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姬琦玥沒有停留,打包好行李,按照計劃買好機票,坐上飛機飛往西南。
那位張姓女老師昨天回到家中,換洗衣服的時候在兜里掏出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張老師,有空去做個全身檢查吧”。女老師覺得這話有些莫名其妙,可是想起那女孩澄澈的眸子,把這事暗暗記在心上。等到星期三上到財管班的課時,她破天荒地點了一次名,惹得群怨沸騰,她還特意盯著女生的臉認了一遍,發現沒有那個女孩子,她心中奇怪,以為自己記錯了,那一周就把自己所帶的所有班的學生挨個點了一遍,還是發現沒找到那個女學生。周末的時候,她懷著疑惑和丈夫去了市醫院,花了兩個多小時做了一套全身體檢,醫生拿著報告奇怪地看了一眼,然后告訴她,說她□右側有米粒大小一塊陰影,面積極小,據他們判斷,是腫瘤,女老師當即就腿軟的站不住,多虧她丈夫攙著才沒摔倒。醫生也連忙解釋,她的腫瘤不管良性惡性,發現的如此之早,一個小手術就可以解決,女老師和丈夫當即松了一口氣。
那醫生還好奇,按說這么小的腫瘤,她身體應該沒有任何不良反應,她是怎么想到來醫院檢查的,也幸虧她來的早,要是晚上一些日子,不知道會發展成什么程度。女老師想起那個不知姓名的奇怪的女學生,心下慶幸自己當時看她哭得難么難過,出于好心就詢問了她,真是善有善報。
手術之后,女老師課余時間也不忘留意在校園尋找那個女生,但是一直搜尋未果。期間有人神情焦急地也詢問過她那個女孩都跟她說過什么,她下意識隱藏了紙條的事,其他的倒沒有隱瞞。直到兩年后的那個夏天,那個女孩子出現在電視新聞中,被國家授予二等功的勛章,因其在前不久的西南特大事件中所做出的貢獻,她才直到那個女孩子的真實身份,雖然她也疑惑那孩子為什么要謊稱自己是X大的學生,難道B大很拿不出手嗎
……
奧古斯汀這幾天沒有一覺好眠,白天他四處尋找姬琦玥可能去的地方,排派出的偵探也四處查找各個旅行社、賓館、機場、火車站,他眼睛已經熬得赤紅,嘴巴也燎起了泡,可是絲毫不見姬琦玥的蹤跡。
他心急如焚,雖然知道她不可能有什么想不開,但是想到她一人漂泊在外,遇上個什么事叫天天不靈的,越想就越心焦。
而此時的姬琦玥正坐在一輛馬車上,搖搖晃晃地朝山溪村進發。
趕車的老丈六十多了,耳不聾眼不花,很健談,聽得懂普通話,就是不會說,姬琦玥要仔細聆聽才勉強能弄明白他說的什么意思。老丈是去鎮上買豬飼料的,順便幫村里人帶點東西,山溪村是沒有通班車的,出入只有馬車寬的山路,下雨還時常被塌方堵住,要村民自己清理開,姬琦玥比較幸運,搭上了順風車,不然就得背著東西走幾十里山路進山。一路深山老林,許多城市不見的野物活躍其中,獨行很不安全。
老丈聽聞姬琦玥是來支教的,頓時態度更加熱情,還問她吃沒吃飯,不等她回答就塞了兩個飯團給她
。
山民就是這么熱情,姬琦玥也不抗拒,還從包里掏出一罐辣醬,跟老丈蘸著吃了!
暮色將將到來的時候,姬琦玥他們總算趕回了村子。
因為天已經黑了,姬琦玥就暫且在老丈家歇下,待明天才去村里的學校看下情況。
……
姬琦玥失蹤的事最后還是驚動了鄧家,鄧家稍微動用了一些關系,查到了她當日的機票的去向,奧古斯汀沒有等姬家人就先行飛往W市。
下飛機后一刻不歇又趕往姬家,正巧碰到姬明定上班要出門,奧古斯汀忙問道:“大伯,請問奇奇這兩天回來過嗎?”
姬明定也顧不得他為什么叫他大伯,先穩住他,復又打開門,兩人進屋說話。
“就因為這事奇奇就離家出走了?”京城的姬家人都瞞著姬明定這事,聽完奧古斯汀的話,才知道了姬琦玥已經消失幾天的事,他沉聲道,“糊涂啊糊涂,怎么能這么說孩子呢!”
他看了一眼眼中血絲未消的奧古斯汀,微嘆一口氣,“你也別怪奇奇媽說話重,前段時間我們小區一女孩子,做導游的,二十出頭,給自己找了個四十多快五十的R國男人,弄得人盡皆知,被外人指指點點,她媽也被氣的住了院,奇奇媽是怕自己孩子將來也被人指點!做父母的怎么會害自己的孩子呢,你們體諒體諒她!”
奧古斯汀雖然是中國通,但是在畢竟生長在國外,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國內對男女戀人年齡要求這么嚴格,他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哎,不說這個,奇奇難道回W市了嗎?我這兩天沒見她回來過啊,小區也沒人提到見過她!”
“那她去哪了?我查到她買的是飛回W市機票。她一個人在外面,不知道遇到什么!”
