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工的嗓音抑揚頓挫,把幾人聽得轟然叫好。
李麒麟拍手讚道:“好一首??驼勫?,張工大才啊,你這一首掐頭去尾,可算是把咱們的情懷好好的抒發(fā)了一遍,我李麒麟第一個佩服?!?
周主任罵道:“臭小子行啊,有兩手,今天晚上半斤的量是跑不了了,不喝都對不起這首酸詞。”
張工辯道:“什麼叫酸詞,這是太白手筆,我只是拿來獻醜而已,這一句天姥連天向天橫,就應該用來說這天山,你看著山脈的氣勢,比之崑崙絲毫不讓啊,而這勢拔五嶽掩赤城,不就說的是這沙漠戈壁麼?!?
張工這幾句,是徹底把氣氛給活躍起來了。
而飛機的速度遠比想象更快,剛剛還只看到一片山脈橫擔中間,可短短幾分鐘過去,就能看到後面的綠色山脈,和左手邊的一片金黃色。
這片金黃色根本看不到頭,相比之前的戈壁更加細密,呈現(xiàn)出波浪狀的沙丘。
前幾天回來時,坐的中間位置,范陽根本就沒怎麼注意窗外的景色。
此時一看,簡直太美了。
“對,現(xiàn)在可以確定是天山了,剛剛經(jīng)過的是塔里木盆地,這後面是塔克拉瑪干沙漠了,翻過天山就進入哈薩克斯坦境內(nèi)了,還有兩個小時左右就到?!?
另外一個質(zhì)檢員小劉問道:“這天山童姥是不是真的?”
范陽搖頭道:“不怎麼清楚,但天池是真的,等這趟回來之後咱們到天池旅遊嘛,可以買點天山雪蓮回去,孝敬一下父母,對身體還是很有好處的?!?
張工吟了首詩,也玩得比較嗨了,把安全帶給卸了換到靠窗的位置。
看著下面的山脈說道:“新繮這是好地方啊,我以前在青海地質(zhì)局找礦隊幹過,下面全是礦,你看這些山溝,有百分之55以上的成礦帶,只可惜交通不便,要是以後開發(fā)出來,咱們也就不缺材料了?!?
范陽笑問道:“張工還找過礦?”
張工答道:“找過,但不咋專業(yè),當時支援大西北嘛,這邊的情況都是這樣,探明的礦帶不知多少,但是開採成本太大,配套設(shè)施跟不上,還是給後人留著?!?
范陽當然要符合他了,順口問道:“現(xiàn)在咱們的材料很緊缺麼?”
周主任接口道:“也不是緊缺,張工說得在理,咱們不缺富礦,你像咱們嘉峪關(guān),祁連山,有多少赤鐵礦,那都是富礦,但就是開採難度大,山區(qū)礦多,投資小,而平原地區(qū)又採不出來,現(xiàn)在咱們的成礦集中在太行山跟長白山脈,都在東北那旮沓,咱們西北地區(qū)的發(fā)展阻力重重啊?!?
“呵呵,周主任也懂地質(zhì)?”
張工笑道:“他纔是行家,咱們幾個都跟他學,咱們周主任是西南石油大學畢業(yè)的,老地質(zhì)隊員了?!?
范陽說:“怪不得,我是說周主任一嘴的陝北味道,其實嚴格來講我也是半個陝西人,我出道就在漢中,在那邊投資了一座食品工廠,那邊的地委我還挺熟的,後來纔到連雲(yún)港發(fā)展?!?
“你在漢中呆過?那咱們是老鄉(xiāng)啊,我老家延安的,革命老區(qū),你老家哪裡的?”
李麒麟在旁邊看著會心一笑,范陽看著年紀輕輕,還是挺會套交情。
目前看起來氣氛還是挺不錯。
“我老家四川,其實我對地質(zhì)這一塊兒挺喜歡的,你說西臧那邊礦產(chǎn)多麼?”
“多啊,但你不能說西臧,要說青藏……”
這就問到周主任的專業(yè)上了,一講起來就滔滔不絕,講他早年當兵,跟部隊到崑崙山找鐵礦的經(jīng)歷。
等聊得差不多了,周主任話題一轉(zhuǎn):“那個阿拉木圖,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窮人的地獄,有錢人的天堂。”
“呵呵,這怎麼說?”
范陽和李麒麟對望一眼,笑而不答。
很快兩個多小時過去,圖124跨過天山國界,進入南哈薩克高原,在一片鬱鬱蔥蔥的既視感中,繞過腳下的城市阿拉木圖,飛往麥迪奧山脈。
飛機就跟著長達20多公里的柏油馬路插進山中,一座龐大的軍事基地出現(xiàn)在視線下方,現(xiàn)在的高度已經(jīng)很低了,幾乎可以看到白色混凝土工事上的鐵絲網(wǎng)。
還可以看到一座座防空炮塔,尖溜溜的彈頭就朝著斜上方。
比較有趣的是,這些航空攔截導彈是自動定位的,可以通過雷達捕捉飛行物的動態(tài),自動的調(diào)整方向。
飛機在跑道上穩(wěn)穩(wěn)停住。
葉志明早就率領(lǐng)了整個公司的員工等在那裡。
走下機艙周主任心裡還砰砰直跳,攙著范陽的手臂說道:“好傢伙,這些導彈是自動瞄準的吧,我還真怕給一炮打下來,這是你的人麼?”
令人意外的是,法拉比居然也在,帶著巴特爾站在一輛拉達轎車旁邊,看見范陽等人就大步的趕了過來,抓住周主任的手就一把握住。
范陽道:“介紹一下,這位是哈薩克斯坦內(nèi)閣成員,貿(mào)易部副部長,法拉比先生,他向你表示問候,非常歡迎你來到阿拉木圖,這位是他的秘書巴特爾?!?
……
“你說什麼?”
周主任和另外三個大工,齊齊的膝蓋一軟,莫名的就想跪了。
他們長期在體制內(nèi)工作,跟官職的感受是不一樣的,副部級是何等存在?平時他們迎接個市委領(lǐng)導就跟火燒腳背一樣,副部級根本就無法仰望。
居然親自來迎接自己?
周主任臉上泛出一陣驚悚的惶恐:“你,你好,這怎麼能呢,居然讓您大駕光臨,這個這個這個……”
就半天這不出來了。
范陽在周主任手腕上拍一拍:“沒什麼,法拉比先生跟我是很要好的朋友,他對中哈兩國的進出口貿(mào)易的靈魂人物,爲人很和氣的,你把他當普通人就可以了?!?
周主任眼睛頓時就瞪大了:“這怎麼行,你幫,幫我翻譯一下,一定要用詞準確,受,寵,若,驚,你知道嗎,受寵若驚,我們這個內(nèi)心啊,是感到無比的惶恐,萬萬不敢當此大駕,你代我們向部長表示最崇高的敬意和感謝,感謝部長。”
啪嚓,雙腿立正,一個軍禮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