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擺爛的編輯部

林爲民沒去領的直木獎是由新潮社代領的，獎盃到九月份才郵到，另外還有120萬日圓的獎金，聊勝於無。

不過新潮社倒是提出了《霸王別姬》加印的事，直木獎的影響力絕非林爲民所想的那麼小，相反，在泥轟國內還大的一批。

之前《霸王別姬》作爲外國翻譯作品，沒什麼宣傳，兩次印刷總計11萬冊的印數，到現在還有兩三萬冊的庫存，靠著口碑賣了不到10萬冊，在泥轟的銷量已經見頂。

但隨著直木獎的頒獎儀式過後，老樹逢春又開花，《霸王別姬》再次被擺在了泥轟各大書店的熱賣位置。

短短十幾天時間，庫存便已見底。

這次，新潮社的加印數量很大膽，直接來了個十萬冊，屬實是對直木獎的宣傳效果有點盲目自信了，不過林老師可不介意多收稿費。

版稅分成提到了12%，這一筆稿費便是4.2萬米刀。

這麼一看，還是老米那邊賺的多啊！

林爲民心裡感嘆著老米土大款的風格，不忘應付著新潮社那邊的電話。

“其他的作品？”

最過分的是柳蔭，手裡織著毛衣，時不時的翻上一頁。

老覃同志避開林爲民的眼神，“這也是沒辦法啊，能登的稿子數量有限啊！”

老懞和老覃徹底擺爛，讓林爲民有些無可奈何。

上百平的地下室總體高度達到了五米多，分爲上下兩層，兩百多平的空間，好好佈置一下，足夠消化林爲民現階段的藏品的。

改月刊？你是要我們倆老頭兒累死啊！

姚淑芝看稿子的時候手裡扒著瓜子，祝昌盛手拄著下巴審稿。

老賀最認真，但桌上還放著一本《鐘山》，顯然是剛放下不一會。

“你別看這會兒大家都閒下來了，可也就是這麼一兩個月。你要把雙月刊改成月刊，那編輯部的工作量可是相當於翻了一番啊！大家得忙成什麼樣子？”

“我看雙月刊現在明顯無法滿足來稿量，咱們是不是可以改成月刊？”

他的喊話讓辦公室出現了片刻的安靜，林爲民這才說道：“稿子都是現成的，審校工作量也比較小，主要是溝通問題，大家辛苦這兩個月，月獎翻倍。”

“爲民啊，我看這個叢書搞的好，完全可以多搞一搞嘛！”柳蔭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蒙偉宰和覃朝陽齊齊鬆了口氣，可算把這小子給穩住了。

“咱們這麼下去不行啊！”林爲民滿面愁容。

月獎翻倍，一個月多十塊八塊錢，一年就是上百塊錢，對主要靠工資，偶爾有稿費的編輯們來說是筆不小的收入。

林爲民想了想，沒進屋，跑到了老覃的辦公室，老頭兒正給花澆水呢，被林爲民硬生生給拉到蒙偉宰辦公室。

不過，他的目的也算是達成了。

伱年輕人想要進步可以理解，可你不能這麼折騰老同志啊！

老覃也跟著說道：“可不是嘛！這叢書怎麼說也是我們《當代》的命脈之一啊，不應該，太不應該了。”

“好！光復，你這品味沒的說，這院子修的，讓人待著舒服。”林爲民還沒有進屋子，只在院子裡逛了一會兒便誇獎道。

“是啊，得獎了知名度上來了，出版社這也是見獵心喜。”

“咱們的叢書也停了一年多了吧？”

再加上李光復花了心思的各種盆栽、景觀小品，還有老燕京四合院少不了的天棚魚缸石榴樹，整個院子生機勃勃卻又透著一股天人合一的和諧感。

老覃一臉不解，“什麼不行？”

“就是個代步的工具。”

顏文景點點頭，“這倒是！”

“是是是，確實是有點多了。爲民啊，你有什麼好主意沒有？”老懞主動開口問道。

九月的第五期忙完，十一月的第六期專號稿子也已經搞定，大家最近確實很閒，每天閒裡偷忙審審稿子，小日子過的不要太愉快。

林爲民滿意的頷首道：“讓你費心了！”

老覃接著道：“印刷廠那裡也是個問題。社裡每年的任務量都大差不差，現在突然改動，印刷廠那邊多出了這麼多任務，人家也會有意見。”

“舊社會給地主家打工好歹還有歇著的時候呢，你這是拿我們當牲口使喚啊！”柳蔭揮著織針，義憤填膺。

上來先來個獅子大開口，再推一步。你瞧，老懞、老覃這不感恩戴德的嗎？

“不過……”

而長篇小說的選擇對象，則不能光是以前發表過的那些作品，新瓶裝舊酒，讀者們也會沒有新鮮感。

下了班，林爲民開車往西安門大街去。

“第五期剛發完，第六期專號的稿子已經都組好了。大傢伙一看今年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多少有點頹廢。你去辦公室看看，都快刀槍入庫、馬放南山了！”

兩人說著話，李光復又帶著林爲民進屋逛了逛。

地下室的內裝飾樸實無華，這裡是用來放收藏品的，也不需要什麼裝飾，主要是地方得夠大。

這就是蒙偉宰的態度。

蒙偉宰和覃朝陽聽完此話，臉皮忍不住抽搐。

林爲民無奈的看了她一眼，“柳姐，川劇都沒您這麼會變臉的！”

迅哥真乃神人也！

“知道了。”

林爲民望著兩個老……同志，點頭道：“兩位領導說的有道理，改版這件事確實是我考慮的不周到了……”

