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琛驀地愣住。但仍然不服輸地說道:“軍訓之時,你表現出來異於常人的速度讓我找到線索後第一個想起的就是你。於是我去查了你的資料,你中考的時候體育成績是滿分。至於動機?我想,大概是因爲王教官當面罰你,你覺得內心不愉快吧。”
許琛並沒有把所有高一的新生都叫來,而是叫了跟案件有具體關聯的學生,還有一些看熱鬧的人。
其中,幾乎整個高一四班的學生都在場。有些不知道當天軍訓情形的便找身邊人問了問,立即明白,祁良大抵是對王教官懷恨在心吧。
“原來公安局的大少爺會做的,也不過是冤枉人而已啊……”祁良自嘲一笑,“果然,當初就不該相信你們的。”
許琛沉默。
什麼意思?
祁良爲什麼認識他?
他還有話沒有說出來——資料表明,祁良雙親死於車禍,由奶奶拉扯大,再加上個子矮小,這是早就他性格孤僻的主要原因。
“祁良,如今證據確鑿,你不需要爲自己狡辯……”
這是他第一次當著全年級的面推理……他查了三天的資料,蒐集了三天的線索,不可能出錯!絕對不可能!——看著祁良的眼神,他倏地覺得自己的心跳彷彿頓了一拍。
那是,他的高傲,他的尊嚴被踐踏的感覺。
“無所謂。”祁良的臉是面無表情的,哪怕是連冷笑都不曾有一個,“我做沒做過這種事情我心裡清楚,夜裡我確實沒在場那又如何?有多少同學晚上偷偷溜出學校吃夜宵,難道只是因爲我個子矮,就斷定我是兇手嗎?許琛,你的推理能力,也不過僅限於這些了。”
夏天遠的眸光微微一頓。
不是——
不是,祁良。
許琛的臉色漸沉,他的頭腦彷彿要炸裂開來,理智告訴他,沒有錯,是祁良,可是腦海中的另外一個聲音卻告訴他……
最後,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然而身邊同學看祁良的眼神卻變得奇怪起來。
“我看這個祁良平日裡獨來獨往,跑步又那麼快,一定是個怪人,沒想到這事情被暴露了卻還在狡辯……”
“就是,一人做事一人當,連站起來自首都不會,真不配是秋水的學生……”
“祁良,現在證據確鑿,你還是承認吧……”
“你們別那麼篤定啊,萬一是許琛冤枉了人……”
“怎麼可能!許琛的爸爸可是公安局局長,閱案無數。不過是一個小事件,他怎麼會失手呢?只是祁良演技太好了!”
“公安局局長”這詞彷彿是一隻無形的手,重重地扇在了許琛的臉上。
人羣信任他,只是因爲他的爸爸是公安局局長,而不是因爲他本身的推理能力。
一雙好看的桃花眼不由得黯然下去。
——他果然還是太幼稚了嗎?
“許琛。”夏天遠突然說。
“你有意見嗎?”許琛擡起了頭。
夏天遠面無表情:“許琛同學,你好像忽略了一點。”
他慢慢的,伸出了手,視線落在了窗檐。
“如果按你所言用釣魚線,爲什麼,會沒有留下痕跡?”
順著他的視線望去……
窗檐上,空空如也。
許琛臉一沉。
“祁良留下了腳印,但是你我,同樣也留下了。”
夜裡曾經下過小雨,泥土溼潤,如是經過這裡,就一定留下過腳印。
好巧不巧,夏天遠和許琛夜裡也來過這。
他輕輕擡了眸,那似笑非笑的語氣,與嘴角微微的弧度——
在許琛看來,怎麼就,這麼討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