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上書房,看著漸漸西沉的太陽,我拉著吳漢就往外跑,路過長樂門的時候,終於趕在閉城門前跑出。侍衛們早就對我這種爽性而爲的夜不歸宿習以爲常,想當年我七歲就開始不停的往外跑。開始半年出趟皇宮還得和他們鬥智鬥勇,偶爾被攔住或者文德殿的人走漏風聲我第二天鐵定得被抓去跪一整天。但後來鑑於我次次一副我知錯了,下次還敢的架勢。老爹也懶得再管我了,給我發份令牌讓我隨意進出,但底線是宵禁前必須回來。
我記得有句不知道哪位大師的名言“人的底線總是在試探中逐漸降低。”我回來的一次比一次晚,漸漸得開始夜不歸宿。在數次收回令牌甚至禁足均宣告無效後。我那親爹的底線終於降低到了出門必須帶至少五個宗衛。我本想繼續試探,但發現這應該真的到底了。在這樣下去難保不會真的把我軟禁在宮裡。便也做了妥協。
坐在馬車裡,早已換上常服的我和吳漢磕著瓜子下著棋。這象棋本是我記著的爲數不多的娛樂玩意,開始時我剛教會他規則,連著贏了好幾天。想著自己總算有東西可以壓著他打了,甚至一度萌生過我有掌兵天賦的妄想,心想就算當不上皇帝了,但做個征戰四方的統帥也算是威風堂堂。但是沒過幾天,當他已經徹底摸清了規則後,我們之間的對弈便慢慢的輸多贏少了。也是,我下棋什麼水平上一世心裡還沒數嗎?現在仗著兩世加起來三十年的年齡還下不過一個才十歲的毛頭小子,還掌什麼兵啊。倒是吳漢,也不知道是我兩世都沒活明白還是他太成熟,總之和他在一起我怎麼覺得我一個心理年齡三十歲的老男人比他還幼稚。
思索間,馬車已經停下來了,我看似隨意得把被殺的丟盔棄甲的殘局撥亂“到地方了,這把算平局,看武賽要緊。”說吧便頂著他鄙夷的眼神下了車。
老秦人尚武,要說在這大秦什麼人最受尊敬,那必是征戰四方的軍士或者行俠仗義的遊俠。在長安這地界上,武館可算是比米鋪都要多的存在,加上官府對其的管理鬆懈,導致整個長安比武之風盛行。“楊公子來了?”武館的門迎笑呵呵的貼過來幫忙,“還是老規矩?三兩豌豆黃五兩桂花糕二兩龍鬚酥?”我擺了擺手示意他去準備吧,由於不想引起麻煩,我在外面的時候一直化名爲楊東。而我也來這逛了個把年了,上上下下的人估計也都認識我了。
在我剛進門之後,我的腦袋便捱了不輕不重的一巴掌。“你怎麼纔來啊?東西帶來了嗎?”我一挨那巴掌就知道來的是誰。“能不能輕點啊小姑奶奶,次次都得從背後給我來這麼一下,遲早讓你給拍傻了。到時候你要爲我下半生負責。”
少女聽罷也不羞不惱道“就你還怕我拍嗎?本身就夠笨的了,還想賴上我。對了,別給我轉移話題,上次打賭輸給我的那柄佩刀呢?你可別想耍賴。”
她話還沒說完便被我丟過去的佩刀砸中了腦袋,“拿去,我答應過的事有食言的嗎?倒是你,讓你爹抓住別說是我給你的刀。”看著她蹦蹦跳跳的抱著刀跑開,也不知道聽見沒有,無奈的嘆了口氣。她叫王蕊,這家武館館主王磊之女,說起她父親,那也算江湖上聲名赫赫的傳奇人物,當年一人一劍便殺上鰲山,滅了盤踞鰲山二十多年的山賊。從此聲名大噪,人到中年厭惡了打打殺殺的江湖,便在長安娶妻生子,開武館營生。育有一兒一女,對待女兒更是極爲疼愛,除過習武之外對她可以說是予取予求。所以她經常偷偷的和我的宗衛練武。
待我們兩個坐定後。要的點心與飲品也慢慢的上了。看著底下的擂臺,我不屑地撇一下眉頭道“你說靖安武館是不是吃錯藥了?來永寧武館下戰書,他以前贏過嗎?又來給人找揍。”吳漢搖搖頭說“這幾個月靖安那夥人挺猛的,接連挑翻了幾家武館。估計是覺得自己實力已經到了可以和永寧武館相匹敵的地步,所以今天的勝負還尚未可知呢。”正當我們交談的時候。包廂的門外突然傳出了一聲嘈雜。“給本少爺閃開,我今天倒是要看看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搶本少爺的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