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楊晚茹那句話我的世界仿佛坍塌了，她說要和我共侍一夫，那是什么意思？

“晚茹，別胡說。”楊奕喝令她住口。

“哥，你不是也知道了么，江楚說他近日內迎娶我過門，雖然是側妃，不過我不在乎那些名分，我要的不過是他真心對我而已，而不是當著我的面說著不由心的情話，你說是么晴兒。”楊晚茹得意洋洋的向我宣戰。

可是，此刻的我仿佛是被雷劈過一般在原地動彈不得，腦子里只剩下四個字“共侍一夫”。明明早上的時候他還溫柔的對我笑，對我說著情話，為什么現在卻讓我知道這么殘忍的事實？就像楊晚茹說的那樣，他是不是為了權力當著我的面說著不由心的情話。曾經我騙自己說，他和楊晚茹不過是市井傳言，他是愛我的，所以才會娶我，他新婚之夜對我那般也不過是因為吃醋，可是現在，我竟然找不到再去欺騙自己的理由。

“晴兒，你別聽茹兒胡說，王爺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一切都是茹兒臆造的而已。”楊奕走上前扳著我的肩膀，強迫我看著他的眼睛：“晴兒，聽哥哥的好不好？”

見我不說話一直呆呆站立著，楊奕有些急躁的沖丫鬟喊：“帶大小姐進去。”

“是，少爺。”

楊晚茹在丫鬟的攙扶下往房間走，在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轉身沖我一笑，那笑容里包含了太多我看不懂的東西，似痛似得意似……我像個傻瓜似的站在那里，本來是興師問罪的，為什么最后會演變到這個程度。

興師問罪？我想到這里突然清醒過來，對著楊晚茹的背影大喊：“給我解藥！”

楊晚茹再一次轉身，這一次她沒笑，是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輕描淡寫的說：“我說過不是我。”

此刻的我恨不得沖上去撕爛她的嘴巴，劃花她的臉，這個女人太厚顏無 恥了，都到這個程度了竟然還能這樣，玉兒雖然是我的丫頭，但也是一個少女啊，她怎么可以眼睜睜的看著玉兒毀了容。

“晴兒，你給父親母親問安吧，那個藥膏真的是我送給茹兒的，不可能有毒的，你回去查一下看是不是吃錯東西或者有什么意外。”楊奕依舊溫柔的對我說話，我卻對這個眉目如畫的男子再也起不了任何好感，雖然他名義上是我的哥哥，但終究是同父異母不是么？我們倆畢竟是生疏的，若是真的有什么時候，他定然是護著楊晚茹這個親生妹妹的而不是我。

“好，我走。”明知楊晚茹是不可能承認，而且共侍一夫的話著實讓我受了不少的打擊，我已經沒有力氣再和這對兄妹再周旋下去。

我一路回到客廳，看到父母，就也顧不得什么禮數，直接撲上去抱著母親哭，從出嫁到現在的委屈一股腦宣泄出來。我也不是不明白眼前的人并非是自己的親生父母，但我知道他們是真的對我好，真的關心我，她們當我是親生女兒，不會像楊奕那般對我生疏。

“晴兒，你這是怎么了，可是在王府受了委屈？”母親撫著我的背擔憂地問。

“我當初就反對，罷了，我去找他讓他休了你。”

什么？我當場震驚，眼淚立刻收了回去，我沒想到啊沒想到，這里是古代沒錯

吧，這里是封建社會沒錯吧，為什么會說出讓別人休了這種話，難道我和孟江楚的結婚就是這么不被祝福的事情么？

“爹……”我怯生生的叫著。

“老爺，你這是說什么呢，什么叫休了晴兒，若是真正如此，你以后讓晴兒以后怎么做人？”還沒等我說什么，老太太已經受不了了。

“婦道人家，懂什么。”楊相怒吼，嚇得夫人立刻噤聲，臉上帶著極大的不情愿。她也許真的不明白，為什么堂堂相爺會主動要求夫家休掉自己的女兒。可是我明白，孟江楚或許是愛我的，但是新婚之夜的那些話并非只是氣話而已，那也是最初他要娶我時的目的。他日他奪取天下定然會需要相爺的幫忙，而我就是他最好的棋子。

我有些自嘲的笑著，我干嘛要這么聰明啊。不是女子無才便是德么，我不僅懂這一切，我還比誰都清楚，這樣就會活的比所有人都累。我站起來面對著自己的父親，說：“爹，我不會離開孟江楚。”

“什么？晴兒，你怎么這么傻呀，你的遭遇爹都知道了，那孟江楚分明就是利用你啊，你為何甘心被他利用。”楊相恨鐵不成鋼地瞪著我，無奈也悵然。

“是的爹爹，我什么都懂，你說的我也都明白，可是孟江楚是我夫啊，我愛他，我怎么可能輕易放手。爹，他并非是對我毫無感情的。”

“你們都下去，”相爺吩咐下人退下，隨后對身旁的夫人說：“你也下去吧。”

“我……”夫人似乎很不情愿。

“下去。”

