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讓於雷覺得不舒服的時間並沒有幾分鐘,他們就到了岸邊。
“大門就在這下面三四米,這氣球能挺得住嗎?”寧子媚擔心地問道。
“放心,不用打足氣,我十幾米的水深都用過。不過我估計要在底下呆得時間長些,我這裡的氣球有限,只能夠兩個人用的。你們都先下水試下,看看誰用這個吸氣更順手。”於雷坐在地上,不一會兒就用打氣筒吹起來了六個氣球。
三個人二話不說,每人脫下外套,他們每天在這裡潛水,對水域熟悉無比,分別拿過兩個氣球便依次投入水中。
於雷心情舒暢,自然還不忘多看了兩眼寧子媚的長腿,果然筆直結實,線條比例完美,比起時尚雜誌上的模特也不多讓。就是膚色有些不好,沒有林半夏的白皙誘人。
他看著水面上一圈圈的漣漪,忍不住思緒也飄得很遠。自從災難發生以後,能讓他一個人靜靜思考的時間根本沒有。這時雖然旁邊根本不是什麼楊柳岸曉風殘月,更準確的說應該是一片被海嘯摧殘過的狼藉,但他還是放鬆了下來,仰起臉閉上眼睛,靜靜地感受著陽光曬在身上的溫暖感覺。
他沒想過活下來是這麼讓人欣喜滿足的事情,儘管他已經習慣了物質上什麼都不缺,可以隨心所欲的那種舒服的生活,現在也絕對算不上是飲食無憂了,但是他還是覺得整個人像是重生了一般。
光是仍然腳踏著這個土地,在陽光下感受著令人薰然的溫暖,他就覺得像是一場不現實的夢幻。
這一切都因爲林半夏。
於雷不由自主地揚起了嘴角。他雖然只認識了她五天,但是這五天就好像是一輩子那麼漫長,長到他和安瑾瑾,就好像是上輩子的事。
也許這樣也不錯,讓安瑾瑾以爲他已經死了,和喜歡她的那個富豪劉宇廷在一起。而他和林半夏在這裡,種田開墾,男耕女織,就這樣相依相伴活下去。
於雷是一個很安於現狀的人,也是一個不會替自己考慮的人。但是如果有人在他的關心範圍內,他就無法割捨而去。這幾天若不是有林半夏在身邊,他說不定早就不在這個世上了。
想到這裡,於雷忍不住開始頻繁地看起手錶來。
現在是26日的中午12點31分,若事情順利的話,大概最多也就需要兩個小時就會重新見到林半夏了。
於雷忍不住開始想象著她微笑的樣子,這時水面上傳來一陣嘩啦聲。呂斌首先爬了上來,瞇著眼睛尋找到了他的眼鏡,苦笑道:“還是用得不太習慣,第二個氣球不小心放跑氣了。”
“這個需要練習的。”於雷把手邊的衣服向他拋了過去。
說話間,水花聲又起,呂斌狼狽地出現在岸邊。
於雷略帶驚訝地看過去,不是因爲對方沒有適應氣球潛水,而是因爲呂斌臉上那種焦急的神色。果然當他抹去臉上的海水後,說出的話也令於雷大驚失色。
“於雷!媚姐把我的氣球搶走了,直接往下潛了。”
於雷暗罵一聲糊塗。這個寧子媚怎麼就這麼心急?她就算是搶過一個氣球,也只不過有三個而已,還不算上她應該已經用完了一個。不過氣惱歸氣惱,於雷還是立刻脫掉軍大衣,速度迅速地把手裡剩下的氣球全部打完纏在手上,帶上潛水鏡躍進水中。
海水一如想象中的那麼冰冷。於雷狠狠地打了一個冷戰,然後開始辨認水下的情況。
在觀察了片刻之後,於雷才認準了方向,朝下面潛去。果然潛下去沒有多深,就看到生活區被淹到的大門,當然是敞開的。
他本來想著寧子媚反正帶的氣球又不夠,就在門口等她出來就行了,可是他只猶豫了一下,便決定游進去找她。畢竟那女人既然能做出來冒險的事,也不能指望她頭腦清醒地認識到自己的處境。
於雷打開手電筒,在水下來回掃著,他剛來這個基地沒幾天,對於生活區也不太熟悉,可是他看著看著就發現這裡有點不同。
因爲他已經習慣了發射井那邊的水下到處的浮屍,但是在生活區卻一具都沒有。
寧子媚被晃動的燈光吸引過來,毫不客氣地從他手中搶走了一半的氣球。然後帶著他朝一個方向游去。
沿著樓梯一層層地向上游去,手裡的氣球一個個的減少,於雷不禁開始在心裡發慌。但是看著這個寧子媚卻沒有回頭的打算,於雷硬著頭皮跟著她,心想他就再等一分鐘,若一分鐘後還沒找到醫務室的話,他說什麼也要帶著她往回遊。
一分鐘很快就過去了,結果於雷還沒等表示自己的意見時,只覺得忽然間站了起來,頭已經衝出了水面。
“呼!這裡果然和我想的一樣,水位已經退了很多。”寧子媚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嘩啦啦地沿著樓梯走了上去。
於雷苦笑,他居然是白擔心了。不過他還真是忽略了,這裡也是掏空山體而建成的,海拔雖然比發射井還高,但是由於發射井井身很高,作爲U型管的長度就很高,不至於全部被淹。
而這裡,於雷也沿著樓梯走上去,發現高處都有被淹過的痕跡,這裡又不如軍事區那裡的發射井建得堅固,果然是全部被淹了。
可是這就更加讓他不解了,“這裡怎麼一個人都沒有?”他說話的聲音傳出去很遠,更顯得空蕩蕩的嚇人。
寧子媚先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死人。“當時所有在職人員都在軍事區,其他人得知快要有災難了之後,都跑光了,畢竟呆在這裡不管山崩還是地裂都沒得救,結果沒想到居然會是這麼大面積的海嘯。我估計跑走的那些人,活下來的也沒幾個。喏,物資大部分還在,當時大家都忙著跑路了,沒帶多少乾糧和飲水。一是覺得世界末日太誇張了,自己運氣不會那麼背。二是沒有力氣帶更多,還有我估計他們是還抱著只要捱過幾天就能有救吧。其實最重要的還是自己救自己。”
“自己救自己……”於雷聽得深有感觸。
生活在社會中的他們都忘了,一個人的生存權利並不是別人給予的,而是自己來爭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