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夜跟著念情來到一戶人家,屋子是用土磚,木樁,茅草構(gòu)建而成,雖有些簡陋也還算寬敞,煙囪正冒著煙,屋子前方有一塊不小的場地,曬著不少魚干。看情況,日子過得也還算說得過去,這是皓夜的感覺,至少不會餓著念情。
“大娘,我回來了,抓了好多河蚌”念情還未進家門,就朝著屋子大喊。
“小情啊,先把他們放清水里養(yǎng)兩天,去去泥沙”大娘從屋子里走出來,聲音洪亮,帶著寵溺,“洗洗手,開飯了——咦,這小哥是誰啊”
“剛剛遇到的,大娘,我肚子好餓”念情將衣服里的河蚌,田螺全都丟到盆里,然后就拉著皓夜進屋去。在經(jīng)過大娘身邊的時候,皓夜禮貌的問候了一聲,“叨擾了”
“大娘做的飯菜最好吃了”飯桌上,念情吃得津津有味,盡管只是粗茶淡飯。
是真餓了吧,看著念情一臉幸福的吃相,不失優(yōu)雅卻毫無顧忌,皓夜眼中柔情似水——念兒竟是這么容易滿足,無論是現(xiàn)在的他還是之前的他,心思其實都很簡單吧,是自己把他想得太復(fù)雜。
“快吃啊,很好吃”念情見皓夜只是看著自己,于是夾了一片菜葉放在皓夜的碗里。這一舉動,讓皓夜心情大好,一連數(shù)日的食之無味一下子變得胃口大增。
“多吃點,不要客氣啊”大娘將飯菜都端上桌之后,自己也坐下來,瞧了瞧眼前的兩個人道,“這位小哥啊,你是認識小情的吧”
“大娘,為何喚他小情?”念情既然失憶,為何他們會知曉他的名字?
“嗨,隨便起了一個名字”大娘笑道。“這小子啊一醒過來什么都不知道,問他名字也不記得,問他記得什么吧,他想來想去就只記得什么“莫念情”,誰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總不能沒個名字,就這么叫他小情了”
聽到大娘這么說,念情臉紅了紅,“可是真的就只想得起來這三個字”念情放下手中碗筷,已經(jīng)吃飽了。
莫——念——情——皓夜心中苦澀,“這原本就是你的名字”
“真的?大娘,你看我記得自己的名字”聽到皓夜這么說,念情得意了。
“去去,既然吃飽了,該去午睡了”
“啊——”念情打個哈欠,對皓夜笑笑,“我先去睡會兒覺”
等念情走開,大娘對皓夜道,“這孩子就是喜歡睡覺,他以前是不是也是這樣,還是腦子進水留下的什么后遺癥”
皓夜愣了愣,念情以前倒是不這樣,于是他趁機打聽一些事情道,“大娘,能跟我說說念兒是怎么來這里的么”
“你說小情啊,說來也巧,恰好那幾天江水漲潮,我兒子阿明就趁著這個時候去撒撒網(wǎng),誰知道撈個人上來了,哈哈——”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大娘大笑幾聲繼續(xù)道,“我那呆兒子看到小情之后,還以為自己不小心把這水里的神仙給撈上來了呢,也顧不上捕魚,就匆忙把小情帶了回來,我們找了村子里的大夫給小情治病,他睡了兩天醒了之后卻什么都不記得了,我啊就當自己白撿了個漂亮的兒子”說道這兒,原本還眉飛色舞的大娘突然頓了頓,接著便是嘆了一口氣,“哎——你是來接小情走的吧,我還真舍不得”
事情經(jīng)過由大娘說出來倒是輕松有趣,可在皓夜聽來卻是心驚膽戰(zhàn)。“這些日子,承蒙您的照顧”皓夜心中隱隱作痛,如若念情沒被救起,不敢再做假設(shè),只怕此刻都是在做夢,皓夜迅速的起身去找念情。
狹小的房間里有一張不大的木床,念情躺在床上睡著了,看著念情無害的睡顏,忍住將念情擁入懷中的沖動,皓夜只是輕輕牽起念情的手,淡淡地說了一句,“念兒,對不起”
當念情醒來已經(jīng)是一個時辰之后的事情,皓夜就坐在床邊看著他,狹小的空間里安靜地都能聽到兩人的呼吸聲,念情就著躺在床上的姿勢,細致地觀察著皓夜的眉眼,線條優(yōu)美,棱次分明,好英俊好漂亮的一張臉,突然聽到自己加速的心跳聲,念情尷尬的起身,發(fā)覺自己的手被皓夜牢牢地抓住,心中暖暖,總覺得要說些什么,“我醒了”
“嗯”應(yīng)了一聲,皓夜的聲音非常具有磁性。
“大哥,可以先問你一個問題嗎?”念情純凈的眼神對上皓夜的明亮的眼睛。
“什么問題”
“我之前有沒有喜歡的人?”
沒想到念情會問這個問題,難道失憶之后又有了喜歡的人?皓夜沉默幾秒,重重地吐出一個字,“有——但是那個人卻傷害了你”
“哦”念情低下頭想事情,還想繼續(xù)問但沒好意思開口——那個人是你么?
氣氛有些壓抑,“念兒,不著急想起以前的事,先帶我轉(zhuǎn)轉(zhuǎn)這個村子好不好”難得能拋棄一切煩惱,只有他與念情兩人,而他也一直不曾好好陪過念情,當然也是念情沒給過他機會。
“宮主”兩人行至戶外,忽聞遠處一聲呼喊,皓夜這才想起柳慕青,讓念情稍等片刻,他向柳慕青走去,也不知說了些什么,只見柳慕青一臉不甘的神色,卻也沒說什么,轉(zhuǎn)身離開。
“那個人是誰?”念情察覺柳慕青看她的眼神不友善,待皓夜走近,出聲問道。
“不相干的人,我讓她先離開村子了”輕柔淺笑,皓夜很自然的牽起了念情的手。
兩人一起轉(zhuǎn)悠了一下午,村中的孩子們似乎很喜歡念情,看著念情跟他們嬉鬧,雖然苦惱他們打擾了他與念情的二人獨處,可是看著念情天真的笑顏,感受著秀美風(fēng)景,水光湖色帶來的寧靜,皓夜的心中也明朗不少。后來念情玩累了,靠在皓夜的肩頭睡著了,直至傍晚。
夜晚來臨,漁民們都回了村子,自然大娘的兒子也回到了家中,念情端了一碗水遞過去,阿明樂呵呵的接過碗就大口將完了水,瞧見家中多了一人,便疑惑的問了一聲,“這是誰啊?”
“這是——”還不知道皓夜跟自己是什么關(guān)系,念情一時不知道該怎么介紹,眾人等了半天,念情才接了一句話,“我以前認識的人”
聽到這樣的回答,皓夜對大娘的兒子點點頭,心中微微失落,可也在情理之中,念情不知自己是誰,能對自己消除戒心,已經(jīng)是非常萬幸。打量起眼前的人,長得倒是不錯,憨厚老實,可是皓夜不喜歡他看念情的傻笑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