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雅茹抱著頭,臉白的像個女鬼。
蕭慕寒目光陰寒的盯著她看了一會,忽而又一低眉淺淺一笑,“說起來,這林西楊也是倒黴的。遇見誰不好偏遇見你。他怎麼會想到,這個號稱法治社會的今天,真有人能隻手遮天呢?雅茹,你的辦事效率或者說你家人的辦事效率,真是讓我佩服。一夜之間,當時參與的人遣散乾淨,天涯海角再也找不到人來質詢。醫院的主治醫生被收買,出了假病歷。讓林家父母哭幹了眼淚都想不到他們的兒子是被人從樓上扔下來摔死的,根本不是什麼意外。雅茹,這些……我說的對嗎?”
他的輕笑,猶如刀尖狠狠紮在了方雅茹的心裡。
她驚恐的盯著他,手一直捂著耳朵,卻也阻擋不住他的話源源不斷的傳入耳中來。
沉默了許久,她的眼中突然迸出狠光。
手臂一鬆,她就對蕭慕寒厲吼道:“蕭慕寒你胡說什麼?誰允許你這樣污衊我的?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林西楊的死跟我有關?你憑什麼說當時的病例是假的?你找到醫生了?”
當年的醫生早就被他父親遣送出國去了,這件事他們做的極其隱秘,又過去了這麼多年,她不相信蕭慕寒能從世界某個角落裡把那醫生挖出來,更不相信那醫生還會出賣她。
畢竟,篡改病例也是要入刑的,就算蕭慕寒找到醫生,他也不會出來承認的。
想到這裡,方雅茹放心了。
她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臉色也漸漸恢復了正常。
最後她盯著蕭慕寒,下巴微挑,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等著他給答覆。
蕭慕寒沉默了片刻,沒說話,卻站了起來。他鋒冷的目光一直盯著方雅茹,在她面前站了一會,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我有沒有污衊你,你心知肚明。照片裡有一張是當晚附近路段的監控,那裡面有你上車的樣子。證明你當晚出現在附近過。還有,醫生我是沒找到,但是醫院裡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只是那個醫生,也有其他人知道一點蛛絲馬跡。雖不能作爲確鑿的證據。但是,你想過沒有?我只要把這件事透露給林家二老,你猜猜他們會怎麼樣?雅茹,你也別忘了,林西楊的父親是有名望的經濟學家。中年喪子,這樣的痛,他這輩子都不會忘。如果他知道,他兒子的死很可能是個陰謀,我相信他會拼盡他的人脈跟你們方家把這件事糾纏到底。到時候是什麼局面不用我說。”
他死死的攥著,攥的方雅茹的手背都青筋暴起了。
方雅茹劇烈的喘著氣,腦子裡浮現出很久很久之前見過的那張,林父的臉。
這張和林西楊相似,溫文儒雅的臉讓她打了個寒顫。
對,蕭慕寒說的沒錯。林父不只是在這個城市,在全國都有極高的名望,這樣的人真要是不惜一切代價的咬住她,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當時年輕氣盛,只想著堵那口被甩的氣,做了那種事,她哪裡想過這些可怕的未來?
方雅茹害怕了
,盯著蕭慕寒,她的眼中露出了怯意。
半響,她才顫抖著聲音問出:“你,你爲什麼調查我這些事?早就想對付我嗎?”
蕭慕寒冷哼一聲,鬆開手臂,譏誚道:“你想多了。我調查這件事的初衷並沒有想過要對付你。我的初衷只是想知道可能跟我共度一生的女人是什麼底細。雅茹,別怪我爲什麼突然想起來調查你,怪只怪你有時候的表現實在太奇怪了。甚至,有一次,我們參加一個聚會回去,你喝多了,在車上就睡著了,那時候,你抱著我的胳膊說:西楊,我愛你。方雅茹,你知道……”
說到這裡,蕭慕寒的情緒也出現了波動。
他蹙緊了雙眉,用一種極其厭惡又帶著幾分痛苦的目光盯著方雅茹。
停了一會,他才從齒縫間緩緩擠出幾個字:“你知道我有多噁心嗎?”
方雅茹的神經被著刀尖似的話狠戳了一下,回過神來,她慌忙搖頭,“不,不是的,慕寒,不是這樣的。”
她急切的說著,雙手急切的抓住了蕭慕寒的肩膀。
蕭慕寒沒動,眸色充滿諷刺的看著她。
方雅茹繼續道:“我承認……我承認起初見到你,對你動心是因爲你長得和林西楊有幾分相似,但是,現在我愛你跟他沒有關係。我發現你比他好,真的,慕寒,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愛你的。”
“愛?”蕭慕寒冷誚一聲,隨手揮開她的手,“從你嘴裡說出這個字讓我聽了很難受。你那不叫我,叫佔有。就像林西楊一樣,你或許也不是真的恨的想殺他,你只是想讓他永遠屬於你,活的不行,就來死的。人死了,不能屬於任何人了,他就只能屬於你了。”
他稍稍一停,眸色幽幽一沉,閃出陰寒的冷芒,“我想,我的下場大概不會比他好多少。總有一天,你也會用同樣的手段把我永遠的‘留’在你身邊。是不是?”
