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邁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房門,一路晃晃悠悠的走著,雙眼不住的打量著四周的環境。要知道,整整八年她就那麼被囚禁在了這個小屋之中,根本沒有任何的人身自由。現在她終於從這個牢籠之中逃了出來了,外面的呼吸就是不一樣啊。
秦桑扶著爬滿著爬山虎的牆壁,迎著晚風,狠狠的吸了一口氣。那清新的空氣從鼻腔之中吸入,整個人也在這一陣呼吸之後顯得格外的清爽。秦桑微微笑了笑,但是很快便又哀傷起來,畢竟那個和自己相處了兩世的女孩爲了自己死了,她的心情自然不會太好。
望著眼前沒有人煙的屋子,秦桑輕輕嘆了一口氣。她萬萬沒有想到張修霖竟然將自己囚禁在一個山腳下的農舍之中,她還以爲她是被囚禁在他的府邸之中呢。秦桑微微勾了勾嘴角,心裡有些嘲諷著想著,這個張修霖到底是不是作繭自縛呢?
在呆立了一會兒之後,秦桑終是邁開了步子,往著燃起炊煙的人家中走去。要知道現在已經是黃昏了,農家人大都都歸家了,女人們正做著飯菜,等待著男人們的迴歸呢。看著天際邊絲絲的青煙,秦桑竟生出了一股滄海桑田的落寞感,但是很快便被肚中的飢餓感給一掃而光了。現在的她,最重要的是去找一戶農家借宿一晚,順便將這些年發生的事情的給打探一下。
想到這裡,秦桑腳下的步子便越來越快,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秦桑走的兩條腿發麻,秦桑終是看到了那個燃著炊煙的村莊。剛一進入,秦桑便覺察到了各家吃飯的碗筷碰擊的聲音,以及孩子們嘰嘰喳喳的聲響。
聽到這些個聲音,秦桑竟突然之間的鼻子一算,雙眼不由的紅了起來,淚水開始不自覺的沿著臉頰落了下來。之前一直以爲是多麼平凡的聲音,但是在經過八年的囚禁之後,她才驚覺這些東西的可貴。
久立了許久,秦桑終是擦了擦淚水,做了一個深呼吸,調整著自己的心緒。原本想要就近敲一下村尾的一戶農家門時,秦桑卻猶豫了一番,最終還是沒有敲門,提起了步子,往著村中一家院子較爲寬敞的人家門前輕輕的敲了敲門。
“叩叩……”隨著這一聲響的落下,屋內迅速的傳來了一個十分好爽的女聲,那聲音粗聽似乎很豪爽,但是如果仔細聽的話,便會發現其中的那一絲的警惕。
“來了,是誰啊?是誰在敲門啊……”
聽到女人的聲音,秦桑只是微微蹙起了眉頭,並沒有答聲,只是靜靜的等待著主人來爲自己開門。在等候了一陣之後,大門終於打開了。來開門的是一個典型的農家婦女,大約三十上下,長髮用著布條裹著盤著髮髻,上面插著一根木釵。黑黑的臉蛋彰示著婦女是經常暴曬在太陽底下的,一雙銳利的雙眼不住的打量著秦桑。
她有些微微蹙起了眉頭,在再三打量過秦桑之後,終是出聲詢問道:“姑娘是誰?不知道姑娘敲我家的門
是要來找誰嗎?”
聽到女人的詢問,秦桑搖了搖頭,輕聲道:“不好意思,打擾了。我被人販子拐到了這,半路從他手裡逃了出來,現在迷了路,身上也沒有錢了,想在嫂子家討碗飯吃,不知道方不方便?”
秦桑的話語讓婦女再度的審視起她來,瞧著秦桑那灰色的長褂因爲被張修霖幾次耳朵拉扯而隱隱的露出線頭,衣服上沾染著地上的灰塵,脖子上留著被熱死命掐過的斑駁紫痕,髮髻也有些凌亂,整個人顯得十分的狼狽。
這幅模樣不似在說假話,婦女看了秦桑一眼,在最終確定秦桑沒有說謊話之後,神色也不由的緩了一下,出聲道:“那些天殺的!現在戰火不斷,那幫畜生竟然還敢拐賣人口,真是作孽啊。天可憐見的,來,姑娘先進屋吧……”
說罷,婦女便將秦桑給引到了院子之中。秦桑有些不好意思的衝著婦女笑了笑,一路跟著她來到了燈火通亮的屋內。兩人還未進屋,屋內便有一個老婦人出聲詢問道:“狗蛋他娘,這麼大晚上的,是誰敲門啊?”
聽到老婦人的問話,婦女撩起了布簾,帶著秦桑進了屋,趕緊回話道:“娘,就是個小姑娘。天可憐見的,那些天殺的竟然還在拐賣女孩,瞧這姑娘可憐的,剛剛從人販子手裡逃出來呢。”
老婦人有些不悅的瞪了自家媳婦一眼,仔仔細細的掃視著秦桑,在看到她脖子上青紫的掐痕之後,終是軟了心,一把拉過了秦桑的手,輕聲道:“瞧這孩子可憐的,這脖子都被掐紫了呢。飯可是吃了沒?”
