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我說，給我一筆錢，要我離開他所在的城市，要不他可以供我去讀書。他說他還有個孩子，為了孩子他也不會很快離婚，他希望我能理解。如果有一天孩子長大成人他就會來愛我。而那時，我已經17歲，并且懷有生孕，就是你，莫小艾。”

莫小艾這才知道，她的母親僅僅比她大18歲，所以現在的秦之靈，也就41歲，加上她又會保養，看上去就像35歲左右的女人。

一個才四十出頭的女人，16歲開始面對這個骯臟又丑陋的世界，雖然走向如今的輝煌，可這個背后的里的苦澀，莫小艾難以想象。

“我當時沒有告訴你的父親，我想這樣也許會要他壓力更大，我會帶著你先離開他一段時間，等我把你生下來我再告訴他，那個時候其實我也是有點自私的念頭，我以為這樣，他就不得不認你，不得不和他妻子離婚娶我。莫小艾，所以你要知道，你是在媽媽最無助的時候生出來的孩子，自從我知道你的存在后，我才確定，你簡直繼承了我曾經的命運，或許，是我的愚蠢才造就了你的苦難。對不起，對不起。”

莫小艾一言不語的看著秦之靈的眼淚就唰唰其下，她也難過，可是這個難過卻被壓抑著，一瞬間不知要怎樣爆發的好。

“那為何，你生下我又要拋棄了我？”

秦之靈輕輕抹眼淚，笑著說，“我唯一覺得自己這輩子最愚昧的事就是這件事，但現在，我只能告訴你，一切都是迫不得已。”

“我生下你后，日子過得并不好，想必你也有記憶。而且，我帶著你去找你父親的時候，他已經意外去世，更不巧的是，他老婆得了失心瘋，后來有虐待孩子的傾向于是被送進了精神院，而剩下的就是你的同父異母的哥哥若。那個時候你們都是這樣命苦，包括我，簡直無路可走，除了恨死莫清水這樣欺騙我，我以為我只有拋棄你才可以忘記他，我的愛情竟然是這樣的輕淡，那你的存在也是一種多余，而且我真的沒有能力養活你。再后來，我遇到了漸漸長大的若，他這樣像他的父親，我對你父親的情，久而久之已經不是幾句話能概括，我知道我愛他，愛他到骨子里的痛，其實后來我也去找過你，我恨我的愛自私無恥，也恨過莫清水，可是后來的一些事，我才發現是我錯了。”

“什么事？”

莫小艾驚訝。

秦之靈一直搖頭，不肯說，就在此刻，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他喚道，“莫小艾？”

秦之靈立馬站起身，卻不認識這個男人。

莫小艾驚訝道，“章穗哥哥。”

秦之靈不愧是個精明干練的女人，她想這位肯定就是章惠惠唯一的哥哥。

于是朝他點頭，說，“你好，謝謝你一直以來對莫小艾的照顧。”

章穗的臉上看上去這樣憔悴，曾經英俊穩重的面容如今卻像蒼老了好幾歲。

他看到秦之靈，先是一愣，然后問，“你是？”

“我的親身母親。”

莫小艾為了避免秦之靈的尷尬，主動回答了章穗。

章穗哦了一聲，莫小艾又問道，“章惠惠呢，她現在還好不好，是不是叫你過來看我？”

章穗驚訝了一下，又看看秦之靈，秦之靈朝他微微一笑，他立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只是好久才說出來，“好，很好。莫小艾也辛苦你了，惠惠有你這樣的朋友也是值得的。”

莫小艾立即搖頭，聲音有點嗚咽，說到，“都怪我不好，要當時我和她一起回去，一起幫她離開那個男人，她肯定就不會是這樣的下場了，都怪我太自私了。”

說著說著，她就忍不住自己的眼淚，她以為現在的章惠惠肯定也很難過，她的孩子沒了，她也再也不能作為一個完整的女人。

她這輩子受的罪太多太多。

連莫小艾都覺得她和章惠惠是兩個太接近的人。

可是，她還蒙在鼓里，蒙在大家善意的欺騙里。

章穗也明白她親身母親的用心良苦，于是也不多言，只是說了一些鼓勵莫小艾的話，“小艾呀，哥哥一直都把你和惠惠當親妹妹一樣的，所以呢，哥哥也希望你要堅強的快樂的，無論未來有多少苦，你都要堅持住，好不好？”

莫小艾看著他的樣子有一絲不解，可還是點頭答應，說，“章穗哥哥，你一定會原諒過去的章惠惠吧，她把事情都說給我了，她對你一直也內疚的，惠惠真的很喜歡哥哥呢，她這輩子最親最親的人就是你。”

章穗淡淡一笑，說你也是她最親的人。

再回過頭看了一下秦之靈，說，“莫小艾有你一定不會孤單了，希望你們幸福快樂，那我就先走了。”

秦之靈點點頭，她知道這個男人的內心是在狠狠的抽動，滴血。

一個男人，能做到這個樣子，絕對不是一

個小角色。

可惜了他風華正茂的年紀，卻經歷了這樣的悲傷。

章穗走出屋子，突然回過頭來說了一句，“對了，莫小艾，章惠惠已經被我接走了，等你調養好身體或者她也調養好了，你們還會有機會見面的。”

莫小艾騰就坐直了，說，為何呀？

秦之靈說，孩子別激動，聽哥哥的，也許這樣做是最好的，現在的惠惠不能和人過多頻繁接觸，她精神上也有點恍惚，所以你要理解哥哥。

莫小艾哦了一聲，突然就淚流滿面。

說好不哭的，說好再也不會在人面前軟弱。可就是聽完母親的故事，她都忍住的眼淚，現在卻還是堅持不住，章惠惠到底什么樣，看他們的態度，莫小艾就知道多多少少有大問題。

莫小艾不是傻子，她怎么看不出來這一切的掩飾。

要不就是章惠惠成了植物人，要么就是她變得癡癡呆呆。

總而言之這個結果并不好。

可更不好的結果，莫小艾卻沒有想到。

秦之靈于是也走出去看章穗離開，她走進屋，發現莫小艾傻愣的盯住窗外發呆，心事很重的樣子。

秦之靈心一酸，也忍不住要哭出來。

可她還是忍住了。

這么多年來，她受到多少苦多少傷，就算是痛到骨子里她也強忍過來。要不是從見到莫小艾起，她以為她會像個完美的女人那樣過完這富有情節的一生。

她會把所有眼淚都埋在肚子里。而現在，她還是忍不住在夜深人靜里偷偷哭泣，被夢里哭著嚷著喊媽媽的莫小艾驚醒。她已經受不了這獨自熬過來的每一夜，要現在不是走到這一步，她也想不到自己會用這樣的一個方式和莫小艾講出了真相。

她除了沒有資格做母親，也沒有資格做一個女人。

“你以前的名是不是叫阿營？”

莫小艾忽然問出一句。

秦之靈回過神來，愣愣點頭，說，“我以前的名叫孟營春。現在這個名是我后來改的。”

“為什么？”

“莫小艾，你要知道真相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們要學會面對敢于面對。至于這件事，我希望是一個秘密永遠沉寂下去吧。”

“那你能坦然面對么？”

秦之靈就走過去輕撫莫小艾的發，說，“肯定的，我已經做好了準備，就等著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