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點半,車子開了公墓外的停車場。下了車,周姐抱著崢崢跟著我爸身邊,我抱著百合花,肖友同拿著一些祭拜用的東西。
太陽當中,灑在身上明明有溫暖的感覺。然而,走在這林立的碑羣中,卻覺得冷氣森森。
拐了幾道彎,來到了我媽的墓前。我彎腰將花放到了碑下,肖友同點了蠟燭。祭拜完後,我又抱著崢崢拜了拜。
我爸蹲在一旁摸著墓碑上我媽的照片,他有些喃喃道:“如庭啊,今天帶著崢崢來看你了。崢崢是你的小外孫女,長得很漂亮。再大一些,她就會喊外公了。你看吧,你不好好活著,聽不到她喊你外婆,你不要嫉妒我啊。”
我看著碑下的泥土,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我媽活著的時候,也曾跟我感嘆過,她說,這人啊,活著的時候各種慾望,各種不甘心。等到死了,也不過一杯黃土就能掩盡身後事。
我深深的嘆氣,望著墓碑上我媽的照片:媽,你總說,人只有這一世。但並沒有人能證實前世今生這事是完全不存在的,不是麼?所以,下一輩子,我還要做您的女兒,您還是我可親可愛的媽媽,好不好?
“你買的那株蘭花,太嬌貴了。我費的力氣一點兒不比你的論文少,現在總算養活了。可是你又看不到,你說你看不到,我這養給誰看呢?”我爸嘆氣,又絮絮叨叨的說:“你不在家,我就覺得我們房子買得太大了。房間也太大了,牀也大。天天都數著日子,想想還要多久才能見到你。你走的那個時候,我真想跟你去。但你兇起來的時候,我怕你,我怕我跟著你去了,你要罵我。”
“爸。”我蹲到我爸身邊,摟著他的肩膀失聲痛哭起來,“爸,你別說了,再說我媽該傷心了。”
“大妞,你別哭啊。”我爸掏了一塊手帕給我擦淚,“我就是很久沒跟你媽說話了,你讓我跟你媽說說話。你們回車上等我,去吧。”
“爸。”我伸手想拉他,肖友同拽了我一把。
“宋橙,讓宋叔叔獨自在這呆一會兒吧。”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哭著點了點頭,轉身時纔看到周姐淚流滿面的站在那裡。
“周姐。”我喊了一句。
“誒誒。”周姐擦了一把淚,轉身跟著我們往回走。
“你爸對你媽真是情深意重。”走了幾步,周姐對我說。
回到車旁,周姐有些累,便抱著孩子先上車坐著。我和肖友同站在車旁聊天。
“你離開的那一長段時間,宋叔叔真的撐得很艱難,我特別怕他哪一天就撐不下去了。”肖友同感慨的說。
“謝謝你,如果不是你陪著我爸,我爸真的很難熬過來。”我由衷的說。
“不要那麼客氣。”他靠到車門上望著遠處,“宋橙,我們可以聊聊陸仕卿嗎?”
我有些無措,肖友同突然提到他是什麼意思?“可以,你說。”
“你是不是很久沒見到他了?”他問。
我遲疑了一下,點頭。
“我知道他在哪裡?”他又說。
“在哪裡?”我訥訥的說。
“你是不是很想見他?”他又問。
“也,也沒有,但他沒有消息,他總歸是崢崢的爸爸……”我說得有些困難。
“他在牢裡。”他說。
我感覺心裡“咯噔”了一下,牢裡?這是在開玩笑嗎?他爲什麼會在牢裡呢?他叫陸仕卿誒,他是陸市長的兒子,他怎麼會被關到牢去?
“你知道x市的海港碼頭背後的人是他吧,事情就出在這裡。這些年,xx都是經過海港碼頭進出。上頭早就盯著,陸家根基深長,動不了。不過,陸仕卿進去不是因爲這事兒,而是因爲他在酒吧喝酒跟人打架。打錯了人,對方是帝都來的紅二代。最後,陸家沒頂住,陸仕卿就被關起來了。但我個人覺得,打架這事兒,基本是無稽之談,那不過是上面找的一個由頭,真正的用意是控制他。這幾天傳出消息,碼頭那邊開始清賬了。賬目清出來,證據坐實一下,應該就不太樂觀了吧。”肖友同詳細說了一下事情原委。
“你……怎麼知道的?”我有些機械的問他。
“柏哥和他曾經是夥伴,後來兩個人鬧翻。最近,爲了這事兒,柏哥也在多方面幫他打點。”他淡淡道。
“他媽媽那麼厲害。”我喃喃低語。
“先控制的他媽媽,在三亞的一個療養院裡。”他說。
我覺得有些頭暈目眩的,連夏心蘭都被控制起來了,這事情是不是就沒有轉圜的餘地了?我一直等著夏心蘭對我出招,不承想,她去療養了。
“關在什麼地方?”我默了好一會兒後才問。
“我沒問,如果你想去看他,我可以幫你問問。”
“你爲什麼想讓我去看他?”
“我也不知道。”
“讓我想想,別讓我爸知道。”
“好!”
回家的途中,我感覺心裡亂成了一團麻。他被關起來了,明明說的他爸咳血,明明只是回家看看。好好的就被關起來了?這都怎麼回事啊?
難怪他的打不通,難怪他沒辦法給我打電話,難怪他不來看我和崢崢了。
回到家後,我抱著崢崢回房餵奶,肖友同陪著我爸在客廳裡下棋。我望著崢崢的小臉蛋,我在想我要怎麼辦?
崢崢睡了後,我拿過一旁的,拔下陸仕卿的號碼,依然是無法接通。呆坐了很久,傳來兩聲輕輕的敲門聲。
我擡頭,肖友同站在那裡。
“有事兒嗎?”
他走到我牀邊,他低聲說:“柏哥剛纔給我電話了,在阪田監獄,你要去看嗎?”
“你不是都已經安排好了嗎?那就去吧。”我平靜的說。
他點了點頭,“行,那就明天下午去吧,估計得一個下午的時間。”
“嗯。”
肖友同回到了客廳,我靠回牀頭上。突然又想到陸仕卿u盤裡的東西,我翻身下了牀。交代了周姐一聲,我拿著汲著拖鞋進了書房。
開了電腦,點開了加密文件。我胡亂輸了幾個密碼,還是不對。拿出,我從雲端下載了通訊錄,然後我找到了沈琳的電話。
她跟我炫耀她哥哥很厲害,曾經黑掉一個網站。那麼,他打開一份加密文件應該也不是很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