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靚住院的這一個星期以來從未見過丁昀承。倒是姜彥一得空就過來看看她,偶爾他們會聊一些關於拳擊方面的事,但大多都是各自忙自己的事情。
兩個沉悶古板的人待在一起除了討論正經事就是沉默了。
他們兩個人的相處模式,讓蘇靚想起了以前景姍跟她說的星座學。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摩羯座和處女座。
能記得處女座是因爲她自己就是處女座,能記得摩羯座純屬心裡作怪。
因爲星座屋裡說和處女座絕配的星座是摩羯座,那個時候她就稍稍留心了一點,自從那以後但凡身邊的朋友提起星座,她必測的就是處女座和摩羯座。
有時候想想也著實可笑,僅僅是一個星座而已,竟也會那麼上心。
姜彥此刻正坐在一邊看著一本書,蘇靚一個人躺在牀上望天花板,但是她怎麼躺都覺得很無聊.轉身看著姜彥,見他那麼認真又不忍心打擾,於是自己一個人嘟著嘴對著空氣吐氣。
對面那個人似乎察覺到了她的躁動,低聲道:“有什麼話想說就說吧。”隔著兩米的空氣分子,姜彥的聲音傳到蘇靚的耳膜裡依舊如此動聽。
蘇靚的笑意掩藏於嘴角,聽到對面人發聲後,眸光轉瞬一亮,咧開嘴問道:“你是什麼星座的啊?”
對面的人似乎在思索著這個問題,空氣裡安靜了一會兒,纔回答:“摩羯座。”
蘇靚聽到這個回答,心跳都漏掉了一拍,帶著點不確定再次問道:“你真的是摩羯座嗎?確定沒有記錯嗎?”
姜彥低著頭,蘇靚捉摸不清他現在的模樣,也不清楚他耐不耐煩和她說這個,只是隨著自己的心將話問了出去。
“嗯。”輕輕的一聲,伴隨著翻書頁的沙沙沙聲,將蘇靚整顆沉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姜彥見她沒有說話,以爲她又多想了,輕笑一聲擡起頭認真的對著她說:“我生日是元旦節那天,你自己去查一查就知道我說的是真的假的了。”
元旦節!那就是摩羯座了,而且根本不用查,因爲她早就把摩羯座的日期記得清清楚楚了。這麼一確定,蘇靚就更加覺得姜彥和摩羯座男生的性格特點極爲相似。
腳踏實地、有耐心、也善良就是太過固執。想到這裡,蘇靚聯想到了摩羯座的愛情觀,一旦投入感情就是全身心。
她不免有些懷疑的將目光聚集在姜彥的身上,與他相識以來,貌似沒見過哪個女的和他走得很近,如果她自己算的話那就只有她一個人了。
該不會是對前女友還念念不忘吧?蘇靚在心底狠狠的唾棄了自己一把,她怎麼也學著景姍那麼八卦了呢。
姜彥見蘇靚奇怪的搖了搖頭,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啊。”蘇靚有些心虛的拿起櫃子上的牛奶喝了一口。
大約過了五分鐘,姜彥準備收拾桌子上的東西離開了。蘇靚見狀無厘頭的來了一句:“這就走了?”
姜彥收拾的手微微一頓,嘴角輕輕揚起,略嘆了一口氣回覆道:“是啊,公司下午還有個會要開,我要先回去準備準備。”末了,又繼續收拾手頭上的書籍本子。
蘇靚在一邊看著他收拾東西,心情也慢慢沉澱下來,姜彥一走,病房裡又只剩下她一個了。
姜彥收拾好東西后,把剛纔看的那本書放在了牀頭櫃,解釋道:“先放你這裡,明天再過來拿。”
蘇靚看了一眼書的封面,書名叫做《The Narrow Road to the Deep North》她來不及在腦子裡翻譯出來,便轉過頭笑了笑說:“好。”
姜彥盯著她乖順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眼神也開始變得柔和起來。突然對著蘇靚說了句:“謝謝你。”
蘇靚很是驚訝:“謝我幹什麼?”
姜彥低眉淺笑,望了一眼他方纔看書的地方解釋說:“這幾日待在你這個地方的每一秒都讓我很安心。”
蘇靚有些愣住了,好端端的怎麼突然讀出一股憂傷的味道。
“沒事啦,你太客氣了,照你這麼說,我還得感謝你每天來醫院陪我給我解悶兒呢。”
姜彥對蘇靚的這句話不慎贊同,說了幾句客氣話就離開了。
病房裡瞬間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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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靚出院的那天,陽光明媚,好似就是爲了出來迎接她一般。
她坐在出租車的後座位上,手裡緊緊攥著昨天姜彥放在她這邊的書。本來她以爲自己後天才能出院,但是護士小姐說可以出院了,再住院就是在浪費錢了,她二話沒說就收拾包裹走人了。
蘇靚在車上拿出手機搜了一下這本書的簡介。
英文名是《The Narrow Road to the Deep North》翻譯成中文名是《崎路向北》
故事以二戰期間日本修建泰緬“死亡鐵路”爲背景,從一個戰時軍醫多裡格艾文斯的回憶入手,追述了他與他叔叔的年輕妻子艾米的愛情故事。
當蘇靚瀏覽到“愛情故事”四個字的時候,繃不住大笑了出來。她著實沒想到姜彥會看這種書,以爲他只看一些經管類的書籍。
果然,人不可貌相吶。
蘇靚下車,看了一眼離去的出租車,不禁感嘆,別人出院都有人接,她卻只能一個人默默回來。
走到家門口的時候,蘇靚在心底組織著措辭,想著待會兒怎麼和媽媽交代。但是自從她進家門以後,金女士壓根兒就沒提過她“出差”的事情。
這到讓她很意外,在她眼裡媽媽一直是一個很嘮叨的存在對象,正因爲有了她的嘮叨,才造就了今天的她啊。不然在那樣的環境裡,她準自暴自棄的外出打工了。
“媽,這個魚香茄子好吃,您多吃點。”蘇靚笑瞇瞇的往金女士的碗裡夾了好多菜。
金女士見自己碗裡的菜都已經放不下了,用筷子擋住了蘇靚的殷勤:“行啦,別夾了,再夾我就吃不下了。”
蘇靚俏皮的吐了吐舌頭,過了一會兒,金女士開口問道:“靚靚,你這週末有空嗎?”
