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urney 61-1
事實上,長這麼大我還沒去過意大利,素聞那裡擁有山清水秀的自然風(fēng)光和爲(wèi)數(shù)衆(zhòng)多的文化遺產(chǎn),想必是個非常值得一去的美麗國度,所以按理說,彭格列提供一趟免費的歐洲遊,得以領(lǐng)略異國風(fēng)情的我應(yīng)該是喜上眉梢心存感激的——可是,坐在前往機場的轎車內(nèi),我怎麼就死活高興不起來呢?
廢話,我當(dāng)然提不起勁兒來——這長途跋涉的不說,我還不得不勞煩庫洛姆小姐替我照看房間裡的那缸魚和那隻鸚鵡,萬一它突然叫出一聲“雲(yún)雀”,嚇到人家怎麼辦?最重要的是,我愣是被佈置了一個根本無法完成的任務(wù)。
“我說,你爲(wèi)什麼也要跟去?”就在我表情平靜如水而內(nèi)心暗潮涌動之際,位於駕駛座上的獄寺先生冷不防開口問道。
“?”原本注視著窗外的我將視線移送至車內(nèi)的那塊後視鏡上,發(fā)現(xiàn)獄寺先生並未與我目光交織。
也對,他要是長時間盯著後視鏡看,一不當(dāng)心瞧見了我身旁的碧安琪小姐,那我們四個人的生命安全可就朝不保夕了。
你以爲(wèi)我想去嗎——那時,我真想吐露上述心聲,但我顯然是不能這麼做的。
“呵,爲(wèi)了協(xié)調(diào)男女比例。”我乾笑一聲,繼續(xù)透過窗玻璃瀏覽外面的風(fēng)景。
毋庸置疑,我扯淡的回答無法得到獄寺先生的認可——他沒好氣地以升調(diào)“啊”了一下,接著輕聲嘀咕了句“什麼亂七八糟的”。
“隼人你不明白,是爲(wèi)了愛啊。”碧安琪小姐天馬行空的觀點令我不禁扭頭看去——只見她正將雙手交錯於胸前,波瀾不驚地闡述著她的奇思妙想。
愛?我現(xiàn)在心裡沒有愛只有恨哪!咳,開玩笑的。
“大姐你在說什麼……”獄寺先生低沉無力的嗓音昭示著他與我的同感,“真是的……藤都沒人照顧了。”忽然,他嘟囔了這麼一句,聽得我雲(yún)裡霧裡。
“藤?”我不由再度望向車內(nèi)的視後鏡,“誰啊?”
“你給我的那隻貓。”獄寺先生飛快地瞥了瞥後視鏡。
原來是它啊……話說你連名字都起好了?
“不是已經(jīng)交給庫洛姆代爲(wèi)照料了麼?”碧安琪小姐依舊淡定自若,“那孩子也很喜歡貓的,你就放心好了。”
誒?有這回事嗎?早知道我就把小傢伙送給庫洛姆小……咳,那什麼,一樣的,一樣的……
“呵……”碧安琪小姐轉(zhuǎn)眼抿嘴一笑,“你要是想它,可以把瓜放出……”
“誰會想它啊!”碧安琪小姐的話尚
未說完,就被獄寺先生一口打斷了。
你這麼激動幹什麼……說起來,瓜……好像在哪裡聽到過?
“請問瓜是?”如此思忖著,我簡潔明瞭地詢問道。
“隼人養(yǎng)了八年的小貓。”碧安琪小姐對我莞爾一笑,“也是他重要的匣動物。”
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上次B組座談會的時候他提到過。話說獄寺先生的命名品味……“順藤摸瓜”麼這是……
“話說匣動物是?”我一下子記起了笹川先生那天用來替我療傷的鏟子,“莫非是裝在匣子裡的動物?”儘管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但畢竟有過見聞的我依然作出了上述猜測。
“啊,是的。”碧安琪小姐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了一隻方方正正的紅色匣子,“就像這些孩子,是我的愛物。”她一邊淡然陳述著,一邊點燃了右手中指上的一枚指環(huán)。
她也是嵐屬性的麼?
還沒等我反應(yīng)出個所以然,碧安琪小姐已將指環(huán)的火焰送入了左手中的匣子,只見一道鮮紅的火光倏地竄了出來,有什麼東西出現(xiàn)在了我的大腿上。
“啊——”不要怪我這般不顧形象地失聲叫嚷,誰讓我定神一看,看到了一隻尾部燃著紅色火焰的大蠍子。
“大姐你幹嗎呀!?”斜前方的獄寺先生見狀一聲大吼,“這傢伙很無知的!你別嚇?biāo) ?
