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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璟怡豎起手指,似乎並不贊同捲毛兒學(xué)腔調(diào)侃裴璟琛,可脣邊愉悅的酒窩,卻深深地出賣了她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
捲毛兒的小名喚作小卷。就因爲(wèi)他頭上那頂黝黑濃密的捲毛,當(dāng)小卷還只有二歲的時候,就常常被無人性的母親摟在懷裡,狠狠地被她搓頭毛兒,裴璟怡還美名其曰是捲毛貴賓的手感。
小卷身邊的直毛兒叫小逸,一頭飄逸柔順的短髮在奔跑時尤其好看。
他是早小卷十分鐘出生的哥哥,這會兒見弟弟委屈的望著自己,小爪子摸了摸臉說道:“小卷沒有,老師告訴我們媽媽是榜樣。”
捲毛兒一聽哥哥爲(wèi)自己辯解,開心的眼睛瞇了起來,摟著小逸的脖子笑歪在他的身上。
裴璟怡對這兩個熊孩子是徹底沒轍,見他們兩個已經(jīng)開始在沙發(fā)上翻滾起來,就拍了拍他們屁股示意一邊玩去。
“還是小孩兒可愛,哪個家要是有孩子啊,一家人都得圍著他們轉(zhuǎn)。”柳曉麗笑著看著倆孫子鬧騰,眼裡全是膩死人的寵溺,她扭頭看著裴璟琛說道。
裴璟琛沒敢搭腔,因爲(wèi)他知道無論是什麼話題,柳曉麗都能將話題引到結(jié)婚上面。
“你這個年紀(jì),也該是有個小孩兒了。”果然,上句的話話音剛落,柳曉麗也沒指望裴璟琛會回答,嘆了口氣接著說道:“你要真跟那個女孩相處的可以,就把證領(lǐng)了吧,免得耽誤了人家女孩兒的時間。”
手指揉了揉頭髮,裴璟琛的劍眉皺起。
他心裡就更明鏡似得清亮,柳曉麗這哪裡是怕誤了伊珥的時間,分明就是變了法兒得催自己結(jié)婚。
想起這幾日來在伊珥那裡遭受的冷遇,裴璟琛語氣裡帶著些疲憊:“媽,你就不要多想了。”
說了這麼久,也沒見說軟裴璟琛這個硬石頭,端莊得體的柳曉麗也急了。
柳曉麗直了直身子,身子微微向前探著,儼然一副焦灼的神態(tài):“什麼多想,我說你這孩子是怎麼想的。怡怡都把你和那姑娘的事情告訴我和你爸了,你怎麼就死不承認(rèn)呢?”
平時性格溫順的人,一旦發(fā)起火來,那銳利的話也如炮彈般的突突射出,沒給裴璟琛半分反駁的機會。
“我和你爸會吃人嗎?你就這樣把那姑娘掖起來,連瞧也不給我二老瞧一眼。”
柳曉麗見對面的裴璟琛埋頭不說話,才注意到自己失了儀態(tài),不由得軟了語氣:“前幾天你不在家,你爸還一直叨唸著要見見那個女孩兒呢。”
裴璟琛算是明白了,這老人心裡心裡一旦有了念想,就跟鐵樹紮根似得移也移不走,除非連根鏟去。可裴璟琛該說的話都已經(jīng)說出,如今就是在給他十張嘴,他也只能當(dāng)擺設(shè)用了。
到底是身爲(wèi)母親,柳曉麗最清楚自己孩子的德行,見說了這麼半天裴璟琛都沉默不語,就明白無論自己說什麼都套不出話了。心裡一陣悲從中來,柳曉麗眼角抹著淚嘆氣道。
“我當(dāng)你是從小穩(wěn)重纔不愛說話,
可我現(xiàn)在才知道你就是一根木頭啊。你怎麼就不能體量體量我和你爸,我們一大把歲數(shù)了說不定哪天就閉了眼。難道在閉眼之前,讓我們看看裴家續(xù)上香火都不行嗎?”
