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鬧的街道上,暮雪依舊蹦蹦跳跳的為旁邊的人講述著一些她自認(rèn)為十分有趣的事跡,安豆豆也時不時勉強(qiáng)的應(yīng)兩聲,突然暮雪驚道:
“對了豆豆,聽說西禾街的那片櫻花林已經(jīng)開花了,過兩天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豆豆緩緩?fù)O铝四_步,嘴邊低喃:“櫻花!”再抬頭時,眼神里卻有了一種其他的情緒在浮動。
暮雪了然的拍拍她的肩。
“你淡定點(diǎn)兒,明天就去看行了吧!”豆豆有段時間對櫻花的熱愛近乎癡迷,現(xiàn)在雖沒有那時的瘋狂,但也差不了多少。
其實(shí)要說那是什么櫻花林,還不如說就只是幾棵櫻花樹罷了,只有暮雪總是固執(zhí)的說,那就是櫻花林!怎么也不肯改口,也就五六顆而已,但卻長得及其茂盛,也的確有幾分“林”的輪廓。并且豆豆的母校也在西禾街,所以年幼時就經(jīng)常拉著暮雪一起去那個公園里看櫻花。
幾次都看見一名年邁的老人坐在櫻花樹下的木椅上望著落下的櫻花發(fā)呆,時不時又嘆息一聲。
年幼的豆豆與暮雪經(jīng)不住好奇心的驅(qū)使。上前一問才知道。原來這位老人姓彭,就住在附近的小區(qū)里。而這幾棵櫻花樹也正是他與他的老伴兒還有女兒一起栽種的。好多年了,這櫻花樹終于開花了,而他的女兒卻意外發(fā)生車禍死去了,他的老伴兒也在去年走了。只留下他一人,望著這花見物思人。
安豆豆與暮雪都覺得彭老實(shí)在是太孤單了,就決定以后有時間多來陪陪他,每當(dāng)放學(xué)后,豆豆和暮雪都第一時間往這兒趕,陪著彭老聊天,也了解到了彭老還有一個兒子,已經(jīng)結(jié)婚生子了,也來接過他幾次,讓他去他那兒住。可奈何彭老舍不得這櫻花林,舍不得這份思念,無論如何也不離開,兒子無可奈何之下,也只有任他去了。
一直到后來上初中,遇到了轉(zhuǎn)學(xué)來的孟娜娜。
毫無防備心理的安豆豆與暮雪被孟娜娜友善的笑容與熱情的性格所吸引。三人在一個月內(nèi)就成為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從那以后,去看彭老就不再是兩人,而是三人……
“這么久沒去西禾街,也不知道彭爺爺怎么樣了。”暮雪望著天空,長長的呼了一口氣。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沒想到……
第二天下午放學(xué)后,兩人坐公交車去西禾街。在路上,暮雪低頭踢著小石子,問:
“豆豆,你說。彭爺爺現(xiàn)在還在那個木椅上作著看櫻花嗎?我們這么久沒去看他了,他不會生氣吧!”
“不知道!”豆豆淡淡的回答著。目光凝視前方,或許,他已經(jīng)去他兒子那兒生活了吧!
“你是在想:或許,他已經(jīng)去他兒子那兒生活了吧!對嗎?”
暮雪微笑著抬頭問。豆豆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只是一個勁兒的往前走。暮雪偷偷的笑著,明明很關(guān)心彭爺爺嘛!有什么不好意思說的。
現(xiàn)在已經(jīng)放學(xué)了,公園里比以往要稍稍熱鬧些,大家都是來看櫻花的,大多也都成群結(jié)伴來的。
豆豆和暮雪進(jìn)入公園后,就看向那張木椅,而那張木椅上坐著的卻再不是那個熟悉的蕭瑟身影,而是一對年輕的情侶。果然,他不在,有些失望的偏過頭。看向那櫻花樹,彭爺爺……
“彭爺爺!是彭爺爺!豆豆你快看。”暮雪興奮地拉著豆豆的手,手臂往那一群小孩兒的方向走去。
隱約的,安豆豆看見了被孩子們圍在中間的彭老,他正慈祥的笑著。
“彭爺爺,彭爺爺,我們來看您了。”暮雪興奮地沖到彭老面前,興奮的喊著,已經(jīng)好幾年了,彭老的臉上已經(jīng)再次長出了新的皺痕,蒼白的頭發(fā)與胡須都透露著歲月的痕跡,杵著拐杖的手掌,也有些不穩(wěn)了。但臉上,卻笑得一片祥和,閃爍著明亮的光。
“恩~?”彭老有些驚訝的望著面前的暮雪與豆豆,隨后一拍膝蓋。
“哎喲!瞧我這記性,這不是暮丫頭和安丫頭嗎!孩子們,快叫姐姐。”彭老一臉笑容。
“姐姐好!”孩子們十分聽話的叫著,豆豆皺著的眉頭展開了,臉色也緩和了許多,暮雪蹲下來,摸摸孩子們的頭。
“好!好!好!你們都是來陪彭爺爺玩兒的吧!”
