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血的事情?” 武敏面帶微笑地沖著楊巨搖了搖頭。其它暫且不論,單是爺爺扛槍打獵這一件事情,足以證明楊巨在其心目中的地位;因為與之相同的事情,在其有限的記憶中,爺爺只做過一次。 楊巨心里還是有些害怕,低聲地問道:“真的沒事?” “真的沒事,你放心好了。” 楊巨點點頭,相信了武敏的話語,但是其內心還是有些不安,而這不安,正是由于不留任何情面的拳腳,實實在在地打在了一百〇九歲老人的身體上,“阿敏,老爺子被我打到吐血,他的身體?” “爺爺身體很棒的,我的父親、還有叔叔們,他們沒一個是爺爺的對手。” “等等……大胡子也不是老爺子的對手?” “是啊,二叔最多能在爺爺手下支撐五分鐘。” 聽到這話,楊巨頓時想起與老爺子交手的一幕。此時細細品味起來,其中獨屬軍人的風采,果然是只能意會,不能言傳。有此認識,他興然地對著武敏說道:“阿敏,我喜歡老爺子,和我講講老爺子的事情。” “進屋里說吧。”武敏微笑而言,拿著竹筐,領著楊巨,走進了正房的大廳內。不過,她非常理解楊巨這時候的心情,因為在特部服役后,其心同樣被戰士的戰魂所吸引。現在不同的就是,楊巨被軍人的軍魂所迷住。 正房的大廳內,西南角的位置,擺放著一些農具;西面的墻壁上,掛著一個老式的大相片框;居中位置擺放著一張一米多高的正方形木桌。不錯,大廳面積雖有百馀平方米,但是放眼望去,基本沒有什么城市家庭中常見的家用電器;唯一的一個擺在東面的家用電器,就是時下很流行的寬屏液晶電視,不過在其顯示幕上,有一個拳頭大小的破洞。可是,該臺破壞嚴重的電視機旁邊,還有一臺沒有拆包的電視機,似乎是剛剛拿來不久的。 楊巨落座在高約二十厘米的四角凳上,張望著簡陋非常的大廳,而其視線定格在了液晶電視上,“阿敏,這電視怎么砸成這樣了?” “大概五年前吧,村里通上了有線電視,可是自打這以后,年年都要被爺爺砸爛一臺電視機。”武敏抄起四角凳,坐在楊巨對面后,取出竹筐內的花生米,一邊剝殼取粒,一邊說道:“嬸嬸們說啊,去年爺爺看《士兵突擊》的時候砸了一臺,昨天看《集結號》的時候又砸了一臺。所以啊,嬸嬸們商議著,要在電視面前裝塊防彈玻璃,省得年年回來的時候,都要背一臺電視機。” 楊巨幫忙地剝殼取粒,納悶地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其實這兩部影視作品,但凡是軍人,沒有幾個喜歡的,有的甚至是非常討厭。” 武敏理了理思路,說道:“以《士兵突擊》為例,如果真的做到不離不棄,最嚴重的后果就是任務失敗,甚至是導致戰役的失敗;而這就意味著,為了一位朝夕相處的戰友,會害死更多不認識的戰友。所以說,以普通人的角度來看,《士兵突擊》的確是一部好作品,但是這部作品,嚴重違反了戰爭法則。至于《集結號》,這是一部貫穿西方思想與文明的作品,根本就不屬于中華大地;用西方的那一套自我大于國家的做法,套在中華好男兒的身上,簡直就是對中華好男兒的侮辱!” “不過……爺爺雖然討厭這些影視作品,但在看到《亮劍》中,騎兵連最后決死攻擊的時候,他流淚了……后來我二叔托人找關系,調閱了當年爺爺服役部隊的戰斗檔案,發現了爺爺所帶領的部隊,三次死傷殆盡的記錄。” “第一次是兩萬五千里長征,爺爺當時是排長,可是當長征結束后,他的部下,前后換了三遍;第二次是平型關大捷,當時爺爺是連長,除了一位警衛員以外,其它全部陣亡;第三次是抗美援朝的第五次戰役的時候,爺爺當時是營長,率部打狙擊,可是這個營沒人活下來,而爺爺當時被炮彈震暈了,還是被后來上來的偵察連的戰士救出來的。” 楊巨敬佩老爺子的戰斗事跡,但內心產生了一點疑惑,因然問道:“阿敏,怎么這些事情,要大胡子去托關系?” “爺爺復員后,前后換了十幾個名字,就是不想讓人