“估計是沒空吧,因爲我已經在……”蘇靚剛想說自己已經在醫院躺了一個多星期了,但是想到媽媽不知情,就立馬住了嘴,補充說道:“我先前就與人家簽了合同的,基本沒休息時間。”
金女士聽到蘇靚的回答後,有些悵然般的輕輕喔了一聲。
蘇靚咬著筷子詢問:“你那天是有什麼安排嗎?”
金女士嘿了一聲,裝作若無其事道:“那天我想去靜心堂。”
“去那兒幹嘛啊?”蘇靚疑問道。
“我就是想去那兒走走,散散心,最近心裡堵得慌。”金女士說這句話的時候不敢直視蘇靚的眼睛,按常理一定是有什麼事瞞著她,但是看媽媽主動提出要求,她也不好說什麼。
蘇靚抿了抿嘴脣,點了點頭回答:“好,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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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蘇靚去上班的時候,在電梯裡瞧見了丁昀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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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也奇怪在醫院躺了一個多星期他都不來看自己,這到讓她有些小失望。她本來想問問的,但是礙於肖培在,考慮到不大方便,就悶在了心裡。
肖培見蘇靚出院了,送來了慰問:“你終於出院了啊。”
蘇靚有些慚愧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耽誤那麼久的時間,這幾天真是辛苦你了。”
肖培也不過是玩笑話一說,沒想到蘇靚還跟她這麼客氣,忙解釋說:“沒事,你見義勇爲的勇氣更值得被讚揚。”
蘇靚乾笑兩聲,在這密閉的空間裡,每個人的呼吸聲都變得清晰明瞭。
奇怪的是,丁昀承也沒有想和她說話的意思。即便是普通的助理關係,自己的助理來上班也應該會慰問一下吧,他連看都沒看她一眼,蘇靚在心裡咬牙切齒的腹誹著,怎麼變得這麼無情了。
一天下來,她和丁昀承說話不超過十句,他一有事都是直接喚肖培幫他打下手,而她這個助理形同虛設。
但是蘇靚一點都不惱,相反還鬆了一口氣。因爲丁昀承的這種舉動分明就是在生氣,生氣的太明顯,刻薄的太尖銳,好像就是要她知道他生氣了。
蘇靚思考再三決定在他晚上去酒店休息的時候和他好好的談一談。
天氣已經開始轉冷,丁昀承拍完戲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他人高腿長裹著大衣走在了蘇靚的前面,蘇靚不知道晚上溫差這麼大,雙手環抱住肩膀,跟在他的身後。
丁昀承進電梯的時候,蘇靚還在三米之外,眼看著電梯馬上要關閉了,蘇靚立馬跑了進去。差點撞到丁昀承的身上。
蘇靚藉著剛剛的悶氣,質問道:“丁昀承,我發現你好奇怪唉。我住院一個星期你不來看我就算了,我出院了你還板著臉,甚至故意針對我,你什麼意思?”
等她說完,電梯門就開了,丁昀承沒吭一聲就走出去了,蘇靚驚訝的看了一眼樓層數,還沒到他住的樓層怎麼就出去了?蘇靚來不及思考也緊緊尾隨著他出了電梯門。
走到安全出口處的時候,丁昀承停下了腳步,轉過頭說:“蘇靚,你很煩哎。能不能別跟著我?”語氣生疏,表情也是顯得那麼不耐煩。
蘇靚頓時氣的炸了,大步走上前,質問道:“丁昀承,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嫌我煩?”她突然笑出了聲,帶著絕望的眼神望著他補充道:“當初是誰說我很可愛,和我在一起胃口都變好了,現在突然就說我很煩,我實在不懂你,或者說你早就不把我當朋友了?”
蘇靚把一週來的怨氣全部都撒了出來,就是沒見丁昀承表一句態。
末了,丁昀承背過身面對著他,掩入黑暗,微微仰頭輕嘆一口氣說道:“你住院的那七天,我每天的早上中午晚上都會去看你一次。起初是怕狗仔拍到,就想著偷偷看你一眼就好,但沒想到第一天就看到姜彥來了,我以爲他只是一時對你感興趣,沒想到他每天都來。我在門外看你們聊得也挺開心的,你笑的很燦爛,覺著你也不需要我了吧。看到如此優秀的男人喜歡你,我替你高興,但同時我也很難過。因爲你已經不屬於我了,我也不能再偷偷摸摸的喜歡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