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眼算師轉(zhuǎn)身開始收拾攤位。
遠處一些觀望的百姓見這邊事態(tài)已經(jīng)平息,又見兩人互相拱手言好,皆迫不及待的擁上前來。
離得近的錢三寶小心翼翼的問道:“老算.......神仙,莫非這一位老人家也是神仙中人?”
瞎眼算師聞言,感知到走上前來的百姓們,無奈的嘆了口氣,“老夫不是神仙,這位道友卻是。”
“我就說嘛,這位老人家一看就不像妖怪,原來是神仙,老算師認錯了。”
“就是就是,那麼大的火,是個妖怪肯定都被燒死了,只有神仙才會安然無恙。”
“還請仙人教我仙法。”只見一位身穿暗金黃色方格朵花紋羅長袍,腰間繫著白杏色祥雲(yún)紋帶的青年男子跪地拜道。
錢三寶一看,明顯認識此人,同樣跪拜在地,“仙人,小的名叫錢三寶,一生志在降魔除妖,可惜有心無力,還請仙人收下小的。”
“三少,你不是志在賭遍天下無敵手嘛。”青年男子揶揄道。
錢三寶見對方如此拆臺,當即啐了一口,“你懂什麼,我那是因爲除妖無力,鬱郁不得志,只能用賭錢來麻痹自己。
這叫借賭消愁,總比某些天天逛青樓,每次還要求不重樣的色胚好得多。”
“仙人,還請收下小的,小的早就心慕仙道,將來一定好好伺候您老人家。”
“老神仙,我兒子打小特別聰明,可不可以讓我將我兒子帶來,看看能不能入你老人家法眼。”
.........
周凡不太喜歡這種場合,再看看瞎眼算師的表情,估計對方也不喜歡,心念一動,法力瞬間籠罩整個乾玄城。
但見衆(zhòng)人的表情神態(tài)當場凝固,空中飄蕩的樹葉也靜止不前。
不止如此,整個乾玄城內(nèi)除了時間,一切事物全都靜止,彷彿按下了暫停鍵。
瞎眼算師通過強大的感知力,知曉了這一切,當場呆滯。
哪怕已經(jīng)飛昇天仙的宗門先輩怕是也沒有如此能力吧...這人說他不是仙...可這實力...恐怕玄仙也不及也。
“道友走吧。”周凡淡淡道。
瞎眼算師猛一個激靈,態(tài)度恭敬的作揖道:“前輩請隨我來。”
雖然周凡僅僅小露一手,連冰山一角都算不上,但卻已經(jīng)徹底折服了瞎眼算師。
瞎眼算師一路領(lǐng)著周凡和道玄往住處而去。
待三人走過數(shù)條街道後,周凡將法力一收。
一切恢復原樣。
“誒,我怎麼在這,色胚你怎麼跪在這裡,是不是在懺悔啊。”
“呸,你個土財主還不是跪著這,老子是來算命的。”
錢三寶眉頭一皺,“我好像也是來算命的,老算師呢。”
“哎呀,怎麼都跪著的啊,咱們莫不是遇見什麼髒東西了吧。”剛纔那名求周凡收下她兒子的婦人驚叫道。
“咱們還是快走吧...太邪門了。”
......
所有人均是記不起剛纔發(fā)生的事,以爲碰上了什麼不好的東西,皆是心有餘悸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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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周凡三人來到一處老舊的宅院,旁邊還有一戶人家,大門敞開,門外掛著白綾,裡面?zhèn)鱽黻囮嚋D涼的嗩吶聲,似是剛剛有人過世。
周凡與瞎眼算師對此見怪不怪,道玄卻是第一次見這種情況,轉(zhuǎn)頭望向旁邊那戶人家。
“這是喪事,人死了都要經(jīng)歷。”周凡作爲師尊,像這些常識也是有必要跟徒弟講解一下的。
“依照大乾的習俗,人死後第一天和第七天都要吹奏嗩吶,這七天又叫頭七,需要有生人祭拜,連拜七天。”瞎眼算師記得周凡說自己不是大乾人,於是補充了一下。
道玄點了點頭,短暫的思索了一下什麼叫習俗,吐出兩個字,“規(guī)矩。”
“前輩請進。”瞎眼算師將大門打開,躬身邀請周凡入內(nèi)。
周凡微微頷首,接著轉(zhuǎn)頭對道玄說道:“你可以去那戶人家看看,順便拜一下,萬事萬物都要實踐才能加深印象,多瞭解一下各地習俗,就當是增加見識。”
道玄聞言,對著周凡鞠了一躬,轉(zhuǎn)身往那戶人家走去。
周凡則與瞎眼算師走進宅院,在院中石凳上坐下。
“剛纔是晚輩太過莽撞,還望前輩不要責怪。”瞎眼算師略有些擔心道。
周凡搖了搖頭道:“道友也是爲了人族,我也是人,自然不會怨你。
對了,道友身爲修士,爲何要在街頭算命。”
