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艾,你知道嗎?我一直以為世界上是沒有愛情的,都是那些自作多情的男女故意扯出來說高雅了自己。”
“那現在你以為呢?”
“我現在才知道就是自己作賤了自己,高估了愛情。”
“是呀,愛情本是一件輕松的事,痛苦完全是我們強加進去而已。”
“莫小艾,我決定去打掉胎兒?”
也不知怎地,章惠惠站起身就要走。
莫小艾拉住她,說,“你瘋了?好歹你還愛他,難道為了她你要犧牲自己的親身骨肉?”
“可是我帶他來世也難受。”
“他為何這么忍心要你打掉孩子,你們不是在一起這么久了么?不是說你愛他生死與共么?為何要放棄呢?有了孩子才能證明你們的愛呀!”
“可是,我們,根本,就沒有愛。”
許多事情,只有經歷后才知道,愛這個東西原來是這樣的輕。
只是因為,年少的自己,看得太重而已。
“他不愛你?”
莫小艾使勁抓住欲哭無聲的章惠惠,從她毫無裝扮的面容來看,惠惠這些年過的一點都不好。她曾經那樣愛美,為了好好打扮自己,她連愛情都看得那樣輕。
孰知,她成了現在這副摸樣,要不是當時惠惠叫住她,莫小艾恐怕一時是認不出來。
章惠惠使勁搖頭,就算眼淚掉出來她也不語。
莫小艾攥緊拳頭說,我去找他算賬。
章惠惠卻一把抓住她,說,別了,現在大庭廣眾之下,會害了他的。
莫小艾臉上呈現出一絲苦笑。
她才覺得自己有流淚的沖動。
就算是三年前她這樣絕情的離開C城,離開中國,她都強忍住了眼淚。
三年來沒有軟弱的掉過一滴淚。
現在,她才知道,眼淚不是沒有,只是不到脆弱的時候。
于是她緊緊抱住惠惠,要她放情的哭出來。
可惠惠就是堅強的不流眼淚。
許久,她才小聲說一句,這些年來,眼淚都流干了。
因為,潘岳羽不愛了。糾纏了三年她就證明并肯定了這個事實。
是誰說,愛情也會日久生情,女追男也僅是隔層紗。
章惠惠攀越了幾十座大山,山那邊的人卻過了海。
“莫小艾,這些年我真的過的好累,好累呀。”
“為了他我放棄了咱們最真摯的友誼,為了她我和哥哥鬧翻了,為了他,我連孩子都放棄了,我也可以放棄結婚,放棄他給我一個家,可我就是想要他告訴我,他其實喜歡我,哪怕是曾經時。”
莫小艾抱住嗚咽成一團的章惠惠,像個母親一樣的拍著她的后背。
原來愛情里,她們還是不會愛的小孩。
待比賽快接近尾聲時,莫小艾說,“要不我陪你走一趟吧,你有什么不開心的事全部說給我聽,我也好給你做個決定。”
章惠惠點頭,問道,“你不忙了?”
莫小艾笑笑,“沒有什么事比你更重要。”
即使三年前章惠惠沒給她慶祝那個20周歲生日,即使她當時義無反顧的要去找潘岳羽,莫小艾始終還是原諒了她。
而她們剛好走到大樓出口,一個女人突然尖叫沖上前來。
她的嗓門是那般尖銳。
像是見到鬼一樣恐懼加驚惶。
“莫小艾?是莫
小艾?”
莫小艾和章惠惠同事抬頭,發現這個打扮婀娜多姿的女子,正是夏馨。
莫小艾微微皺眉,看來這個霉運真夠重,碰到誰不好偏偏先碰到她。
“你,你怎么會回來?”她一來的語氣竟然要莫小艾覺得幾份傻氣。
估計是腦子一時接受不了這個現實,短路了。
“這又不是你的地盤,有誰不允許我回來嗎?”莫小艾也霸道回答,即使夏宇對她再好她還是不喜歡夏宇這樣的姐姐。
這個時候,夏馨倒忽然冷靜下來,語氣也放低了幾倍。
她高傲的模樣依舊,語氣明顯輕蔑起來。
“哼,你應該要知道,我馬上就要和駱子揚結婚了。”
章惠惠看了一眼莫小艾,見她沒回絕才說,“那你要知道,莫小艾的出現會發生什么?”
夏馨立即變了臉色,說,“難道你是知道我們的事才回來的?你想破壞我們的婚姻,莫小艾,你好卑鄙!”
莫小艾莫名其妙的又被冠上了一個卑鄙的名稱。
可是她卻表現這樣冷清。
她說,“如果你現在就從我眼前閃開,我可以考慮下要不要出現在你們訂婚典禮上。”
連訂婚典禮都知道的這樣清楚,夏馨一下子就慌了。
看來莫小艾不是個好惹角色。
“那,那你究竟想怎樣?莫小艾,我們說好,你只要不摻和我們的事,要什么條件我都答應。”
莫小艾再次抬頭看看突然放低姿態的夏馨,又看看章惠惠,忽然就沉默了。
愛不愛,這兩個女人卻在這點上這樣相似。
飛蛾撲火一般,難道不知道這團火根本就不是微弱燭光?