你才無知!
倘若換做平時,我大概會有這份閒情逸致去反駁口不擇言的獄寺先生,然而此時此刻,我早就被突如其來的毒物嚇得抖了三抖。
“啊,抱歉抱歉……我不知道你會害怕。”碧安琪小姐連忙收起了她的心愛之物。
是個正常的女人都會怕的吧!?
那一刻,我也顧不了在心裡解釋什麼“我的意思並不是指碧安琪小姐你不正常”,因爲(wèi)我彷彿已能隱約地預(yù)見到,自己將要面臨的,是一段怎樣的旅途。
Journey 61-2
之後,平靜下來的我用“你不問我,我不開口”的行事法則度過了剩餘的車程,因爲(wèi)我不希望碧安琪小姐爲(wèi)了讓我明白什麼而再次拿出一些令人驚悚的東西來。
直到我們四個人上了飛機,我的座位仍舊被安排在了她的旁邊。
獄寺先生啊,這是你的大姐,不是我的大姐,怎麼老是讓我跟她坐一塊兒?唉,算了,誰叫獄寺先生看不得他姐姐的臉呢?這點捨己爲(wèi)人的精神我還是有的……只要不沒事找事,問題應(yīng)該是不大的。
話雖如此,飛機起飛後,我漸漸意識到,要在接下來
共計的十多個小時內(nèi)保持沉默寡言會是一件相當(dāng)尷尬的事。何況……
我看了看扭頭注視著窗外的碧安琪小姐,又用餘光瞥了瞥身後。
獄寺先生的問題必須得想辦法解決啊……可是……要怎麼解決啊喂!連他最在乎又瞭解他的澤田先生都愛莫能助的事,我這個不知其事的外人會有什麼法子啊!
“顧問。”正當(dāng)我心裡堵得慌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了沉穩(wěn)的女聲。
“?”我循聲望去,確實是身旁的碧安琪小姐在呼喚我,“有事麼?”
“謝謝你陪我們一起去意大利。”她淡淡地揚著嘴角,目不轉(zhuǎn)睛地凝視著我。
“誒?”對於這冷不丁的一聲謝,我自然有些摸不著頭腦。
“Reborn告訴我了,”碧安琪小姐說著,臉上莫名泛起了幸福的紅暈,“關(guān)於你的事。”
您這少女粉紅狀態(tài)是怎麼回事?咳,我是說他都跟你胡說了些什麼?
“他的眼光不會錯。”女子篤定微笑,“我相信。”
又是“眼光論”……盲目啊太盲目了!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究竟是什麼來頭?不對,我是說你們就不能講出點有理有據(jù)令人信服的話麼?
“屈指一數(shù),那孩子離開家差不多有十四年了。”笑容慢慢淡化,女子豌豆綠的眼眸出神地注目於前方,在我毫無心理準(zhǔn)備的情況下轉(zhuǎn)換了話題。
“……”我收起內(nèi)心的吐槽,跟著正經(jīng)起來。
既然碧安琪小姐主動提及了,那我就無需顧忌了?畢竟這前怕虎後怕狼的,是辦不成事情的。
“獄寺先生離家出走後,就再也沒回去過嗎?”我刻意壓低了嗓音,爲(wèi)的是不讓我倆之外的人聽見我們的對話。
碧安琪小姐默默搖了搖頭。
“是因爲(wèi)……他生母的關(guān)係嗎?”我小心翼翼地瞅著對方的眼睛。
碧安琪小姐一聲不吭一動不動,看來是默認了。
“恕我冒昧,他的親生母親,生前真的受到了很糟糕的對待嗎?”我猶豫了兩秒鐘,還是決定問個明白。
“?”碧安琪小姐轉(zhuǎn)過腦袋,愣了一愣,“黑手黨是沒有辦法接受非正妻所生下的孩子的,同樣的道理,對介入他人家庭的第三者也不會存有好感。”
“這麼說……”我輕聲試探道。
“確實,無論是作爲(wèi)一位母親還是一名鋼琴家,她的未來都被無情地剝奪了……”碧安琪小姐的聲音愈發(fā)低沉,“但是,奪去這一切的……”她頓了一頓,“並非是某一個人或者某一些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