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古依依,逃出來的時候腿被劃了一個大口子,雖然并沒有劃到大動脈,但是由于我們沒有醫藥,昨天傷口已經開始化膿了。”李善信壓低了聲音,像是怕驚醒古依依,但是他現在無論說什么,她都完全聽不到了。
于雷看著那用衣服撕成的繃帶上沾滿的鮮血,不禁皺眉。他當初只是手臂被劃傷,就差點高燒不退死掉,全憑林半夏的照顧和他強韌的體質挺下來的。看古依依的情況,若再沒有抗生素的話,她這條腿就必須截肢了。而在這種惡劣的情況下,別說他們無法為她截肢,就連替她現在止血都做不到。
“來根煙吧!”李善信拿出一包煙,遞給于雷一根,轉身就想到外面的火堆上借火。
“我這里有火。”于雷拿出口袋里的ZIPPO,給兩人點上煙。他拿出來的時候不禁笑了笑,心想林半夏絕對想不到,讓他帶的這個打火機,還真是用來點煙了。
“咦?行啊!用ZIPPO!”李善信拿過ZIPPO一陣把玩,吐出一口煙圈后,笑道:“老弟這個煙可就不上檔次嘍!地產的金盼盼,不過就這一盒了,也許這世界上也就只剩下這幾根了。”
于雷吸了口煙,覺得精神被煙草激得一振,“晉煙在三十多年前可是老牌子啊!我父親當時去過太原,說當時那里的人都用地產煙來招待客人,那可是身份的象征。”于雷談起自己父親時,并沒有感到悲傷,父母自然是永遠的活著,只不過是在他心底。
“哈哈,伯父真識貨!”一陣寒暄之后,李善信還是忍不住問道:“對了,你是怎么活下來的?”
“我們先出去說吧,省得這里會空氣不好。”于雷看了看旁邊昏迷的古依依,不忍再讓她呼吸的空氣再受到污染。
“哦,對對。”李善信連連點頭,不過出去前還不忘用濕布給古依依的唇上粘了些水。
于雷看著外面熊熊燃燒的火堆,嘆了口氣道:“我這些天在發射井里,控制室那里有灌裝水和壓縮干糧,這幾天就和同伴在那里活下來的。昨天我們冒險潛出來的。”
“你還有同伴?怎么不一起來?”李善信彈了彈手里的煙灰,有些意外。
自然是怕被你們抓來當奴隸。于雷可不敢這么說,在這種情況下,若是雙方有了誤會,那將是不可修補的裂痕。他吸了口煙,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道:“你們又是怎么逃出來的?”
李善信狠狠地吸了口煙,吞云吐霧地說道:“海嘯來之前,不是電視有廣播嗎?只是我們都不知道我們要面對的是什么樣的災難,有些人認為是地震,都躲在堅固的掩體里去了,最后不是淹死就是缺氧而死。還有人認為是火山爆發,就趕緊離得這里越遠越好,估計半路上也被水沖了。媚姐認為八成是海嘯,所以帶領我們找了一個巨大的溶洞頂層,帶上了一些物資。還算是萬幸,水當時就差半米,就到頂了。還好那之后水位就慢慢回落了。唉,可惜相信媚姐的也就我和依依,其他人都覺得我們到溶洞里是自尋死路。”
于雷略微有些閃神,他想起來了,確實在災難發生之前,好像美國總統有在全球講話中有解釋整件事。他當時正忙著等上級最后的確認電話,并沒有在意周圍人的舉動。雖然這個講話有些晚了,但是卻能給很多人告別的時間,更讓一些人有了幸存下去的可能。最起碼,站在他面前的這個人就是這樣活下來的。
于雷并沒有繼續往下深思,他突然想起唐諾說了這伙人至少有五個以上,但是李善信剛剛只提到了三個。“除了你們,還有人活下來了?剛剛聽你提到的那個凡子?”
“哦哦!那是王凡,兩天前來的。我們這不是燃起了煙嗎?附近幸存下來的人能過來的,就都過來了。但總共算我們加在一起,也不過是七個人,而且其中有兩個人已經傷重不治,我們把他們埋在后面了。甚至還有一個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走到這里就不行了……最后就剩下了我們五人,現在依依又這樣……”李善信說到最后,聲音漸低,顯然是心有余悸。
“那你們的人呢?都出去找東西了嗎?”于雷四處看了看,沒有發現其他人的蹤跡。
“唉,他們都去西邊那里潛水了,期望能潛到生活區那里,至少找回一些藥品。”李善信垂頭喪氣地說道,“我不會水,所以留下來照顧依依。可是他們都已經找了四天了,根本潛不下去。”
于雷一呆,摸著大衣兜里的氣球,倒是佩服起林半夏未卜先知的能力起來。“他們在哪里?能帶我去找他們嗎?我想我可以潛下去。”
“真……真的嗎?”李善信愣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連煙頭掉地上都沒發覺。“可是我們走了,就沒人照顧依依了。這樣!你在這里幫我照顧下依依,我去去就回!去去就回!”
于雷無奈地看著李善信幾乎是沖了出去,一會兒就看不到人影了。
也真是的,也不問問他是不是真的能有辦法潛下去,就這么相信他?
于雷慢慢地吸著煙,苦笑。他也知道,李善信怕是問完失望。他寧愿過一會兒失望,也想多懷幾分鐘希望在心中。
他站在洞外珍惜地把手上的煙吸完,直到不能再吸了之后,才把煙頭扔到火堆里,轉身回到洞穴內。他坐在古依依身邊,沾濕了布,學著李善信剛才的動作,幫她潤濕著唇。
他心中難掩著激動,若真能潛到生活區,拿回來一些物品,那么他們就有了繼續生存下去的希望。而且古依依的傷,只要打上一針抗生素,就會沒事了。
在他所在的這個太行山基地內,軍事區和生活區是在同一個山體里,只不過軍事區在生活區下方。當他在發射井探索時發現,軍事區通往生活區的通道也由于水流的沖擊而變形了。所以只有從外面進入,他本來也想找機會去探探路,沒想到居然這么快就可以找到具體的位置。
“我……我快……死了嗎?”這時,本來昏迷不醒的古依依悠悠醒轉,艱難地問道。
“不,不會的。”于雷斬釘截鐵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