自他口鼻間呵出的氣息都是冰冷刺骨的。
優雅自信如方雅茹,第一次在人前似被扒光了一樣的窘迫。
蕭慕寒說的沒錯。她當時確實就是那個心思。這就如同那句很多年輕人都會說的話一樣:
我喜歡的東西,得不到也要毀掉。
她與他們的不同之處在於,別人只是說說,而她,把這句狠話變成了事實。
可是,她沒想到,她內心深處最陰暗的秘密,會被蕭慕寒知曉。
也就是說,在這個男人面前,她其實一直都是個小丑一般的在表演,而他早已經洞察一切了。
方雅茹瞪大眼睛盯著蕭慕寒,四目相交中,她在這個男人的眼裡看到的不只是厭惡還有恨意。
氣氛如死水一樣凝滯了幾秒,方雅茹才咬牙問道:“你今天跟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現在就跟我攤牌,離婚?”
這句話並不是詢問,話音一落,沒等蕭慕寒說話,她便厲聲吼道:“那是不可能的。我不會跟你離婚的。蕭慕寒,你可以拿著我的把柄威脅我。但你也別忘了。
現在只要我稍稍用點手段,你大哥馬上就能放出來。上面那些人都是我爸的朋友,我說句話被你們想盡辦法都管用。”
“你拿這事來威脅我?”
蕭慕寒彷彿聽見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那你隨意吧。你可以試試看,這個後果會不會如你所想的那麼對我不利。”
譏諷的說完,他的眼中突然又掠出了狠光,盯著方雅茹的眼睛,語氣森冷道:
“不過我今天想告誡你的不是這件事。我要告訴你,以後離蘇岑遠一點。再敢碰她,別怪我對你下狠手。”
“蘇岑……”
方雅茹混沌的腦子裡突然想起今天進門時他們說過的那幾句話來。
原來,搞了半天,他並不是爲了他自己,而是爲了蘇岑。
爲了蘇岑,他不惜現在就跟她撕破臉,裝都不想再裝下去。
呵……那個女人,魅力還真大。
心中充滿恨意,她死死的盯著蕭慕寒,最後抿脣冷冷一笑,
“說來說去你還是爲了她。那我要是死活不離呢?你又怎麼樣?把林西楊的事挑開,與我,與我們方家爲敵?蕭慕寒,你真有那個膽量?”
這話充滿了諷刺的味道,蕭慕寒面目冷寒的沉默了幾秒,說道:“我有沒有膽量,不用多久你就會知道。別的我不想多說,離婚的事情你自己想清楚,你可以拖,可以死活不認,我只警告你一點,從此別再在蘇岑頭上打歪主意。這一次,我只是警告,下一次……”
他又突然攥住了她的手腕,死死的攥著,那力道彷彿要捏斷她的手骨,“再敢傷害她,我就算立即與你方家爲敵,也不會放過你。”
話音落,他狠狠一甩,將方雅茹甩出了一張多遠。
方雅茹跌在地上,身體和冰冷的地板相碰,跌的渾身疼。
不等她爬起,就聽蕭慕寒朝外冷冷喊道:“來人,把這個女人扔出去。”
隨後,立即有人過來將她從地上拽了起來,拖向了外面。
“蕭慕寒,蕭慕寒……”方雅茹淒厲的喊聲充斥在蕭慕寒的耳邊,似一陣陣的魔音,次的他頭疼。
等到方雅茹被拖出去,他才頹然的坐在了沙發上。
擡手撫了撫發脹的額頭,他往後一靠,靠著沙發靠背閉上了眼睛。
過了一會,李森才進來。站在一旁等了一會,見蕭慕寒沒有睜眼的意思,李森才主動道:
“少爺,雅茹小姐送走了。她說要回家,我讓人送她回家了。”
方雅茹身份特殊,蕭慕寒雖然在氣頭上說了一句把她扔出去,但是李森知道,凡是不能做的太過火,畢竟這位還是省長千金,不到最後的時候,都還得先顧著一點。
聽了他的話,蕭慕寒才張開眼睛,微微側身看向他。
他臉上的厲色退去,剩下的只有疲憊的表情。
盯著李森看了看,他吩咐道:“找幾個可靠的人,跟著蘇岑,我不希望她再出什麼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