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斬破空中神罰之眼,宇文拓心中情緒莫名舒適了許多,腳步停留片刻,隨即目光看向東方。
在這片同屬罪域的土地上,還有另外一處同爲魔族強者的封印。
看著眼前面板上能量值後面那鉅額的數字,宇文拓稍稍舒了口氣。
不愧是神魔級的魔族強者,僅僅是一處封印之內的收穫,從消耗上來看,便足以維持這具軀體存在上很長一段時間。
更不用提還有另外兩處魔族封印等待自己收割。
或許不久後的將來,魔吞不動城將會全面現世也說不定。
臉上掛著一絲淺笑,宇文拓腳步輕擡,身形瞬間從已經化爲齏粉的山區之中消失。
下一個目標,位於東海之濱的董江郡。
就在宇文拓的身影徹底消失後,月光之下,那滿地殘垣的角落之中,突然有了一絲輕微起伏。
隨即一道透明的身影緩緩浮現,怨毒的看了宇文拓離去的方向一眼。
“宇文拓...魔吞不動城...逼迫本神至此,吾......”
然而就在這怨毒的呢喃聲迴盪之際,卻是突然止歇,片刻後聲線之中卻是多出了一抹驚恐的意味。
“怎有可能...邪...唔......”
隨著一聲悶哼落下,山區之中再無動靜。
許久後,卻見這片已經徹底化爲齏粉的山區似是時光倒流一般,一棟棟建築重新拔地而起,大堂之內,更有一道由陰寒邪能構建的透明軀體,呆滯漆黑的眸子之中,閃爍著無比怨毒的光芒。
......
罪域,本是千年前人、妖、魔三族共同拋棄的放逐之地,但是當千年後人族鼎盛,妖魔不出的現在,這裡則成了一片罪孽滋生的無主之地。
在此地生存,任你家財萬貫,手眼通天,若是無法適應此地規則,一切的財富手段都終究只是夢幻泡影而已。
所謂的規則不是武力,不是智力,唯有一點,心狠手黑。
甚至在這裡,世代居住的普通人,都早已經習慣了這善惡顛倒的是非觀。
董江郡下,地處偏遠的十八里鋪。
一戶門前尚掛著用來祭奠的白色燈籠的房屋裡,幾名喝的醉醺醺的村民們推開房門,彼此搖晃攙扶著各自回家。
房間內,赤裸的女子雙眼無神的等著房頂,一張嘴徒勞的開合著,脖頸之間汩汩流淌的鮮血漸漸鋪滿地面,洞開的大門在寒風中無力的搖擺著,不斷的發出“吱呀”聲響。
就在這時,隨著陰冷寒風灌入房間,房外那掛著的燈籠突然劇烈搖晃起來,其中的燭火明滅不定,像是在坐著最後的抵抗。
然而就在一陣從房間之中突兀吹起的冷風拂過後,燈籠內的燭火瞬間滅掉。
下一刻,僵硬的踏步聲從房間內響起,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穿上了一襲白色孝服的女子緩步從房中走出,脖頸上的傷痕已經消失不見,露出一片潔白如玉的皮膚,一雙漆黑的眸子此時正定格在門口的燈籠上。
驀然,漆黑的眸子之中掛上濃郁的怨毒,那燈籠瞬間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撕得粉碎。
隨即便見一道詭綠色流光遠遁逃離,卻見女子無聲張口,慘白的臉上暴起一根根黑色的青筋,恍如蛛網般密密麻麻。
刺耳的嘶吼聲響起瞬間,卻見村子內的房屋整片整片的倒塌著,那道遠遁的詭綠色流光也已經在一股引力的作用下快速倒流,直到被那女子吞入口中。
眨眼之間便已經成爲廢墟的十八里鋪,殘垣之下滿是哀嚎。
一些幸運未被房屋掩埋的村民們從廢墟之中爬出來,然而卻在看到那站在自己眼前的白衣女子時,所有人統一的停下了一切動作,一雙雙神色各異的眸子漸漸被血絲所充斥,又一點點向黑色轉變著。
就在這時,卻見一處廢墟之中,一名男童推開了那具因爲擋在他身前而被房樑正巧砸中了腦門的瘦小女童,像是大人一樣,用那稚嫩的聲音罵罵咧咧的從廢墟之中爬起。
當這男童看到那站在面前的女人時,眼中露出一絲顯而易見的厭惡。
“爹剛死你就勾......”
然而話沒說完,便見那女子的臉上突然咧出一道笑容。
“找...到了!”
帶著濃濃怨毒的眼睛稍稍恢復了幾分,但當看到那倒在廢墟之中已經沒了聲息的女童時,那一抹清明卻徹底被怨毒所取代。
越過那仍是不明所以的男童,女子一步一頓的走到那女童身邊,俯身將她抱在懷中。
就在男童冷笑著準備欣賞著她傷心欲絕的表情時,卻見那女子驀然張大了嘴,一口咬在那女童頭上。
已經凝固的鮮血順著女童那張發青的臉蛋上緩緩滴落,男童驚恐的尖叫一聲,轉身便要逃跑。
卻見此時那女子放下女童屍體,漆黑的眸子瞬間定格在那男童身上。
隨即手掌平伸,也不見如何動作,那男童便倒飛回到她的手上。
遠方,看著女子那張大的嘴巴,宇文拓面色不變,緩緩擡頭看向天空,輕聲自語道:“所謂的清洗,便就要以如此手段進行嗎?”
搖了搖頭,宇文拓重新看向小村裡那新生的邪異,眼神沉斂。
從與紫宸接壤的方凌山區,在到深入到瀕臨東海的董江郡,橫跨罪域的一天行程之中,宇文拓已經看到了太多的惡。
從一開始的阻止,到現在的漠然,在經歷一系列讓人失望的事件後,宇文拓已經明白,爲何這裡名爲罪域。
沿途行來的所見所聞,一如前世網絡中的某些噴子的實體化,在失去了法律這個人性的低保以後,他們徹底釋放出來的惡意,甚至要比邪異妖詭更加讓人心寒。
“罪域......”
輕聲呢喃,宇文拓搖頭嘆息一聲,看著那漸漸已經邪異同化的小村,緩緩將軒轅劍握在手中。
雖然沒辦法徹底消除這已經成爲了罪域常識的扭曲觀念,但至少在自己的眼前,自己可以選擇徹底將它們抹消。
持劍輕揮,宇文拓面色平淡,心中早已沒有了最初的不忍。
磅礴劍氣揮灑而出,那正在小村內啃食著血肉的女子連同著正在邪異化的小村一起,頓時化作飛灰。
宇文拓回劍入鞘,一雙眸子淡漠的看著那漸漸消失的村子,或許其中可能存在著善良之人,但已經壓抑偌久,這一劍便充當發泄吧。
畢竟,誰的心裡沒有惡的存在呢?
輕嘆口氣,宇文拓收回目光,身影瞬間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