瞎眼算師苦笑道:“晚輩這是爲了紅塵煉心,這才化凡來此,只不過今天暴露了身份,卻是功虧一簣。”
周凡淡淡的點頭道:“嗯,無妨,我已經(jīng)將那些百姓的記憶抹去,道友依舊可以繼續(xù)紅塵煉心。”
“多謝前輩相助。”瞎眼算師聞言,更是覺得周凡高深莫測,當即起身又拜了一拜。
周凡知曉所謂的紅塵煉心就是培養(yǎng)武道真意,而三教之中,儒家最是容易養(yǎng)出武道真意,於是建議道:“所謂大隱隱於朝,道友若想煉心,我建議道友讀些儒家書籍,入朝做一代大儒。”
瞎眼算師卻對周凡此言不太在意,身爲道門修士,怎會捨本逐末去學凡夫俗子的學論。
只不過在瞎眼算師心裡,周凡畢竟是大能之輩,也不能太駁其面子,當即乾笑道:“多謝前輩指點,有空的話,晚輩去試試。”
兩人不過萍水相逢,對方不信,周凡也不在意,之所以指點一番,還是因爲對方同爲人族。
“道友可否告知此魂的來歷。”周凡指了指袖子,發(fā)問道。
“哎,此事說來話長,其實算起來晚輩也有一定的因果。”瞎眼算師嘆了嘆氣,面帶回憶道:“晚輩自三十年前晉升合體期,爲明悟己心,以算命先生的身份遍遊大乾。
在經(jīng)過三水城時,發(fā)現(xiàn)一剛剛化形的鼠精居然與人類結(jié)爲夫妻。
此乃犯天條的大忌。
前輩可知,自古以來,玄心奧妙宗守大乾門戶,防止外妖入侵。
而我天盲宗則憑藉推算一術(shù),清理大乾國內(nèi)土生土長的精怪。
當時我已施法將那鼠精打回原形,怎料那男子還是執(zhí)迷不悟,跪地苦苦哀求於我,讓我放了那鼠精。
我明著告訴那男子,人妖結(jié)合乃天地大忌,哪怕誕出後代,均是先天有缺,活不過三日。
沒想到那鼠精居然求我賜予仙法,讓她爲男子誕下後代,並承諾只要孩子出生,她願意被我當場焚化。
我當時覺得這是鼠精狡猾,乃是爲了求生,故意如此說。
於是我便傳了她一門禁術(shù):化人大法。
要求她當場化人,並答應自此以後不再追究此事。”
“這化人和化形難不成還有什麼區(qū)別。”周凡皺眉道。
瞎眼算師詫異的看了周凡一眼,“人族之所以特殊,乃是因爲洪荒之初道祖親自將人的體型定爲萬靈的統(tǒng)一交流形體,這就如同凡人國度統(tǒng)一貨幣、度量衡一般。
化形便是妖族用法力控制肉身變化爲人類的樣子,只不過是徒具其型罷了。
但是這化人大法.....乃是讓妖真真正正化成人類。”
周凡聞言,忍不住扯了扯白鬚,“真要如此,那此法可真了不得,暗藏造化大道。”
瞎眼算師見周凡如此推崇自家宗門的法術(shù),略有些得意道:“沒錯,只不過施展此法風險極大,一不小心就會形體崩潰,真靈不存。
那鼠精也是無知,當場就施展此法。
結(jié)果......沒想到她真的化身成人,唯一的瑕疵就是還有一絲原本的鼠性。
當然,代價亦是不菲。
鼠的體型纔多大,化身爲人,法力幾乎全部用來充斥和改造血肉,致使其法力蕩然無存,再無半點神通。
且人妖修行之法相差甚大,晚輩也不會輕傳道法,她便只能做數(shù)十年的凡人。”
周凡不由輕嘆道:“情之一字,奈何了多少生靈。”
瞎眼算師點了點頭,“前輩袖裡的魂魄便是那鼠精化人後與人類結(jié)合所生。
只不過那鼠精化人有瑕疵,所生後代依舊暗藏鼠性,且死後真靈會自行崩潰缺失。
但....造化弄人。
晚輩剛纔推算了一下。
那魂魄生前曾救過一隻喜鵲,沒想到後來喜鵲修煉有成,化形前來報恩。
結(jié)果被那鼠精發(fā)現(xiàn),誰曾想最後那鼠精將化人大法告知了喜鵲精。
喜鵲精化人失敗,變得癡傻,且真靈臨近奔潰,活不過三年。
最終,這男子死後,真靈就要奔潰之時,喜鵲的真靈碎片自行爲其填補。
那鼠精的魂魄亦是涌入男子的魂魄中,化爲最精純的魂力,安撫和蘊養(yǎng)男子魂魄。”
聽完後,周凡皺著眉陷入沉默中,突然問道:“若是真靈有缺,又僥倖輪迴,會如何。”
瞎眼算師想了想,按照宗門古籍中記載的內(nèi)容回道:“人的魂魄在輪迴時便已經(jīng)消磨殆盡,投胎在母體之中的最初十日,會依照真靈,每一日長一魂或者一魄。”
周凡瞬間恍然大悟,一切都懂了。
肉體爲實,魂魄爲虛。
肉體的生長是依照基因。
那魂魄的生長便是依照真靈。
而道玄估計就是轉(zhuǎn)世的時候真靈有缺,所以纔會魂魄不全,心智與常人有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