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後。
江北市,中L二院。
一位衣著得體,臉上薄施脂粉的婦女站在走廊內,一隻手捂著嘴哭著衝一名國字臉中年男子說道:“……沒了……我得花多少年……才能忘掉我們曾經有一個叫何雅晴的閨女……一起和我們渡過的二十六年……?”
國字臉男子手掌顫抖的點了根菸,緩了足足半分鐘後,才聲音沙啞的迴應道:““……,讓……讓醫院開死亡證明吧,然後聯繫陰陽先生,問一問下葬的事兒。等人埋了,再通知一下派出所吧?!?
“也通知一下亦誠吧。”男子再次說道:“讓他去醫院見見雅晴,今晚人放在太平間,明天一早就出殯。”
婦女顯然很聽從男子的話語,低聲哭泣著說道:”好,我知道了?!?
男子坐在椅子上緩了十幾分鍾後,才面無表情的起身,拿著自己的手提包離開了醫院。
......
醫院周邊的街道上,男子拿著包進了一家時尚女性服裝專賣店。
服裝導購員出面迎接後,輕聲問道:“都需要什麼?”
“有粉色連衣裙嗎?!蹦凶用鏌o表情說道。
“尺寸有嗎?”
“有?!蹦凶拥皖^拿起櫃檯上的紙筆,一點不差的寫出了何雅晴的衣服尺碼。
導購員低頭看了一眼,覺得男子有些說不上來的古怪,依舊轉身按照尺碼找了一套當季新款。
男子低頭打開錢包,從裡面取出大約五千塊錢扔在櫃檯上說道:“謝謝。”
導購員低頭掃了兩眼櫃檯,立刻眉開眼笑的說道:“老闆,用不上這些,我們店還有當季爆款運動服和其他你要不要看一下?!?
男子彷彿沒有聽到導購員說的話語,拎起衣服轉身就走,腦海中一直回放著“何雅晴”的畫面,一直深記著,她生前最喜歡粉色的連衣裙。
......
醫院內。
"何雅晴"被拉出病房後,就送進了太平間,而被通知來的許亦誠則是忙著辦理各種手續,以及結算醫療費用。
那名貴婦緊隨其後一頭扎進太平間,拽出冷櫃,趴在女兒身上就嚎啕大哭了起來。
一陣忙碌後。
許亦誠目光呆愣的站在貴婦的身後,眼圈通紅,一言不發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還是“死”了多久,我的意識逐漸清晰,我感受到有個女人趴在我身上喊我女兒哭的很傷心,我當時心裡無數個“草泥馬”跑過,在生前我沒來得及盡孝,我“死”後也不知道是上了天堂還是入了地獄,怎麼又給人當姑娘?。?!
我很極力想睜開眼睛,告訴身上的中年婦女,別再哭了,哭的我很煩,心很亂,不論我如何努力,我始終動彈不得,這種感覺極爲真實,猶如半夢半醒之間,身體似乎被某種神秘力量控制,無法動彈,產生的慌張、急促、恐懼感,讓我記憶深刻。
逐漸我開始適應這種感覺,只聽婦女身後的年輕男子,聲音沙啞的說道:“雅晴,爲什麼抑鬱癥不早些告訴我,你何必在意其他人的說法,爲什麼要選擇安眠藥自殺?!?
我:“?????????”
安眠藥自殺???還抑鬱癥????姐妹是血管炎,世界都罕見的病,好嗎?你說我是吃安眠藥???你還說我自殺?????
情急之下,我居然一激動眼中出現了一條縫隙,我看到了那名婦女和那名年輕男子。
朦朧中看到。
那名婦女身穿縞素衣裳,她的體態沒有受到歲月的影響,趴在我身上,頭髮有些散亂。
那名年輕男子大概1米8左右的身高,身材很壯,穿著一身彆扭的西裝,不知道是小一碼還是爲了凸顯他的胸肌,梳著貼頭皮短髮。
好油膩!!!
逐漸我可以緩慢的控制自己的身體,我勉強的睜開了眼睛,看清了這名婦女以及這名年輕男子,我扭頭看了一下週圍的景象,這尼瑪!!?。。√介g?????
”?。。。。。?!”我用我僅存的體力用力完成了這潑婦之吼,雖然老孃已經死了不怕這些,但是這也太雷人了?。。?!
也不知道這個貴婦是被我的吼叫所嚇到,還是被“哈佛范冰冰”的容貌所感嘆到!
居然雙手捂著嘴,雙眼瞪得像銅鈴,滿臉的寫滿了震驚就只能用“臥槽”倆字來形容喊道:“雅晴,真的是你嗎。”
即便這名年輕男子看似很強壯,假裝故作冷靜,走上前張嘴問道:“雅晴.....你......是人是鬼??!?
這名男子真的是不止看似油膩,說的話也是和牙沒長全一樣,我當即回懟:“這位健身房的油膩大哥,我死了一次了,您說我應該是人還是應該是鬼?拜託您離我遠一點好嗎?我有巨物恐懼癥,謝謝?!?
“巨物恐懼癥?我怎麼不記得你有這個病?!?
“哦,那我明確點告訴您,大哥,我害怕大傻*?!?
我真的親眼看到了這位年輕大哥的胸肌抖了一下。。。。。
這時貴婦打斷了我們,非常激動的和年輕男子說道:“亦誠,她剛醒,你快去喊醫生來?!?
......
醫院外。
原本晴空萬里的天兒,說變就變,烏雲聚攏,兩聲驚雷泛起,突然間暴雨侵盆。
中年男子拎著裝著粉色連衣裙的包裝袋,不顧暴雨,緩慢走進了市區一家飯店,彎腰坐在了餐桌旁,擦了擦溼漉漉的腦袋,坐在餐椅上,面色平常的跟老闆點了幾個“何雅晴”生前最愛吃的菜和一瓶五糧液後低著頭,一聲不吭。
中年男子伸手倒了兩杯白酒,伸手遞給對面一杯,自己仰脖直接悶了,被嗆的眼圈通紅,也沒有咳嗽出來,男子大口吃著菜餚,突然停下碗筷。
中年男子低頭攥著拳頭,噼裡啪啦的流著眼淚,說道:“在那邊好好的,以後爸爸保護不了你了。”
室內安靜了大概半個小時左右,中年男子整整自己喝了兩瓶五糧液,但是他看起來似乎極其清醒,此時放在餐桌上的手機亮了。
呼叫人,老婆,“何雨晴”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