“我回離開的,你放心好,只要你嘴巴放嚴實點,最好也不要和夏宇說起,我自己會離開的,等辦完這場比賽。”
夏馨倒是一下子啞口無言。
到頭來,反而顯得她額外小人。
待夏馨還在糾結莫小艾說的話的含義,卻發現她倆已走遠。
章惠惠轉過頭看莫小艾,說,“你真打算不去見駱子揚和夏宇?”
莫小艾苦笑,“過去都過去了,還有什么好說呢,就算是見到了又如何,還不是給別人帶來災難。到頭來自己也不好受。”
章惠惠也跟著苦笑,說,“莫小艾,你我都是經歷過愛情的人,就因為愛情有千瘡百孔,才需要我們用愛去慢慢補貼,可是,我那一塊,已經只剩下一個洞,所有人都能進去出來,唯獨我,沒想到,你的也是如此。”
莫小艾輕撫惠惠蒼白的臉色,說,“所以我們要好好愛自己。”
那次,COCO使勁打莫小艾的電話也沒人接聽。
害的COCO以為莫小艾出了什么大事,還要May去打聽,順便去問問看那個中國男孩夏宇。
莫小艾和章惠惠卻一路來到這家叫若的酒吧。
依稀她那幅畫還在。
若你成風。
依稀還是那些人,也許又不是。
莫小艾要了兩杯漂亮的雞尾酒,和章惠惠沉浸在她們各自的過去里。
“今晚,我們不醉不歸。”章惠惠舉起酒杯,使勁的笑。
如果不努力釋懷,怎么會知道自己也能過得像個正常人一樣。
她們唱著歌喝著酒,就像十八歲那年認識一樣。
可事實上,她們還是像孩子一樣吧嗒吧嗒
的掉眼淚。
莫小艾喝了兩大杯,開始小聲哭泣。
“若死了三年,他們卻用這樣的方式來紀念他,可是我呢,到頭來把他拋在了天涯海角。”
“呵呵,那時你這么愛他,我以為你一定會找到他和他在一起,沒想到真奇怪,他會死了。”
“你那時多傻,你要答應追你愛你的那些男生,又何必是現在這樣?”
“是呀,我們都傻,想逃避反而更要自己受傷。”
莫小艾又喝上一大口,指責起章惠惠來,“你,現在的說明白你的事,我要給你討個公道。”
“愛情里哪有什么公道。”
即使傷到了如此深度,章惠惠還是一滴眼淚也沒掉下來。
反而她伸出手來替莫小艾擦掉淚水。
“那,你到底為何會變成這樣?”
章惠惠就忽然不說話了。
若的酒吧,來的人幾乎就是獨來獨行,也沒有亂成一團的花花人類,有的就是簡單的喝酒說話跳舞。
他們用這樣的方式紀念最純粹的時光。
這里真美,三年來,一直沒變。
可這里的人卻在絡繹不絕的改變。
“其實,我自殺過一次。”
莫小艾就清脆的聽到自己手里的杯子掉了下去。
這樣清脆,這樣響亮。
完全打破了酒吧里原本的清淡。
“為什么?”莫小艾極力掩飾自己內心的狂亂,這個連夏宇在郵箱里也沒跟她說起過的。原來章惠惠經歷過的并不低于她多少。
“為了肚子里的小孩。曾經的那個孩子。那時,他還沒爬到現在的位置,為了前程,他硬要我打掉我之前懷上的那個小孩。真是奇怪,男人真是他娘滴奇怪,要做卻又不肯要這個孽種。”
章惠惠又要了一大杯啤酒,苦澀到胃里的味道才要她有了還活著的感覺。
“后來,我不肯打掉,他就和我吵架,要和我繼續做那事,你知道,懷上了四個月的孩子根本就不能再那樣折騰的。后來,在他發瘋的驅使里,我也鬼迷心竅一樣。”
“莫小艾,你知道我這樣愛他,瘋狂到往死里愛他。”
“他到頭來卻說我阻礙了他的一切,他的計劃本來不該有我這個人。”
章惠惠忽然就低沉下來,使勁的喝剩下的啤酒。
莫小艾抓住她戰抖的手,不知要如何安慰。
章惠惠搖搖頭,繼續無頭無尾的說起,“我為了他放棄了學業,哥哥為此找過我多次,罵過我甚至打了我一巴掌,你知道,哥哥那么愛我,他從來都沒有打過我的。”
“然后,哥哥找到他,他說是我自己硬要糾纏上他。哥哥氣不過和他打了起來,可是,我當時卻擋在了他的面前,你說我傻不傻,傻不傻……”
莫小艾輕輕點頭,又搖頭。
章惠惠是傻,可是,這樣的傻究竟還是潘岳羽不愛她。
“后來他推開了我,孩子掉了,哥哥也對我徹底絕望,從此和我恩斷義絕。”
“這個都不算什么,我只是后來才收到哥哥給我的一個信息,說他不是我的親生哥哥,他不過我的爸爸媽媽收養的一個義子,他是這樣愛我想保護我,卻不小心要我受盡了傷害。”
“可是有什么辦法,莫小艾,我這樣愛他,愛那個根本不可能愛我的潘岳羽。”
“我一直覺得他心底有另一個人,可他從來不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