“爹，你還有什么話想要單獨對晴兒說么？”看這個陣勢老爹是要好好給我上一堂教育課了，我苦笑，其實只是徒勞而已。

“你說孟江楚對你有感情，你以為他對你的感情能比得過江山社稷么？自古多人人為了前程拋妻棄子？且不說這個，若是孟江楚事成，爹自然會是他第一個下手的對象，那個時候，你還能留么？若是孟江楚失敗，不僅是你，整個楊家都會賠進去，這個結果難道是你想要的么？”楊相頹然坐在椅子上，對我苦口婆心，“晴兒，當時你要嫁的時候我就問過你，誰知你執迷不悟。如今爹后悔啊，后悔當時沒有讓旋兒強行帶走你，就算你當時不樂意，但是也不會傷心一輩子啊。”

“爹，為何你不能幫他呢？若是如此，也許傷害會變成最低。”我知道我這樣很自私，我是在讓一個忠臣去幫助自己的女婿謀朝篡位，可是，現在看來唯有相爺幫助孟江楚讓他成功，傷害才會減到最少。

“晴兒，這種話以后斷然不能再說了，爹不會幫他就算死也不會，爹唯一能為你做的只有不向皇上揭發而已，希望你是對的，他對你的感情能讓他到時候放你一馬。爹賭上整個楊家只求能換你的平安無事。”

“爹——”我撲到楊相的懷里大哭，我已經不知道用什么言語去形容此刻的心情，我只知道我很想哭，撲到這個一心為我的男人懷里，他是我的父親。一個不為自己只為我的男人，“爹，女兒一定會盡量保住楊家的。”

“晴兒，別苦了自己。”他撫著我的長發，低聲嘆氣，“爹老了，也活不了幾年了，爹希望你別怨恨茹兒，是爹虧欠了她。

若是要保，爹希望你能保住她，至于奕兒，他會自保，你無須擔心。”

“爹，晴兒知道了。”

“回去吧。”他扶我起來，拍拍我的肩膀，“晴兒，不用管爹，爹活了這么多年，自有分寸。”

“恩，那爹，女兒先告退了。”我做了一個揖，轉身離開，走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被叫住。

“晴兒，不管怎樣，你都是我的女兒。”

若是平時也許不會聽出什么，可相爺突然說出這句話，我脊背僵直，難道他知道了我不是真正的楊晚晴。若他真的知道了，還如此對我，我又怎么能報答了如此深情。

“是，爹。”我沒有回頭，因為我怕回頭我會沖上去說，相爺，我真的不是你的女兒，我是賀小左啊。我是個膽小的人，孤單一個人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親人，我真的不想失去。也許這只是我自私的借口。

走出大廳看到夫人站在不遠處沖著我招手，她微笑著，好像剛才相爺的脾氣根本沒有波及過她一般。若是換成了我，說不定會氣上幾天，這難道就是古人和現代人的區別么？

“娘。”我跑過去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

她依舊微笑看著我：“我的晴兒果然長大了。”她拉起我的手走到涼亭坐下，語重心長地說：“你爹這人脾氣壞，但是心不壞，我也知道他是為你好，但是為人 妻若是被休，你以后還怎樣過活？妻以夫為天，若是你爹現在休了我，我定然是活不下去的。晴兒，娘雖然不懂你爹口中的那些時事政治，但是娘知道，你不幸福，但是幸福這種事情是靠自己努力來的。娘當年嫁給你爹的時候，他也不愛娘，可是娘忍了，娘努力爭取著自己的幸福才有了今天的你。這么多年，你爹一直覺得虧欠我虧欠那個女人，但是娘從來沒有怪過他，從來沒有，娘甚至開心有這么一個人可以讓我掛心，讓我幸福開心。”

“那個女人是大哥的親生母親？”我小心翼翼地問。

“是啊，你爹娶我是拗不過父母之命，那個女人卻是他當年所愛，我們成親后一年你爹帶著奕兒和晚茹來到家，說是他的孩子。那時候你剛出生，我抱著你感覺天地都崩塌了，”她嘆一口氣，嘴角仍有笑意，“可是晴兒，我恨不了他，不僅如此，我還幫他把孩子撫養成 人。”

“那個女人呢。”

“染病死了。我后來才之后，我們成親之時那個女人已經懷了奕兒。晴兒，娘不是惡毒的女人，可每次看到茹兒和那個女人相似的臉，娘就沒有辦法對茹兒笑，你懂么？”

“娘，我懂。”我抱著她安慰著，“一切都過去了，爹現在對娘很好。”

“是啊，一切都過去了。其實晴兒，娘想對你說，幸福是自己努力而來的，就算王爺今天不喜歡你，只要你努力，你們仍舊會幸福。”

“娘，我懂了，謝謝娘。”我明白她的意思，也了解她的苦心，只是幸福并非如此，有些人一輩子都等不到一個愛自己的人，就算再努力也沒用。

我突然想到那個叫丁旋的表哥，他是不是也聽說過這番話，所以在努力呢，世上總有這么一些癡人，為了虛無的東西做著沒用功，如我，如丁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