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臉就那麼重要嗎
《霸王別姬》裡主要角色就那麼幾個，以他跟陳佩斯的關係，肯定不能給個龍套。
程蝶衣、段小樓、菊仙，哪個跟陳佩斯的形象也不挨著啊！
要不……
林爲民盯著陳小二的光頭，要不，讓他演個袁四爺？反正戲份也不多，跟人藝溝通一下應該沒問題。
陳佩斯被林爲民的眼神盯的有點發毛，“怎麼著？有合適我的角色？”
“配角演不演？”
“配角？”陳佩斯心中略微有些失望，可一想又是自己主動求人家的，“那你得讓我看看劇本。”
“你還拿上喬兒了？”
陳佩斯見林爲民不樂意了，嘟囔道：“我之前跟你說的可是主角。”
“廢話，那我不得寫出來才行嗎？眼下就一個配角，伱演不演？”
好奇怪的感覺！
“我咋不能演？”
他又對石鐵生說道：“我知道你，在《當代》上有一篇《法學教授及其夫人》好像就是你寫的。”
聽著大家嘴裡動輒就說著那些國外的文學家和他聽都沒聽過的生澀作品，於華心中不免有點心虛，把對在場衆人的印象無限的放大，覺得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比他厲害多了。
於華跟石鐵生聊了幾句，慢慢的參與到了大家的話題當中來，但大多數大家在說，他在聽。
於華被林爲民吹捧的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道：“林老師過獎了。在文學創作上我就是個小學生，還要多學習。”
林爲民講到最後，動情不已。
陳佩斯連忙道：“演！我演！我演還不行嗎？”
他接著吐槽道：“你小子，當個編劇瞧把你給神氣的。”
於華堆著微笑，頻頻朝在座幾人點頭。
林爲民斜楞他一眼，“你哪點兒像霸王？”
故事講完，他和陳佩斯久久沒有說話，陳佩斯眼眶泛紅，心情激盪。
這一講就是一個多小時，兩人連菜都顧不上吃，陳佩斯聽的一臉沉迷，完全沉浸在纏綿悱惻、蕩氣迴腸的故事當中。
於華進門的時候還拎著兩包糕點。
這會兒有了角色撐著，林爲民說話硬氣起來。
林爲民捋了一下《霸王別姬》的劇情，給陳佩斯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林爲民又給他介紹在場的人，“這是曲小偉，一名出道未遂的前作家。”
林爲民恨不得上去給他兩個大逼兜，“你丫失心瘋了吧？”
“爲民啊，哥哥我要求也不高。你答應我的那個角色，跟程蝶衣差不多就行。”
“要不你讓我演個段小樓？”陳佩斯退而求其次。
“還吃不吃飯了？”林爲民不耐煩的說道。
對視十幾秒，陳佩斯最終敗下陣來，他垂頭喪氣的感嘆道：“你小子，你小子，怎麼就能把角色寫的這麼好呢？活了！真活了！”
林爲民笑道：“編排你又怎麼樣？你個半路退出的慫貨，有資格反駁嗎？”
“這幾天在燕京玩的怎麼樣？”他問道。
林爲民沒有回嘴，繼續給於華介紹，“這兩位是我們《當代》的祝昌盛和賀啓智，你都見過了。”
“誒，爲民，你給我看看你那小說唄？陳佩斯央求道。
於華從進門時就注意到了院當中坐著輪椅的年輕男子，看著石鐵生，他莫名的有種親切，總感覺這人肯定會跟他成爲過命的好兄弟。
聊到中午，林爲民張羅了一桌豐盛的午餐，吃飯的時候聊起了正在排練的《觸不可及》。
長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到燕京，沒有學業和工作的負累，每天還有兩塊錢的補助，他真有一種天高任鳥飛的感覺。
“爲民，程蝶衣讓我來演吧。”他語氣極度誠懇的說道。
石鐵生很高興，“難得有人能記得我寫的東西。”
“太好玩了！”於華面帶興奮的說道。
“那你先給我講講。”陳佩斯迫不及待的說道。
曲小偉有心想駁倒他，可惜事實勝於雄辯，他現在寫作的時間很少，更別提發表作品了。
陳佩斯幽怨的看著林爲民，讓他脊背一陣發涼，你別說，就這個小眼神兒，還真有點程蝶衣的感覺。
你還真敢提！
到了週末，難得休息，林爲民呼朋引伴到自家的小院來聚會，連正在燕京城遊玩的於華也被他叫了過來。
“你憑啥能演？”
林爲民見他聽的多，說的少，安慰他道：“別聽他們講的歡，其實寫起來還不如你呢！”
“誒，林爲民，你又背後編排我們是不是？”
“這位是我負責的作者，叫於華。年紀輕輕，才華橫溢。”
“太客氣了。”林爲民笑著接過糕點，沒有糾結這點事。
“人家至少外表是啊！”
他如同祥林嫂一樣在林爲民耳邊唸叨著，都快神經質了。
“還有這位，也是一位青年作家，我的好朋友石鐵生。”
老子都不知道以後能不能寫出這樣的角色？
讓你演程蝶衣？
陳佩斯備受打擊。
林爲民真想一巴掌給這貨呼到通州去。
“稿子都交給編輯部了，等發表了你自己買了看吧。”
林爲民滿意的點點頭，這還差不多。
還跟程蝶衣差不多？
過了許久，陳佩斯終於從這蕩氣迴腸的故事當中回過神來。
林爲民一想到陳小二扮上虞姬的扮相，忍不住渾身一個激靈，想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戲即將唱罷。虞姬揮劍向頸，段小樓似乎預感到了什麼，轉身望去，眼中是一團血色。
林爲民見他這一臉慾求不滿的樣子，勉強道：“行吧。”
“來，我給你介紹一下。”林爲民拉著於華走到衆人面前。
林爲民的道心立馬被他這句話炸的粉碎。
他聲嘶力竭的大喊了一聲“虞姬”！
程蝶衣最終倒在了師兄段小樓的懷中，結束了他燦爛又悲劇的一生。”
好不容易吃完了飯，出了飯店門，陳佩斯拉著林爲民的手。
“我咋就演不了程蝶衣呢？”
“我咋就演不了程蝶衣呢？”
兩人四目相對，如同鬥牛一般，針鋒相對。
“那段小樓也不是真霸王啊？”
第一次感覺到了這個世界的森森惡意，臉就那麼重要嗎？
在場的大家鬨堂大笑，曲小偉罵道：“去你的！”
曲小偉問道：“爲民，你那話劇什麼時候公演啊？到時候想著送我們幾張票。”
林爲民無奈道：“怎麼佔便宜的事永遠都少不了你？”
“我這是去給你捧場的好不好？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兩人鬥嘴，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