知道他的事情。”武敏神情有些激動地說道:“大概是十年前,家里人最終無法忍受了,由我爸主持,開了一個沒有爺爺參予的家庭會議。之后,我爸媽、叔叔們和嬸嬸們,動用了一切可以動用的人脈關系……如果不是這樣,家里人根本不知道爺爺參加過那么多的戰斗。為了這件事情,爺爺當時氣得火冒三丈,當時家里誰也沒能攔住爺爺,他把我爸打得去醫院里面住了三個月。也就是因為這件事情,爺爺到現在還拒領國家給于的軍級將領的待遇。” “這是為什么?” “爺爺說,保家衛國是軍人份內的事情,要是因為這樣向國家伸手要錢,根本不配這穿在身上的軍裝。”武敏貌似聯想到了什么,側頭抬望了一眼,西面墻壁上的老式大相框,說道:“當年我的曾祖父,帶著六個兒子和三十位村里的青年,一起參加了南昌起義,其中一位就是我爺爺,家里排行老三,被曾祖父稱作武家的拼命三郎。可是回來的,只有我爺爺……” 武敏的講述,讓楊巨進一步地認識到了,這位元老紅軍的高尚無比的風采。他的心,跟著老爺子的風采,回到了硝煙彌漫的戰場上了,其右掌緩緩地攥成了拳頭,“我,我太喜歡老爺子了,今天中午,一定要和老爺爺好好喝上一頓!” 聽言,武敏頓時想起了,楊巨那喝酒如喝水的可怕酒量,“阿巨,爺爺雖然能喝酒,但他畢竟上了歲數,還是少喝一點比較好。” “嗯,我知道。”楊巨本想繼續追問,有關老爺子的光輝事跡,但屋外傳來一陣古怪的笑聲,而在這笑聲中,‘他又被你干掉了’這話的味道更為古怪,“阿敏,他又被你干掉了,這是什么意思?” “我爸是095攻擊核潛艇的艇長,我媽是096戰略核潛艇的艇長。海軍安排的對抗演習中,劇本是095獵殺096,但演習的結果是096干掉095。”武敏不禁然地嘆氣道:“真替我爸擔心啊……他和其它艇長進行對抗演習的時候,從來沒有輸過,可對手一但是我媽的時候,他就立即變成軟腳蝦,回回都被我媽干掉,自他們認識到現在,沒一回贏過。對于這一點,我爸總是解釋說,他這是在重溫初戀的感覺,可是……”她真的是說不下去了,嘆然地搖了搖頭。 “對了……老爺子為什么這么生氣,要讓他們在山腳下出操?” “武家的慣例嘍。”武敏想了想,說道:“爺爺常說,一代管一代,所以對于他的兒子,管起來特別的苛刻。因為武家的特殊性,國防部特批的,給武家的兒子和兒媳,過年的時候同時放假回家探親,但就是這個時候,爺爺總要檢查他的兒子,稍微有一點點的不滿意,就會有出現這出操情況。我爸和叔叔們啊,他們經常都在私下里埋怨說,人家是回家過年,他們是回家接受新兵軍訓。” “這……老爺子這樣也太嚴了。” “誰說不是呢,可是沒人敢違背爺爺的話啊。不過吶,爺爺倒是非常疼他的兒媳,呵呵,以今天中午的午餐為例吧,我媽和嬸嬸們的那桌上,肯定是大魚大肉;我爸和叔叔們的餐桌上,頂多就是一盆大白菜加四個咸菜;唯一特殊的就是二叔了,中午這頓酒啊,他一定是座上賓。” “對啊……阿敏,老爺子說去打野豬,這年頭還有野豬嗎?” “有啊,以武家村為中心,半徑四十多公里的范圍內,甭說是野豬了,野兔野雞一類太很多了。假如每年不打一些啊,準保泛濫成災。嗯……如果野豬真的沒打到,憑我爺爺掏蛇窩的經驗,你們今天中午,一定會吃上一頓豐盛的蛇宴,還有我爺爺最拿手的蛇羹湯。” 武敏抄起門后放著的,稻草扎成的掃帚,將地面上的花生殼掃到一處,“阿巨,你坐一會兒,我馬上回來。”說完,她擰著盛有花生米的竹籃,離開了正房大廳。 楊巨自覺坐著無事,環視一眼簡陋的大廳后,目光定格在了東面墻壁上的大相框內。 他來到相框前,舉目望著其內的有些泛黃的黑白老照片。或許是因為戰士與軍人有不少共同點,他很快感受到了,老照片中所記錄的那段歷史,以及這背后的崢嶸歲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