“好！這個選題好啊，既有了消化了擠壓的稿件，又豐富了叢書的內容。就是有些作者的作品由《當代》發表改爲《當代叢書》出版，你可得跟人家溝通好，別生了嫌隙。”

四合院的格局和外觀並沒有太多的改變，無非是修葺了一番，但光是這一番修葺便已有了當年的幾分盛景。

他看著這樣的場面，心中終於暢快起來，這樣纔對嘛！

掛了電話，顏文景不由得感嘆：“又要出版啊！”

新潮社在電話裡提出了想要出版林爲民其他的作品，獲獎前沒提，現在卻上趕著說這件事，估計應該是看到直木獎獲獎以後的效果太過顯著。

李光復面有榮光，嘴上謙虛道：“嗨，也就是碰上您這樣捨得花錢的主顧。要不然，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心思再好也是白搭。”

在他說完之後，老懞同志也開口說道：“最關鍵的是，讀者們已經習慣了雙月刊的節奏，你冒然改成月刊，大家不見得能夠接受的。”

林爲民有條不紊的給大家分好了工，編輯部終於恢復了往日的繁忙景象。

從前樓出來，林爲民回到編輯部，推門而入，便感受到一股慵懶頹廢的氣息。

老懞道：“還有稿子呢？你別看現在我們的來稿量好像很多，可月刊和雙月刊畢竟不同，你怎麼能保證來稿質量和數量就一定能滿足改版後的月刊呢？萬一滿足不了怎麼辦？”

屋內的裝修風格整體保留了原有的樣貌，只是做了翻新，生活設施上是按照林爲民的習慣，加了些現代化的設施。

林爲民之所以首先選擇長篇小說作爲叢書組卷對象，最關鍵的因素就在於長篇小說篇幅夠長，數量相對少，涉及到的工作協調量也會少很多。

林爲民說這話的時候，眼神盯著老覃同志，他懷疑同志們就是被這老頭兒給帶壞的，最近他辦公室裡那幾盆花可是開的嬌豔，一看就沒少花心思。

眼神交流，心有靈犀，老覃開口道：“爲民啊，你這個心我是充分理解的，可你有沒有考慮過同志們的感受啊！”

“那成。既然二位領導這麼信任我，我保證完成任務。那這個選題……”

送走了林爲民，蒙、覃二人對視一眼，心有餘悸。

車子停在識住小院的門口，李光復已經等在了這裡，瞧著林爲民從車上下來，他一臉豔羨的說道：“林老師，您這車，蓋了帽了！”

兩人寒暄了幾句，進了院子。

林爲民按了按手，“都別吵，都別吵，聽我把話說完。”

兩人對林爲民說道：“這麼著吧。爲民啊，你受點累，把叢書這工作給撿起來，正好這段時間大家都挺閒的。”

要不是看在月獎的面子上，大家是要堅決抵制這種剝削勞動人民的作爲的。

“沒什麼不合適的，叢書這事本來就是你張羅起來的。”

老懞和老覃對視一眼，心裡咯噔一下，“改版？改什麼內容？”

只要不改版，不升級成月刊，一切好商量！

對於編輯部這種有點時間，但又沒有太多時間的情況剛剛好。

回到編輯部，林爲民把叢書的事當衆宣佈，辦公室內一片哀嚎。

送錢上門，林老師對此表示熱烈歡迎。

柳蔭橫了他一眼，“不禁誇！”

以後收藏要是再多，那就得再另想辦法。

老懞也頷首道：“確實。”

“行啊，那你們派個人來一趟吧，有合適的可以挑走。”

“那多不合適。”

月獎翻倍？

這個可以有。

老懞一拍手，“哎呦，你瞧，這忙忙叨叨的，把這麼重要的事兒都給忘了。”

男同胞們相對淡定一些，但看向林爲民的眼神同樣不善。

“不如就先來個《當代》長篇小說精選叢書吧？不光是咱們以前發表過的，包括那些被退了稿又在別的刊物發表引起反響的，還有一些質量不錯但壓稿時間太長的，都可以放到這部叢書裡。您二位覺得怎麼樣？”

“你就不能讓大家喘口氣！”姚淑芝埋怨道。

蒙、覃二人心頭再次一顫，只聽林爲民說道：“但現在來稿量堆的確實有點多，得想想辦法才行啊！”

李光復指著地上的到處都有的木炭和草木灰，“這玩意用來防潮的，您這地下室都是古董，尤其是字畫一類，最怕的就是潮氣。再過上一兩個月，地下室的潮氣放的差不多了，東西就能進來了。到時候您勤換著點這些東西就成。”

最後兩人又來到後院的地下室，鋼筋混凝土澆築的地下室光是側壁就有三十公分厚，這個時候沒什麼防水材料，地下室防水用的是白膠泥，以前古時候的防水材料，再在回填土裡蟬上白灰，做好地面的排水工作，多管齊下，運用的都是古人的防水思路。

揉了揉眼睛，這幫人還是在看稿，但仔細觀察觀察。

跟第一次來到這裡時相比，小院已經煥然一新，一進院便讓人感到眼前一亮。

“你定，你定就行了。”

有新有舊，纔有期待和驚喜。

剛纔還怨聲載道的辦公室內，在林爲民宣佈完這個決定之後，氣氛突然祥和起來。

“兩位領導，要不跟社裡申請申請，咱們再改個版？”林爲民提議道。

“您太客氣了，這不都是應該的嘛！”李光復臉上帶著笑容說道。

收了人家的錢，自然就要把事情給辦好，給林老師幹活累是累了點，但收穫同樣不菲。

林老師這處院子，再加上他外甥韓壯壯的那處院子，給的傭金抵得上李光復在人藝上半年加上演出的費用了。

這活幹的，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