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事情是我不對,我都現在都後怕,就怕哪天夢醒過來,我想要好好地孝順孝順他的時候,他老人家卻已經不在了,所以我現在想通了,與其子欲養而親不在的空留遺憾,還不如放下所有的偏見去面對一切,我相信你和爸爸,也相信宇錚,所以指導他們是真的疼愛我,媽媽謝謝您和爸爸。”
頓了頓,柳如歆有些睏乏的靠在老太太身上,身子是真的有些痠疼,卻不想讓媽媽看出什麼,那樣多尷尬,只能默默地忍著,最後心裡爲穆宇錚小小的記上了一筆,“媽媽,你知道麼,我最近總是夢到姐姐,每次都想要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裡,可是每次卻總是隻摸到她冰冷的手,她的笑讓我心疼,醒來後那種想念讓我哭都哭不出來。”
大概是因爲雙生子的緣故,她對待柳如婧的感情很深,深到每每午夜夢迴,她都沒辦法接受她已經離開自己這個事實。
有時候透過鏡子看著自己,柳如歆總覺得鏡子裡那個人是姐姐,而不是自己,也只有那麼一刻,她才覺得她是幸運的,至少沒有再一次被自己親近的人拋棄。
“我忽然就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有些遺憾就像是沉重的枷鎖,會被壓倒的,所以現在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安安靜靜的窩在老太太懷裡,柳如歆語調溫淺,說的話卻讓老太太越發的心安,她的丫頭啊,終究是長成了自己期望的模樣,真好。
下午的時候,多半時候都處於暈睡中的男人清醒過來不少,雖然還是沒辦法坐起身,但是卻能簡單的開口說幾句話,能夠幸運的再一次看到自己的妻女,老太太也忍不住紅了眼眶,陪伴了他那麼久的人,差一點點就再也見不到了,那種遺憾,想想都覺得後怕。
“爸爸,醫生說您只要靜養著,很快就會好起來的,忠國有句古話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您就等著好好享福吧。”
老人躺在病牀上,臉色雖然依舊很難看,但是卻沒有之前那種灰敗的死氣,整個人都看起來氣色不錯,雖然只能吃流食,卻也能吃的不少,除了不能下牀外,其他的都可以小範圍活動一下。
“好,爸爸可就等著你和宇錚讓我和你媽媽享幾天清福呢,讓爸爸想想,等你們結了婚,有了孩子,我和你媽也算沒有遺憾了,柳柳,想好什麼時候和宇錚結婚了麼?”
經歷過生死一遭,再看到鮮活的妻女,老人家還是很激動的,說話的時候眉眼間的笑意也不自覺的深了幾許,不過心裡又開始著急柳如歆的婚事了,深刻體會了一遍什麼叫做世事無常,對於女兒的終身大事,越發的在意起來。
“女兒還小,爸爸就捨得這樣把女兒嫁出去?”
雖然是從小在國外長大的,到底是個女孩子,被自己父母這麼直白的說起婚事,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卻也知道自己心裡是期待的,“那傢伙都沒有跟我求婚,也沒見他著急娶我,我幹嘛要著急。”
“你啊,身在福中不知福。”
摸了摸柳如歆的頭,老太太暗暗感嘆起來,他們當年面臨過得那種困境,即便過去這麼多年,依舊讓人膽寒心悸,那時候幸福與他們簡直是遙不可及的,什麼求婚結婚,那時候大概想都沒敢想過吧。
一家三口就在病房裡閒聊,穆宇錚覺得偶爾看爸爸媽媽拌嘴也是件很幸福的事情,至少大家都在。
穆宇錚來的時候,柳如歆已經陪著老太太去吃飯了,這段時間老太太也跟著吃不好睡不好,晚上很想吃韓國菜,柳如歆自然樂意陪著,老頭兒也已經吃過了,穆宇錚一個人在心底有些怨念,又不能說什麼,怎麼想都覺得自己好可憐。
“爸爸好些了麼?”
好心情一直持續到現在,雖然老婆被丈母孃搶走了有些怨念,穆宇錚到底沒有表現出來,好心情的坐下來跟老丈人聊天。
“爸爸挺好的,你忙就別過來了,要忙工作,照顧柳柳,還要往醫院跑,身體能吃得消麼?”
老頭兒很想拍拍穆宇錚的手,最後還是忍住了,他多少知道眼前的人不太喜歡和別人接觸。
“您沒事就好,我才二十七八,哪能吃不消,您也放心吧,我還要照顧柳柳呢,會顧好自己的身體的。”
毫不摻假的關心讓穆宇錚心裡很暖,無比慶幸他遇到了柳如歆,遇到了能給他們支撐和溫暖的家人。
“知道爸爸什麼意思就好,你要帶柳柳回去就趕緊去吧,回去事情應該不會少,我沒事。”
他已經聽老伴兒說了女兒的決定,有些心酸的同時又有些欣慰,終究是個單純善良的傻丫頭啊。
“爸爸,我已經定了明天的機票,對不起,這件事沒有提前跟您和媽媽打招呼,那邊情況有些變動,我不想回去遲了多生事端。”
本來也就打算這一週回去的,柳柳既然之前鬆了口說想回去,他自然會爲她安排好一切,只是沒想到柳家老太太突然病重,怕是撐不過年去,他只能提前做打算。
“好,爸爸其他都不多說,你照顧好自己和柳柳就好,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只管開口,你要記得現在我們是一家人,爸爸知道你很厲害,但是在長輩眼裡,再厲害,你也是個需要有依靠的孩子。”
夕陽的餘暉打進窗戶,老人看著病牀前的人,他大概只有在柳柳在的時候纔不會有那種孤寂的氣息縈繞,此刻那身影看起來有些冷。
“爸爸的話我會一直記得,請爸爸放心。”
在穆家人眼裡,他的存在就像是流動的搖錢樹,記憶裡,他從來沒有聽到過這樣的話。
“方姨,只隨便帶幾樣必用品吧,其他的那邊會有人準備的。”
把人帶回來後,穆宇錚就把人拐進了房間,等吃飽喝足了出來的時候,方姨已經把兩個人要用的東西收拾好了,穆宇錚看著客廳角落裡那幾個大箱子,有些頭疼的揉了揉額角。
“你已經通知柳家人我要回去的事情了?”
柳如歆揉著腰滿臉紅光的跟在穆宇錚後邊走出來,看起來疲態盡顯,一雙眸子卻格外明亮。
“嗯,我不會讓你去穆家住的,我們回去就住在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