聞言,裴璟琛心中一哽,擡頭見母親青絲中掩蓋的白髮,和那爬滿眼角的魚尾紋,才驚覺那個在他心中青春風(fēng)韻的母親早已老去。
“媽,你在說什麼啊,你在亂說我可就生氣了。”裴璟怡還在旁邊逗小孩玩,聽見柳曉麗這麼說,心裡又是苦澀又是惱怒。
柳曉麗也察覺自己話說過了頭,訕笑一下,從裴璟怡懷裡抱過小逸說道:“我也是老糊塗了,有些話呀,你們就當(dāng)我沒說吧。”說著,就低頭逗弄懷裡的小逸,逗得小孩兒咯吱直笑。
小孩清脆稚嫩的笑聲,很快將之前的氣氛衝得一乾二淨(jìng),可裴璟琛心底卻還總帶著幾分澀意。
當(dāng)夜,裴璟琛住在了本家,記憶裡熟悉的房間一塵不染,有些老舊的木板被擦拭的錚亮。裴璟琛半靠在牀上,一隻手墊在後腦勺後面,一隻手拿著手機,眼神專注而迷人。
散著藍(lán)光的屏幕上,赫然就是伊珥側(cè)頭的照片。那是他在海邊時偷拍的,嵐風(fēng)吹起女孩的髮絲,柔美的側(cè)臉在那一刻說不出的迷幻。
或許悸動就是在那時埋下,或者更早更早,早到裴璟琛沒有一絲反應(yīng)就被深埋下萌芽。現(xiàn)在,那可萌芽早已在時光的流逝中生根發(fā)芽。
當(dāng)裴璟琛發(fā)現(xiàn)並警惕時,它的根芽早已狠狠地侵佔了他的心臟。
回想他與伊珥的往事,只是小半年的時間,他卻輸?shù)袅俗约旱男摹?僧?dāng)事人卻還是一副默然的樣子,死死地守護(hù)著自己的城門,在城牆之上睥睨自己狼狽的樣子。
與生俱來的高傲,讓裴璟琛幾乎想要放棄這段艱難的感情,看就在今天柳曉麗的眼淚,卻讓這個外人傳言鐵石心腸的裴少軟了心。
更何況,有些感情不是你想牴觸,它就會退卻,你壓抑的越深,它就會來的越猛烈。
裴璟琛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漆點的黑眸裡閃耀出堅定的光。既然伊珥不肯打開自己的心,那麼他就死纏下去,總有一天石頭也會被他磨出火花。
窗外纏纏綿綿的下著雨,伊珥躲著腳在電梯門前等電梯,她挽起袖子看手腕上的手錶,早就超過了與潘美麗相約的時間。
潘美麗今晚生日,讓她給她挑選一套漂亮的衣服,以在生日晚會上大放光彩。
別瞧伊珥平時是個女漢子,可在搭配與設(shè)計上卻有著自己獨特的想法。誰知,今天工作安排上出現(xiàn)一些問題,耽誤了不少時間。
出了電梯門,她急急忙忙的往大門外走去,可沒走多遠(yuǎn)就發(fā)現(xiàn)雨幕中屹立的背影。
那個背影在近日伊珥看了無數(shù)遍,次次讓她心感內(nèi)疚,也次次讓她選擇逃避。自從上次的事,讓伊珥明白她根本無法從秦以律的感情中脫離。
十幾年的感情不是說忘就忘,哪怕是一根細(xì)弱的魚刺,也能刺得她滿身傷痕。
這樣的她還無法步入下一場感情,裴璟琛意外的執(zhí)著讓伊珥愧疚不已,同時也產(chǎn)生了一種膽怯。這種膽怯就造成了他們?nèi)缃竦膶擂巍?
伊珥輕車熟路的從大樓側(cè)門離開,回頭眺望模糊在雨幕中的身影,心裡一陣抽疼。
潘美麗早就挑好了衣服等的不耐煩,於是短信一發(fā)讓她直接趕去派對地點。潘美麗選得地方是一個朋友的餐館,服務(wù)人員還爲(wèi)潘美麗包下的大廳做了精美的裝飾。
伊珥提著東西馬不停蹄的趕到時,人已經(jīng)來的七七八八。潘美麗人緣不錯,今天出場的朋友不少,還沒到派對開始大廳就熱鬧了起來。
從伊珥一進(jìn)門,一道直勾勾的視線就鎖定在她的身上。
伊珥環(huán)視了一下大廳,大家或是坐在沙發(fā)上聊天或是在遊戲區(qū)玩桌遊。
一堆禮盒被放在門邊的位子堆成了山,伊珥剛準(zhǔn)備把手中的禮物放進(jìn)去,一道閃電擊來,她手裡的禮物就沒了蹤影。
伊珥望著空空的手,又看了看潘美麗一臉興奮的拆禮物,有些嫌棄得說道:“你是沒見過禮物嗎?速度堪比三秒一次郎。”
潘美麗撕開禮物的包裝,一臉理所當(dāng)然的說道:“我第一次對你的禮物這麼感興趣,你可別讓我的期望落空。”當(dāng)看見裡面所裝的禮物時,潘美麗臉上露出了笑模樣,一把將伊珥摟在懷裡說道:“不錯,款式我很喜歡,上次掛我電話的事情我就當(dāng)了啦。”
伊珥無奈的笑了笑,沒想到過了這麼久對方竟然還能記得。如果不是潘美麗提起,大概自己都快要忘記爲(wèi)什麼會送兩份禮物了。
潘美麗拉著伊珥坐到沙發(fā)上,給她介紹周圍的朋友,大部分的人伊珥都會有些許影響。
潘美麗結(jié)交的朋友大多都很高大上,伊珥立即收斂住女漢子的狂野氣質(zhì),向她們一一回以婉約得體的笑。這樣的笑容潘美麗見過不少次,但大多都堅持不了幾刻鐘。
果然,剛安靜坐了片刻伊珥又開始躁動起來,屁股點在沙發(fā)上,幾乎就快要跳起舞來。伊珥與生俱來就有一種好動的屬性,這樣規(guī)規(guī)矩矩的交友實在是讓她渾身忸怩。
她不安的挪了挪屁股,靠在潘美麗的肩膀上小聲問道:“怎麼沒有看見林木,你不是說他會來嗎?”
潘美麗早就等的心焦力瘁了,這會兒剛平靜下來,聽伊珥這麼一說心又開始焦灼起來:“他不久前給我發(fā)短信,說會晚點來,可這會兒都快天黑了。”
伊珥歪著頭看潘美麗臉上的表情,試探著說:“你該不會是真的喜歡上他了吧?”潘美麗長相妖嬈身材又火爆,許多男孩跟著她屁股後面的追,其中不乏比林木條件更佳的,伊珥也從沒在潘美麗臉上見過這樣的表情。
潘美麗輕搡了她一下,嬌嗔道:“怎麼說的,我向是那種玩弄感情的人嗎?”
伊珥被她一搡順勢倒在沙發(fā)上,也顧不上一旁異樣的眼光,就將腿翹在了茶幾上,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你一點都不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