“你別太急,奇奇這孩子心里跟明鏡似得,不會想不通什么,大概只是想出去躲一下,她打小最孝順父母不過,不愿讓她媽為難,我這就找人去查查,只要她回來過,總會留下痕跡的!”姬明定拍拍奧古斯汀的肩。
“……但愿如此!”
……
在本地蛇和警局調出的各處視頻顯示,姬琦玥曾去過x大,奧古斯汀又匆匆趕往哪里。
從許多對姬琦玥當時奇怪表現印象很深的人口中的得知她曾在路邊痛哭許久,他沉默地站在她曾哭過的那處地方,想象她當時傷心的模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打著嗝,那是有多哀傷,她當時一定希望有個人在身邊,是他讓她失望了嗎,奧古斯汀心中緊緊揪起,痛徹難當。
最后,奧古斯汀打聽到最后跟姬琦玥說過話的女老師,從她口中探知她說過的話,但是他始終不明白她說的“原來竟是這樣的,竟是這樣的”,到底說的是什么樣的,她發現了什么嗎,是什么讓她傷心至此,為什么不是在京城,不是在別的地方,偏偏是在這個她此前從來沒來過的地方,究竟發生了什么。奧古斯汀不由心中悸痛不已,雖然女老師說兩人分手時,她的情緒已經完全恢復了,沒察覺出什么不妥,可是他還是很不放心。
隨著更多的消息傳來,顯示姬琦玥竟去了西南,那里有什么,竟讓她毫不猶豫隔天就飛去了,奧古斯汀繼續讓他們搜尋著消息,自己馬不停蹄飛往西南
。
……
姬琦玥到山溪村不知不覺已經一周了,她到此地第二天就去拜訪了前世的那位學長。學長聽聞她是同校學妹,并且想在這里支教一段時間,很是熱情。
村里的人也聽聞來了新老師,都紛紛上門來,提了不少山貨,姬琦玥推拒不得,只好收下。村長也帶人給她整修了下住的地方,這里說是學校,其實就是一個山中尼姑庵,如今只有村中的人供點香火,庵里也只有兩個比丘尼,一老一少,空下的房間就被做了學生們的教室,姬琦玥和那位學長就住在以前庵里的客房。
姬琦玥每天跟著師傅們每天吃著清淡的齋菜,有時自己也下廚,給師傅和自己整治兩個精致小菜,學長也很是欽佩她的毅力,得知她常年茹素目光更是奇怪,姬琦玥也不做多解釋。
姬琦玥被學長暫時安排了音樂和語文課。
山里適齡上學的孩子不多,有些家境貧困的到了年齡也沒機會上學,中途輟學的更多,每年開學學長就得幾個村子一家一戶挨個勸說,加上近些年家長們也多少了解到讀書的用處,山溪村的孩子,加上五里外的青山寨和靠山屯的,才勉強湊齊了六個年級和學前班,每個年紀多則十幾人,少則三五個,整個山溪村小學生源總共六十多號人。而這六十多人的學校就只有姬琦玥學長一個老師,在學長剛來的時候,這個學校已經幾年沒有老師了,都靠庵里的老師傅教孩子們識幾個字。現在每年孩子們的課本教材都是自己學長親自去訂購,有的時候是去廢品站收購舊課本,學長說這省了很多錢。
昏暗的教室,幾個年級的學生擠在一個房間,孩子們的課桌樣式稀奇古怪,有石頭壘起來放著一片廢門板或者石板,有的干脆就是一塊方石,孩子們的書包也都類型千奇百怪,有豬飼料袋子,家里舊衣服縫的布包,一個干凈結實的購物袋在孩子們眼中就是高檔貨了。教室里唯一像樣的就是講桌,有一條腿還是斷的,用磚撐著。
這樣的情景比前世姬琦玥看到的還糟糕,也可能是前世她來的晚了七八年,學校的境況已經得到部分改善,至少課桌是有的,雖然是舊的,學生也明顯多也一些,村里還有一個山民們自籌的修建中的學校。
孩子們烏黑的眼珠誠摯的望著她,盡管許多人臉上烏漆抹黑,但是能坐在這里的,哪個不是求知若渴。那些每天往返要有幾十里山路的孩子,是有多大的毅力。
姬琦玥一邊上著課,一邊心想著這個周末可以去一趟鎮上或者縣里,給孩子們添置一些東西,課本教材,本子鉛筆,給孩子們買一些零食做獎勵也是好的。
……
孩子們很喜歡新開的姬老師,盡管很多人連她的名字都不認識,但卻記住那三個讀音。漂亮的女老師不僅普通話說的悅耳動聽,還會講各種吸引人的故事。還有她帶來的那個大包裹里,有各種新奇的玩意,除了老師已經散光了的糖果零食,還有那種明明叫筆記本,卻和他們寫字用的筆記本迥然不同的東西,里面裝了很多的電影,老師在教室里給他們放過幾次,比以前村里來的那種放露天電影的清晰多了。老師還有一個相機,給他們拍了很多的照片。看電影照相,這可是稀罕事。電影幾年能看那么一回,還是免費的,照相卻是要花錢的,有些人家一輩子都可能沒進過照相館。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小R和鳳非朵姑娘的地雷,親親……
留言哪里呀?留言在哪里?
姑娘們都潛水不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