老婦人粗糙的手摸過自己的手時,秦桑感覺到了一陣的刺痛感,但是在看到對方眼中的關懷時,秦桑這才紅了眼呢,輕聲道:“大娘,我能在您家討碗飯吃嗎?”
秦桑的表情和話語讓老婦人鼻子酸了酸,她衝著一旁的婦女使了一個眼神之後,便拉過了秦桑,將她請到了座位上後,輕聲道:“孩子,別哭啊,不就是一口飯嘛,大娘已經讓狗蛋他娘給你準備了。瞧瞧這可憐的模樣,快別哭了……”
對於老婦人笨拙的安慰,秦桑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露出了一個微笑,感激道:“謝謝大娘,真是謝謝了……對了,不知道大娘怎麼稱呼?”
這農家的人還真是好說話,自己只是說了一個謊,流了幾滴淚水她們便信了,還熱情的招待自己。這要是換了現代,誰還理你的死活啊,沒把你直接轟出門就已經算是不錯的了。果然啊,還是農民最淳樸了。
“姑娘別拘束,我男人姓鄭,村裡的人都叫我鄭大娘,你也便叫我鄭大娘吧。剛剛那是我大兒媳婦,閨蜜翠花,你就喊她鄭嫂子就好了。我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大兒子已經娶媳婦了,小兒子還沒,女兒倒是也嫁出去了。老頭子和他們在另外一間屋子商量著一些事呢,等會兒我便帶你去認識認識。”
聽到老婦人的話語,秦桑點了點頭,衝著鄭
大娘道:“鄭大娘,您可喚我秦桑吧。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再提個無禮的要求,您要是不同意也罷。我今晚能在您家借宿一晚嗎?就一晚上,明天我就離開……”
秦桑的話語讓鄭大娘皺了皺眉頭,就在秦桑以爲她會不同意的時候,鄭大娘拍了拍大腿,衝著秦桑道:“唉,都怪我不周到。別急,你在這放心住吧,反正大娘家有空屋呢。等會兒我讓狗蛋他娘給你拾輟拾輟,讓你今晚睡我女兒秀蘭的房間。”
就在秦桑和鄭大娘說著話語的時候,鄭嫂子端著飯菜從外間走了進來,笑著端到了秦桑的跟前,笑道:“妹子餓壞了吧,趕緊吃吧。對了,妹子叫啥名字來著?”
聽到鄭嫂子的話語,秦桑剛想回答的時候卻被鄭大娘給打斷了。只聽得鄭大娘衝著自己的兒媳婦道:“這丫頭叫秦桑,狗蛋他娘,你等會兒將秀蘭她的房間拾輟拾輟,這丫頭看是沒地方去了,就讓她在這住上一晚吧。”
聽到自己婆婆的話語,鄭嫂子點了點頭,輕聲回道:“唉,我等會兒就去收拾收拾。桑妹子你先吃著,我這就去幫你安排。”
說罷,鄭嫂子便走出了房門,還未等秦桑擡起飯碗吃飯的時候,便聽到了一陣的咳嗽聲。那陣陣的咳嗽聲,由遠及近,似乎聲音的主人十分的生氣。也正如秦桑所猜測的那樣,鄭老頭對於自家老婆子這樣收留了一個來路不明的丫頭感到不滿意極了。
鄭老頭一個猛勁的掀開了布簾,進門第一句話就是“死老婆子,你都幹了什麼好事?你明知道咱家這些個日子情況,你還不瞭解嗎?”
面對自家老頭在自己的客人面前掃自己的面子,鄭大娘還是有些不滿的,但是出於對自家男人的尊重,鄭大娘並沒有正面反駁鄭老頭,只是輕聲解釋道:“這丫頭怪可憐的,咱們就收留她一晚上罷了……”
聽到自己老婆子的話語,鄭老頭竟被氣的歪了鬍子,一手拿著煙槍,指著鄭大娘唧唧歪歪的數落起來。看著眼前的場面,秦桑的雙眼不由的暗了暗,她沒有想到這家的男主人竟會對她的借宿有著這樣大的反應,看來今晚她是不能留在這了。
秦桑慢慢的放下了碗筷,趁著鄭大娘和鄭老頭爭辯的時候,偷偷的溜出了房門。還未等她推開大門想要離去的時候,她的背後便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聲音。
“妍妍!是你嗎?”
男人激動地話語讓秦桑整個人的身子都僵直了起來,她有些不敢置信的回過了頭,看到了一個早已成長爲真正的男人的周小海。比起八年前的他,他變得更黑,更壯,更像個男人了。
秦桑衝著他微微笑了笑,朗聲道:“是我,好久不見周小海……”
聽到秦桑的承認,周小海疾步來到了秦桑的面前,狠狠的將秦桑給摟進了懷裡,大聲道:“你個死丫頭,你知不知道你失蹤之後我們有多擔心!我們還以爲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