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靚將書本收進背包后, 姜彥斜視了她一眼:“還在背這個書包呢。”
蘇靚不以為意的回答:“是啊。”
姜彥沒再繼續(xù)接話,嘆息著搖了搖頭,繼續(xù)看向自己的筆記本屏幕。蘇靚有些莫名其妙的瞟了他一眼, 心里想著這個書包簡單大氣, 背著不是挺好的么。
開車的時候, 蘇靚播放了一首英文歌, 是最新上映的電影中的片尾曲, 姜彥坐在一邊,評價道:“這首歌還不錯,你去看了這部電影?”
蘇靚:“沒有。”
姜彥:“想去看么?”
蘇靚:“沒錢。”
“……”姜彥猶豫著摸了摸鼻子, 開口說:“明天有空來我家?guī)臀掖驋咭幌滦l(wèi)生,我請你去看電影, 外加給你換個新包, 干不干?”
蘇靚的手速漸漸慢下來, 眼睛看著前方,聲音卻是對著姜彥說的:“你真是嫌自己的錢多啊。”
姜彥微微一笑, 靠在座椅上,望著后視鏡里蘇靚認真開車的模樣,回答:“你話真多,做不做?”
蘇靚舉起右手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有這么好的交易不做白不做。忽然想起這部電影是國內(nèi)的, 國外根本沒有上映, 在電影院里應(yīng)該看不到, 他們兩個去電影院看什么?
“我記得這部電影是在國內(nèi)上映的吧, 國外貌似看不到, 你明天帶我看哪部電影?”
姜彥對蘇靚這個說法微微頷首,末了, 補充道:“我都說帶你看這部電影了,就一定會做到,你明天記得來我家里打掃衛(wèi)生就行了。”
蘇靚在心底有些憋屈,剛剛明明沒有說具體帶她看哪部電影好不好,只是說去看電影而已。
把姜彥送回家后,蘇靚剛準備下車坐公交回去,就被姜彥叫住了。蘇靚轉(zhuǎn)身撂了撂自己兩邊的頭發(fā),不經(jīng)意問道:“還有什么事?”
暮色時分,蘇靚看姜彥的目光攜帶著柔光。姜彥起步用行動代替了要說的話,直接將車鑰匙塞進了蘇靚的手里。蘇靚嘀咕:“這是……”
姜彥解釋說:“在司機沒回來之前,車就交給你保管了,記得按時來接送。”
蘇靚握了握手里的鑰匙扣,點了點頭。直到姜彥走進去以后,蘇靚才進車內(nèi)。剛坐下,蘇靚就接到了景姍打過來的電話。
“靚靚,圣誕節(jié)快樂。”
蘇靚:“今天不是平安夜嗎。”
景姍對蘇靚的一本正經(jīng)嗤之以鼻,解釋道:“不都一樣的嗎,你吃晚飯了嗎?”
蘇靚看了一眼后視鏡里的自己,砸吧了幾下,回復(fù):“還沒有呢。”
“你在國外有找工作嗎?”
蘇靚遲疑了幾秒:“我現(xiàn)在在給姜彥當助理。”
“你說什么?你在給姜彥當助理?”
蘇靚嗯了一聲,景姍的語氣更加急切了:“看來你和姜彥的關(guān)系不錯啊,看不出來,你還有與他這種奸商打交道的本事。”
蘇靚聽到景姍說奸商二字的時候噗嗤一聲笑了,這奸商二字用在姜彥身上很是貼切。只不過一直以來都是姜彥主動找他合作,并非她。想起這檔子事,到讓蘇靚開始思考姜彥為什么對她這么照顧著。
景姍聽著對面的人一直沒有出聲,疑聲道:“蘇靚,你干嘛去了?”
“沒什么。”蘇靚趕緊打斷。景姍在電話那頭一直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蘇靚坐在車里聽著她說話已經(jīng)開始涌現(xiàn)一絲絲的睡意。她迷迷糊糊聽景姍說商城新開了一家小吃店,專賣各種地方的特色小吃,還說她最近又接了一個項目,做成功了就來國外看她。
蘇靚一直半睡半醒的聽著她講,在景姍抱怨她怎么不說話的時候,蘇靚不經(jīng)腦子思考的來了一句:“你和你初戀重歸于好了嗎?”
大概是察覺到了景姍一下子變得安靜起來,蘇靚深知自己說錯了話,立即轉(zhuǎn)移話題:“你胖了沒有呀。”
景姍:“蘇靚,你轉(zhuǎn)移的好生硬唉。”聞言,蘇靚跟著笑了起來,在她大笑的時候,那邊又補充道:“他今年年底結(jié)婚。”
突然,蘇靚怎么也笑不出來了,一股悲傷的情緒纏繞在她的心頭。即便不是她的初戀情人結(jié)婚,她也覺得很難過。景姍是一個特別執(zhí)著與癡情的人,當她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一定很傷心很傷心,那種痛苦是蘇靚無法體會的。
蘇靚靜默了一會兒,語氣溫柔的詢問著:“你會去參加嗎?”
