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隨處瀰漫著消毒水味,顧遇躺在病牀上休息的第二天正在吃著瓜子,兩眼無神看著窗外。
蔣華把午飯拿進來,好生伺候著這祖宗,一個月以來她都沒有聯繫,除了第一天的電話讓送上班就是這一次的進醫院。
嚇得以爲出什麼大事情,她倒好一到醫院就在那打遊戲,見他到了還嘻嘻哈哈問有沒有煙。
第二天又問他怎麼沒帶酒,捏緊飯盒,要忍住,多年的狗子,要愛護小動物,不能打。
蔣華:“做手術喝什麼酒,來吃飯,整天不吃飯想吃什麼。”
顧遇看著那飯翻兩翻菜,放在一邊,實屬沒食慾,這都什麼呀,滿臉嫌棄的表情。
蔣華:“大姐我做了五遍,五遍!還不合胃口?那想喝什麼粥?”
“大洋洲。”
蔣華:“你特麼怎麼不說八大洲!給爺吃了。”
顧遇被逼無奈,慢嚼慢嚥才吃幾口,蔣華臉都黑了,得,祖宗就是難伺候。
沒好聲道:“堪瑾言他呢?一個月了一點消息也沒有。”
“不知道。”
遊戲中的人物over,重開一把,慢悠悠的。
其實,她也想問,可是郵箱好像卡殼了。
蔣華收拾飯碗,看著牀上削瘦的女孩,這麼久了,還是沒好。拿起手機在旁邊玩起來。
季瑾言對他們來說,來的突然走得悄息如同一切都安排好了,煙消雲散。
蔣華:“你這次,要不你把工作放輕點?”
顧遇叼著根蜜桃味棒棒糖,淡淡道:“我想賺錢。”
蔣華:“大姐?這個月工資夠你放暑假了。”
顧遇擡頭:“想去個地方。”
“哪?”
“B城。”
蔣華啞言,與夏城相比,B城纔是座城市,最爲繁華的大都市,商業貿易中心,各大著名高校企業聚集地。
但那裡並沒有像夏城那樣安靜寧和,與夏城相距遠一南一北。
蔣華:“顧姐,我哥安排,按你分數應該能去的。”
“不一定。”
蔣華不出聲,他知道她不信,想努力拿到最好的。
夏城的試卷水平也是與重點中學一條線的。滿分750輕鬆拿748,顧遇很早就自習完初中知識也參加過幾項重大考試,拿到獎項。
在別人努力學習衝考試時,她僅需要複習就好了,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考不上。
住院的第七個晚上,顧遇很晚才睡,夜極其不安寧,翻來覆去,冷汗冒著全身。
殊不知,全程的手心都是暖的。
天一早,顧遇醒過來,撐在牀邊急喘氣,又夢到了,抱著雙頭使勁的抓,情緒失控。
巡房的護士瞧見了便急忙跑進來安撫她吃下藥後,並指著牀頭櫃上多出的一束花。
“顧小姐昨晚一位先生來看你呢,見你睡著就不好意思把你叫醒。”
顧遇:“誰?他什麼時候走的?”
“長的高高帥帥的,可俊了,在你進來之前。”
期待而疑惑:“他,是姓堪嗎?”
“是嘞,哦呦,你不知道他一直陪著你,可幸福嘞。”
護士是個中年婦女,話比較多,顧遇已經聽不進去了,在那茫然。
是季瑾言,瞧著那束向日葵,肯定不是蔣華或者白梨雪他們。
蔣華這個懶鬼,白梨雪跟曹三源他們衝刺學習,半夜更不可能來的。
思慮的同時已經得到想要的答案。
隨即拉過中年婦女,要求出院,護士只好去請示醫生,見她態度明確,叮囑相關事項也準許了。
換好衣服後,第一先發消息給老闆請假,趕往家中帶上換洗衣服和這個月的工資攛進包裡帶上身份證就離開家門。
晨陽初曉,顧遇坐上最早的航班飛往B城,護照她早已辦好,就等待著這一刻。
只見夏城的視線範圍逐漸消失,戴上眼罩,幾個鐘頭的時間,足夠她理清自己。
戴著黑色口罩,B城的夏天熱意不足,從人羣中走出機場,坐上出租車,遞給司機一張紙。
“小姑娘,這裡我可進不去裡面,如果有困難我可以幫你的。”
“嗯,走吧。”
司機是個四十歲的敦厚大叔,熱情的很,一路上講個不停。顧遇靜靜的聽著,因爲講的是那個地址的事。
半小時後,出租車停放在季公館門口最外面,顧遇望著庭院附近,果真就進不去。
“小姑娘,你要進去嗎?”
顧遇:“不了,我在這看看,來回多少錢?”
“哎呦看你人生地不熟,三百九吧,給你打折。”
顧遇就這樣透過窗望著那棟房子,目光炙熱,許久,吩咐司機發動汽車把她送到一處公園。
大樹底下,下午人不多,顧遇也不走,在公園長椅上坐下,公園裡常常有流浪貓出現。
家裡的貓交給蔣華養了,習慣抱著其中一隻擼起貓來。夏日的晚風多了幾分涼意,B城的晚霞也甚是好看。
街道上燈紅酒綠,夜景同季瑾言講的一樣。公園也同季瑾言講得一樣。
離開公園,漫無目的走在街道上,並沒有捨得找酒店也不困,帶的錢並不夠花,光打車就花幾百。
她還沒有遇見他,手機不敢開,這時候蔣華見到牀頭的字條仍不放心,不斷的打電話。
停駐在街頭表演前,面前的英國人正在拉小提琴,琴色不錯,顧遇鼓掌。
圍觀的人不少,就她戴著黑色口罩引人注目,英國人走到她面前,紳士般的問好。
“你能來一曲嗎,女士。”
顧遇:“沒問題”
顧遇發音純正,從容的把外衣脫下,裸肩吊帶裙,皮膚白透。接過小提琴,熟練的架在肩上。
調好音弦,美眸垂下,拉完莫扎特G大調《絃樂小夜曲》。
縱人再次鼓掌,顧遇與英國人再次握手,英國人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在B城的日子以來,這是他第一次聽過那麼完美的曲子,琴色的特別讓他激動。
“能否交個好友?”
顧遇莞爾:“顧遇,幸會。”
“簡。”
顧遇想著在走走,婉拒掉簡澤西與她共進晚餐的邀約,簡單的交換聯繫方式後穿回大衣。
夜晚的B城有些許冷風,夜光似乎透著混濁,灰灰濛濛的雲朵遮住原本的光亮。
拿著買來的麪包坐回公園的長椅漫長的啃著,她不困,也沒打算睡覺。
嚥下幾口礦泉水定定的看著手機,周圍活動的人羣,鬧雜聲,腳步聲。
此時,一聲響,驚動了正在沉思的顧遇,擡眼一看,一個八旬老人摔倒在地。
顧遇皺眉,也沒多疑去扶起來坐在長椅上,眼前的老人眼底滑過一絲狡猾。
顧遇輕挑嘴角,老人明顯是故意的。倒也不知道他那麼直白。
“姑娘,能不能再拉一次琴?”
沒有摔倒後的疼痛,一臉老頑童的模樣,是個活潑好動的老頭。
琴出,放肩,聲末,老頭泛紅了眼眶,顧遇不知所措,將琴放在一旁。
拍他後背苦惱道:“老頭,大半夜的,我沒欺負你啊,怎麼了?”
又嘀咕道:“大半夜的,我沒錢讓你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