“恩!彭爺爺講的故事最有趣了。”其中一名小女孩笑著答。
“就是,聽得我們都不想去學(xué)校上課了。”另一名小男孩也跟著附和。
“什么故事這么有趣!彭爺爺你可偏心了,小時候怎么沒聽您跟我們講過。”暮雪坐到彭老旁邊,笑著說。
彭老慈祥的笑著:“現(xiàn)在講給你們聽你們也聽不進(jìn)去了不是?”
“怎么會~”暮雪挽著彭老的手臂。
“彭爺爺,這幾年,您一直一個人守著它們嗎?”安豆豆望著那幾棵櫻花樹。彭老看了看那幾棵櫻花樹,又看了看在旁邊嬉笑著的孩子們,笑著開口:
“怎么會?不是有孩子們陪著我這個老頭子嗎?”
“對不起彭爺爺。”豆豆有些歉意的低了低頭。
“說這些干嘛!你們這不是來了嗎!只要你們還記得我就行。”彭爺爺笑著答。
“咦~?對了,那個孟丫頭呢?怎么沒見著她?你們沒一起過來?”
安豆豆與暮雪都是一僵,暮雪暗叫不妙,干笑了兩聲,急忙轉(zhuǎn)移話題
“彭爺爺,您渴了嗎?要不讓豆豆去買您最喜歡喝的龍井茶吧!我可是準(zhǔn)備跟您好好講講這兩年發(fā)生的事呢!”暮雪笑瞇瞇的說。
“好好好!你這丫頭。”彭老慈愛的摸摸暮雪的頭。
“那你們等會兒,我去買飲料。”豆豆偏著頭,語氣極淡。
“恩,去吧!”彭老笑著看著她的背影
“暮丫頭,安丫頭這是怎么了……?”
“唉~一言難盡啊……”
豆豆一個人慢悠悠的走到公園外的商店里買了飲料,折返回公園向里面走去。
彭爺爺栽的這幾棵櫻花樹真的是很茂盛,一棵一棵的排著,每一棵之間都間隔了好幾米,每一棵也都是遮天蔽日,落下的櫻花都在樹下的小道上鋪了一層“妝”。
而最大最茂盛的那一棵卻在最里面,也就是此刻彭老與暮雪所在的地方。
豆豆手里拿著飲料,抬著頭望著那落下的櫻花,心里有些莫名的悲涼。
粉色的花瓣一瓣一瓣的落在她的身上,她忍不住接住了一瓣,春風(fēng)微微拂過,豆豆的頭發(fā)也像那粉色的花瓣一樣輕輕飄揚(yáng)。看著手心里那片粉色的花瓣,豆豆的眼底涌現(xiàn)出了明顯的落寞與憂傷。
櫻花,果然是我最討厭的花!
“咔嚓!”不遠(yuǎn)處傳來了相機(jī)的拍照聲,這一次絕對不是暮雪搗的鬼,這聲音也不像是人為的配音。
轉(zhuǎn)過頭,安豆豆看見了不遠(yuǎn)處的少年,他的年紀(jì)與自己相仿,一米八幾的個子,黑色的短發(fā),穿著錫林高中的校服,手里拿著相機(jī),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
安豆豆臉色暮的一冷,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也不說話。
夏檜羽被她盯得有些尷尬,干笑兩聲朝她走去。
近了才看清他的摸樣,他的皮膚很白皙,讓女生都羨慕不已,他精致的面孔就像是上帝雕刻出的得意之作,俊俏的讓人不敢直視,就好像他的身上有一層耀眼的光在環(huán)繞,刺得別人睜不開雙眼。
安豆豆一瞬間愣住了,卻又在一瞬間再次將臉板了起來。
他微笑著,這使得那光環(huán)更加奪目。
“你好,我叫夏檜羽,你也是錫林高中的學(xué)生?”他看了看安豆豆身上的校服,安豆豆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冷著臉看著他:
“相片,刪掉。”
夏檜羽一愣,又呆呆的問了一句:
“為什么?”
只聽安豆豆這次的話就像是從牙縫里擠出的一般:
“刪掉!”
“對不起,恕難從命!”他微笑著,還將相機(jī)放進(jìn)書包里護(hù)在懷中,生怕安豆豆搶了去。
安豆豆也不知怎的,看著面前笑嘻嘻的人竟有些發(fā)不出火了,許是覺得他的笑太耀眼了,正當(dāng)她準(zhǔn)備動手時,身后卻傳來暮雪的聲音
“豆豆,你在干嘛呢?這么久還不回來?”她有些疑惑的問,又看見了夏檜羽,也是呆住了。天哪!這耀眼的光是從哪里來的?只覺旁邊有一道凜冽的殺氣向她襲來,只得弱弱問了一句:
“你們……認(rèn)識?”
兩人同時搖頭,不認(rèn)識?這是怎么回事?又突然想起了正事來,一把拉住豆豆的手腕兒,又對夏檜羽笑著擺擺手:
“帥哥對不起啊!豆豆還有事,先走了,拜拜!”
夏檜羽也微笑著看著她們離去的身影,安豆豆幾乎是被暮雪拖著走的,臨走時還不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讓夏檜羽實(shí)屬無奈,怎么感覺自己無形中就埋下了一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