“不會。”景姍回答的很快沒有絲毫的猶豫,“他也很知趣的沒有給我寄請柬。”
因為深愛過所以無法大度的去參與你的婚禮,我怕我會在你婚禮上不爭氣的哭,不僅鬧了笑話也委屈了自己。
蘇靚在電話這頭,不知該怎么去安慰,大概只能靜靜的聽著她說了。
“過去的就都別想了,想想未來啊,趕緊完成你的項目,來這里找我玩,我在這里無聊死了。”
景姍吸了吸鼻子,聲音略帶哽咽的回答:“別著急,我盡快。”
蘇靚與景姍簡單的匯報了一下金女士的病情,總體來說是好消息,病情已經(jīng)得到控制并且有所好轉(zhuǎn)。景姍在電話那頭開心的手舞足蹈,迫不及待的想來這里看看金女士。
蘇靚低頭看了一眼手表,又伸頭看了一眼窗外,發(fā)現(xiàn)天色都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時間不早了,與景姍嘮嗑完后,蘇靚在街上買了兩個蘋果。聽說在平安夜這天吃掉完整的一個蘋果,未來一年就能平平安安,雖然做法有些迷信,但此刻,她多么希望媽媽能平平安安的。
********
蘇靚有點懷疑姜彥是不是把司機給辭掉了,因為兩個月過去了,她依舊沒見到那個司機的影子。糟糕的是,她每一周還要去姜彥的屋子里給他打掃衛(wèi)生,雖然他的房間不是那么的不整潔,但是他卻是有潔癖的人,不管有沒有弄臟都要把整個屋子都整理一遍。
令人發(fā)指的是,她在屋子里給他打掃衛(wèi)生的時候,他躺在沙發(fā)上悠閑的看著電視劇。
整整兩個月,蘇靚一直是這么過來的。有很多時刻蘇靚想拿著抹布甩在姜彥的臉上大吼一句:老娘他媽的不伺候你了!但是一想到自己缺錢,又手軟的放了下去。
——這年頭沒錢等于沒志氣。
做完一上午的家務(wù)活,蘇靚整個人已經(jīng)有些累癱了。靠在床沿上,拿著抹布的臟手也那樣一并搭在了床沿上。
姜彥走進來查看任務(wù)進度看到這一幕,眼神頓時銳利了幾分,蘇靚有些虛脫的望著他。順著他的目光,看到自己濕手搭在她的床沿上,立馬覺悟過來,把手掀開了。
蘇靚兩手撐地站起來,將臟抹布往桶里一扔,濺起絲絲水花,姜彥見狀往門外退了幾步。蘇靚看了一眼被弄濕的床單,說道:“這個我待會兒給你用吹風(fēng)機吹干。”
姜彥:“不用了。”
蘇靚用意外的眼神看著姜彥,沒想到他突然這么善解人意起來,倒有點不好意思的干笑了兩聲。
姜彥卻是望著她一字一頓的說:“給我換新的。”
蘇靚的大腦像是被槍擊中一樣,有一瞬間的抽搐,今天剛換的被子只是濕了一點點就要換新的,她有點兒不確定的提醒了一番:“這可是剛剛換的新床單,又換?”
姜彥堅定不移的點了點頭,而后便帶上門出去了。
在門關(guān)緊的那一瞬間,蘇靚重重的把抹布甩在了門上,抹布從門板上滑落留下了一串的污漬。蘇靚雙手抱頭,此刻她真想辭職不干了。認識姜彥越來越久之后,發(fā)現(xiàn)他的屁事非常多。
蘇靚弄完這些后,去衛(wèi)生間將自己里外整理了一番,脫掉頭套,發(fā)現(xiàn)自己的頭發(fā)油油的。雖然戴了頭套但還是有一些灰塵藏在了發(fā)絲間。低頭看到洗漱臺上擺著的洗發(fā)水時,蘇靚想著待會兒要去參加一個聚會,干脆洗一個頭好了。
手剛打開自來水的開關(guān),蘇靚就想到姜彥有潔癖,如果他知道她用他的洗發(fā)水毛巾會不會氣的爆炸。再三考慮她還是決定出去征求一下他的建議。
蘇靚來到客廳后,姜彥正在沙發(fā)上邊看動漫邊吃水果。
這一幕蘇靚簡直大跌眼鏡,在沒深入姜彥的生活之前,蘇靚對他的想象是,安靜如一個不受世俗紛擾的美男子,閑余時間做的是一些健身、看書、看商報等比較優(yōu)雅與逼格高的事情。萬萬沒想到他會看動漫還是一集一集追的那種。
不知是不是接觸的時間久了,蘇靚開口提要求沒那么靦腆了,大步走到他的面前,對著他和善的說道:“姜老板,可否借你衛(wèi)生間、洗發(fā)水、毛巾一用?”
聞聲,姜彥咬到一半的水果塊悉數(shù)被塞進嘴里,全都咽下肚子后,才輕抬眼皮,仰頭看著她,眼珠子一動不動。蘇靚瞪著兩雙黑溜溜的眼睛也直直的盯著他。
與其說這是一場對視不如說是一場較量。
持續(xù)一分鐘過后,姜彥懶洋洋的聲音傳來:“你贏了。”
蘇靚一臉迷茫:“什么意思啊?”
姜彥:“剛剛對視的時候,我先眨眼睛,不過我是因為眼里進了灰塵。但還是算你贏吧。”
所以這是姜氏幽默?蘇靚悶哼一聲,朝著姜彥說道:“謝謝老板的大度,那我先去洗頭去啦。”然后麻溜兒的跑進衛(wèi)生間洗頭去了,她怕他出爾反爾。
姜彥看著蘇靚奔走的背影,在身后忍俊不禁,嘴角微微翹起。
蘇靚還是有點改變的,譬如比以前更加外向了,還時不時學(xué)會開玩笑了;不過讓他覺得不好的一點就是,在他面前膽子越來越大了,竟然敢在他背后對他指手畫腳,評頭論足。
還說,他是一只變異的摩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