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是從幼兒園升到小學,再從小學到初中,又從初中到高中,最后又由高中到大學。
以前覺得從幼兒園到高中是一段很遙遠的時期,可是時光總在不經意間就溜走了。大家最為期待的就是成為高中生,畢竟動漫和小說的高中生活總是那么的愜意;然而我們都忘了“夢再美好,也不是事實”。更何況那是動漫?是過于理想的生活!
中考結束了,楚甜的第一個沒有作業的假期開始了,對于她會上什么樣的高中她已經無所謂了,因為現在一切都已成定局了。
“喂,老師,”爸爸接到了老師的電話,她緊張的豎起耳朵聽。“嗯,我知道。沒有辦法了嗎?嗯,這么多年同學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嗯,我們明天會去。”她爸爸將進四十的臉上,卻讓人覺得是快五十的人的蒼老。那滿臉的胡渣,青青的,看起來就像春天剛生長出來的綠草的草坪,密密麻麻的突起感,看起來就很扎人。楚甜心里不禁一顫,估計自己是中考失利了,中考第一天就感冒,考完了上午就回去打點滴,自己還真是流年不利。因為自己初三的班主任是自己爸爸的老同學,人家的孩子又那么出色,她總覺得自己給爸爸丟臉了。
而媽媽則坐在床沿翻著手機,“姐,是我,甜甜的事,真的沒辦法了?。。。。。。”
姨媽家的女兒,從小就是別人家孩子的存在,年幼的楚甜曾經想象著要贏過姐姐,成為別人家的孩子。隨著時光的流逝,自己成長中凸顯出來的差距,她的心理就增長了很多的自卑。
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多少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不希望她是最出色的?而楚甜的父母除了這樣的心情外,還有滿滿的愧疚。他們在她上一年級后就都出去打工了,留下的她最終被大姨收留了。她為什么要寄住在大姨家?因為她是個女孩,所以從小她就沒有記憶是爺爺奶奶照護她的。直到三年級,忽然被爺爺接了回去,大約是他們終于明白了,自己只有一個兒子,兒子也只有這么一個女兒。因此她從小就學會看人臉色,所以不愛笑的大姨父是她最害怕的人;她曾天真的以為帶著笑容的人就是好人,事實上也許平常不茍言笑的人內心也有一份溫柔,只不過他們不會表達。
明明他們離家的距離不過一百多里,但他們只有逢年過節才回來,所以楚甜的親情意識很薄弱。一起初,他們離家的時候,她還會哭、還會抱著媽媽的腰,狠狠地哭著;最后開始麻木到連送也不送他們。或許那是她正在學會成長。
“明天我們回去吧!剛剛任老師給我打過電話了。”爸爸對著坐著的媽媽說。
媽媽半響說了句:“也許這就是她的命!”
沒有一個母親想說出這樣的話,她一定是絕望透了。
楚甜只是說:“能上什么就上什么吧,我總不至于連最差的高中也上不到吧!”
她本來是想安慰母親,但母親卻說:“你看看你養的好女兒!一點志氣都沒有!該!”
不知道這是有多大的承受力才能接受自己的媽媽對自己說出這么無情的話,而楚甜只是苦澀的一笑。沒有人真的不想變得更好的一點的,她是感受不到愛的人,卻從小就被傾注了無限的期待。仔細想想,她會覺得自己有幾分傷仲永的意味,如果不是一開始表現的聰明,說不定家人就不會有那么多期待。她暗自傷神,頭也不回的,進了自己的小房間。
“誰讓你進去的?”媽媽的吼聲在身后傳來。
爸爸卻阻止了媽媽:“讓她靜靜。”
她坐在書桌前,打開電腦,登上QQ,看到是舊同學的群999+的未讀信息。群里正在激烈的討論著大家的未來讀書方向,不管考沒考上的都聊得十分熱鬧。只有她仿佛一直被排除在外。其實那個群沒有任何同學邀請她,而是她偶然看到自己的發小手機上的QQ消息,才死乞白賴的自己加進去的。
有時候,她都對自己的未來絕望,不知道自己在執著著什么,在這個世界上連個真正關心她的人都沒有。甚至會覺得自己和郭敬明筆下的易遙(《悲傷逆流成河》的女主角)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她比較潔身自好罷了。
“畢業是一窗玻璃,我們要撞碎它,然后擦著鋒利的碎片走過去,血肉模糊之后又開始一個完全不同的人生。”這是郭敬明的《夏至未至》里的一句話,也是楚甜唯一看過的一本完整小說。以前她不明白,現在她覺得自己正處于擦著玻璃的碎片,流著血,卻不能喊疼要為自己的過往負責,原來畢業的背后也藏著這么大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