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梓楊的心絃,隨著寧老太太的話,輕輕的顫動著。
寧老太太嘆著氣,柱著柺杖又顫顫巍巍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間。程梓楊站在院子裡目送她離開後,猶豫了一會,徑直住寧語昕的房間走去。
悄悄的推門進(jìn)去,在門口就能聽到她趴在被窩裡嚶嚶哭聲,很委屈,也很傷心。
程梓楊的腿,如灌鉛一般,再也擡不起來。他到底沒有勇氣進(jìn)去道歉,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寧語昕,他只要一想到她在李自勝面前笑得樣子,心裡就隱隱的痛。
一甩手,程梓楊掉頭就走。臨走前,他用力的將門關(guān)上,咣噹一聲,把寧語昕嚇了一大跳。
寧語昕一下子坐直了身體,下意識的繃緊了身體。
她不知道程梓楊是進(jìn)屋後用力關(guān)門的,還是進(jìn)來了又出去才關(guān)門的。剛纔她只顧著哭,壓根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動靜,現(xiàn)在只聽到關(guān)門聲,她拿不準(zhǔn)程梓楊到底在不在身後。
她不想讓程梓楊看到她哭的樣子,聽到她的哭聲。她的肌肉緊繃到極限,不過兩三分鐘就累了。
身後靜得讓人窒息,寧語昕才這反應(yīng)過來,程梓楊不在屋子裡。她覺得自己太過敏感了,自我解嘲的笑笑,趕緊起來用溼毛巾擦了擦臉,然後出去。
跟程梓楊鬧脾氣是一回事,寧老太太的身體是另一回事,不能只顧著生氣,不管寧老太太。
寧語昕剛一開門,覺得眼前一暗,程梓楊就站在門前。
“你沒走?”寧語昕下意識的身體往後縮,程梓楊一把將她抓住,不說話,就那樣兇巴巴的看著她。
寧語昕避開他的眼睛,不理他。
“你從哪裡找來的律師?”
“幹你……什麼事?”寧語昕還是扯不下臉皮說“屁事”,臨時改了口,氣勢也弱了許多,不自覺的,自己先矮了一截,然後訥訥的不再出聲,不甘示弱的瞪著程梓楊。
程梓楊不想再跟她鬧,怕她哭,慢慢的也軟了嗓音:“外面人心險惡,你不認(rèn)識他,怎麼相信他讓他來處理家裡的事?”
寧語昕的脾氣就像個皮球,拍得越用力,就反彈的越厲害。程梓楊現(xiàn)在是懷柔政策,溫溫柔柔的跟她說話了,她反而不好意思發(fā)脾氣。
她不能出賣花有容,又不想撒謊騙程梓楊,左思右想的忽然又覺得自己委屈了,紅了眼睛,小聲說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誰好誰壞分不清楚。你叫我們請律師,我們就去請了。現(xiàn)在請來了,你又不滿意,分明是找茬!”
程梓楊被她說得啞口無言,訕訕的笑了一下,沒有再追問下去了。
懷裡的寧語昕,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喝口水都會摟著他哥哥哥哥叫個不停的小女孩了。她早已成年,有自己的思想和立場。這五年他們生疏了許多,程梓楊想再贏回她的心,只能更努力。
程梓楊望了望已經(jīng)黑透了的天,揉著眉心,自言自語:“寧丫頭,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