了禮。幸好,寧母反應及時,立馬穩(wěn)住了身形,纔沒有鬧出笑話。
臉上仍掛著得體的微笑,私下卻伸手拉了拉寶貝女兒的袖子,小聲地問道:“嵐嵐,怎麼突然停下了?”
“額,沒事,只是剛剛頭暈了一下,現在沒事了?!睂幮缻冠s忙找了個藉口回道。
她總不能說是被賀柏霆一個眼神給震到了,沒反應過來,結果頓在原地了吧。比起這個理由,她覺得,頭暈,寧母絕對更能接受一些。
聽到女兒說自己頭暈,寧母擔憂的眼神望了過來。
而頂著這關懷滿滿的眼神,剛撒了個小謊的寧欣嵐實在抵抗不住,只得拉著母親繼續(xù)向前走去,期望能讓母親那灼熱的視線稍微偏移片刻。
即將走到客廳中央,寧母的目光終於從寧欣嵐身上移了開來,她微微的朝賀柏霆頷了頷首,便拉著寧欣嵐坐了下來。
可憐的寧欣嵐還沒來得及爲寧母移開視線而鬆口氣,轉眼間,就被拉到寧父的那張沙發(fā)上坐下。直直的坐到了沙發(fā)的正中間,與賀柏霆來了個面對面眼神交流。
我滴個媽耶,母上大人,今天真的要被你坑死了,你難道沒有看到賀柏霆那雙犀利的眼鏡正直直的盯著你的寶貝女兒嗎?你還把我放到他的正對面,只怕我這剛撿回來的小命就要不保啦!
就在寧欣嵐腦海中天人交戰(zhàn)時,不知道賀柏霆是不是真的聽到了她的心聲,先一步移開了視線,轉頭看向上位的寧老爺子,沉聲說道:“老爺子,我軍部還有些事需要處理,就先走了。”說罷,立馬站起了身,寧欣嵐的視線裡就出現了一雙修長、筆直的大長腿。
“誒,柏霆等一下,你看,現在都快中午了,你吃個飯再走吧。”看著賀柏霆利索的動作,寧老爺子立即挽留道。
“不用了老爺子,我還得趕回軍營,就不吃了?!?
聽到此處,寧母轉頭看向廚房,問了句“吳媽,飯準備好了嗎?”
“快了夫人,馬上就準備好了?!眳菋尨舐暬氐馈?
聽到吳媽的回話,寧母看向賀柏霆,勸道:“賀少,飯快做好了,留下來吃個飯再走吧。”
可惜,此時賀柏霆的電話突然響起,他向寧母示意稍等,然後接起電話,聽完那邊的彙報,隨後便掛了電話。
接著,對寧母說道:“抱歉寧夫人,軍務在身,柏霆先告辭了?!?
明白軍務重要性的賀父說道:“那你去吧,等下次有空,我們再好好招待你?!彪S即,轉頭對寧欣嵐說道:“嵐嵐,今天多虧了你賀叔,你趕快去送送他?!?
聽到賀叔兩個字,賀柏霆面部抽搐了一下,看了看寧父,再看了看寧欣嵐,眼神暗了暗,卻最終沒說什麼。
站在賀柏霆正對面的寧欣嵐可沒有錯過那一瞬間的精彩表情,她辛苦的憋著笑,吃吃的回道:“哦,知道了?!?
快出庭院門,寧欣嵐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笑夠了嗎?”賀柏霆冰冷的聲音傳來。
聽到這話,寧欣嵐連忙正了正氣,咳了兩聲,順了順嗓子,回道:“夠了,夠了,不好意思賀叔,我不是故意的?!?
說罷,看向了面前這個渾身散發(fā)著矜貴氣息的男人。
看這烏黑深邃的眼眸,泛著迷人的色澤,而那濃密的眉毛,英挺的鼻子,薄而性感的脣形,無一不體現出這個男人的高貴與冰冷。就單相貌而言,賀柏霆絕對稱得上是風華絕代。只可惜,他那周生的威壓與冰冷,生生的沖淡了旁人對這份皮相的癡迷。
想到這裡,寧欣嵐趕緊回了回神,她可不想受這幅皮相的欺騙,要知道眼前這人,可不是一般人可以肖想的。
“寧小姐,關於落水的事請問你還記得多少?”賀柏霆沉聲問道。
他問這個幹嘛,雖然有心疑惑,但寧欣嵐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了他的問題:“我只記得,早上我晨跑時路過花園,聽到裡面?zhèn)鱽砉方新?,跑過去一看,發(fā)現有隻阿拉斯加掉進了水裡,我本來想找人救它,結果發(fā)現四周沒人,而我又把手機落在了家裡。情急之下,我只得找了個木樁扔進水裡,然後藉著木樁的浮力把它推到岸邊。”
接著,寧欣嵐看了眼賀柏霆,而後立馬低下頭,小聲地說道:“誰知道,那狗實在太重了,和豬差不多,我推了好久都推不上去,最後,那狗不知怎麼踢了我一腳,我來不及反應就落進了湖裡,後來腿抽筋,人在湖裡暈了過去,醒來就在家裡了?!?
聽完,看著眼前這個頂著兩個發(fā)旋,才勉強到他胸口的小姑娘,賀柏霆不覺想到了剛剛那聲“賀叔”,雖然他知道眼前的小姑娘才17、18歲,與他差了整整十年,而自己又因父母的關係向來輩分要比一般人大一些,但是不知爲什麼,他心裡就是有種不太舒服的感覺,似乎是對小姑娘喊他這個稱呼有些反感。
既然不舒服,那自然是想辦法解決,作爲軍人的賀柏霆執(zhí)行力向來很強。
“第一,我今年27,與你只相差了十歲,而且我們倆之間沒有任何血緣關係,所以,你不必喊我叔?!?
“第二,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要量力而行,先保證你自己的安全?!?
“第三,它是一隻純種的阿拉斯加犬,不是豬,最後。。”
賀柏霆停頓了一下,彎下身子,把視線保持在了與寧欣嵐同一高度,瞇了瞇眼,啞聲說道“希望你下次記性能夠好一些?!闭f完,賀柏霆就轉身出了庭院,只留下一臉疑惑的寧欣嵐。
他這是介意自己的年齡? 想到賀柏霆之前聽到寧父那聲“賀叔”的表情,寧欣嵐在心裡點了點頭,肯定是介意的,人家平時在軍隊那羣大佬裡可謂稱得上是青年才俊,結果到寧父這反倒變成了一個18歲少女的叔,這心裡落差也確實能夠理解。
不過他幹嘛要強調那是隻阿拉斯加,而且還提到了我的記性。我的記性怎麼啦,不是挺好的的嗎,要知道,這麼多年,常年排在年級前三的成績可是與我這好記性是分不開的,他那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寧欣嵐皺了皺眉,算了,不想了,管他什麼意思,反正我們今後也不會有什麼交集了。然後,她直接轉身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