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個護腕還有這條運動褲究竟是怎么回事兒…”
“偶爾也要改變一下風格嘛。”洛雪說,“畢竟,今天的主角又不是我,我不能搶了主角的風頭呀!”
溫藍似乎聽出了洛雪的畫外音,俏臉微紅,低下了頭去,不再說話。
“咳咳…”周天明略顯尷尬的咳嗽兩聲,他抬頭看向洛雪,“你們倆一定要把我夾在中間說話嗎?還有,你要不要,找個什么地方坐一下?你看起…似乎不太好?”
“沒有啊!”洛雪像是為了證明自己一切OK的樣子在周天明的面前舉起握緊的右拳,“我狀態正好著呢!”
溫藍因為洛雪這種開玩笑的舉動再次笑出聲來。
而周天明卻是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頭。今天的洛雪有些奇怪。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奇怪。至少在平時,在只有他們兩人的情況下,洛雪是很少會對自己開這種玩笑的。這種比較偏向一些性格活潑,大大咧咧的女孩兒才會做的動作,才會開的玩笑,洛雪是不會的。
但是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洛雪今天這么奇怪,周天明也無法說得清楚。他無法確切的看清楚洛雪那蘊著濃濃笑意的眼眸背后所掩藏的某種不為人知的東西。而當他在后來終于知道那是什么的時候,一切看起來似乎都已經太晚了。
洛雪來了之后,并沒有破壞周天明與溫藍之間的氣氛。或者說,她的存在,倒像是成為了偶爾活躍一下氣氛的關鍵所在。
溫藍與洛雪不同。是個很外向、熱情、活潑、大方的女孩兒。這一點周天明在見到她的第一眼的時候就能感覺的出來。她就好像一只從春天的原野里跳脫而出的小熊。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朝氣,并且有著一種令人為之著迷的氣質,令人跟她在一起的時候,盡管她總是喋喋不休的說著什么,也絲毫不會感到厭煩。
三個人在一起的話題很有局限性,但是并不影響他們之間活躍融洽的氣氛。在到十二點的時候,在溫藍的提議下,三個人就近找了一家還算比較干凈的飯館,點了幾樣精美的小菜。溫藍詢問周天明要不要喝啤酒,被周天明好意謝過。
至于洛雪,她是從來不喝酒的。這一點,無論是溫藍還是周天明,都心知肚明。
第六十九章解決烏塞爾(4)
“所以,你很喜歡打籃球咯?”酒足飯飽之后,溫藍挨著洛雪,以一種充滿好奇的目光看著對面的周天明。
“倒是沒有多么喜歡。”周天明的目光有些躲似的游離著。似乎溫藍的目光中有一種火熱的什么,灼的他的眼瞳一陣生疼。
“他啊,就那樣。”洛雪喝了口玻璃餐杯中還剩一半的可樂,說道:“對于喜歡的事情多半會說倒是沒有多喜歡。對于不喜歡的事情呢,就會說倒是沒有多不喜歡。”
“老不爽快的一個人。”
“是這樣?”溫藍歪著腦袋,像是征求周天明意見似的問道。
“哪里有這樣…”周天明搖頭苦笑,“只是真的不是多么喜歡。”他攤開雙手,顯出一副無奈的模樣,“畢竟,在學校里的話,大家都打籃球,如果你不打,就會顯得很不合群。僅此而已罷了。”
“僅此而已罷了…”溫藍呢喃一聲,“所以說,你是迫不得已的隨波逐流咯?”她停頓了一下,說道:“就好像我們女生追星一樣。如果你表現出對某個明星或者追星這種事情絲毫不感興趣,就會被人認為是怪胎。”
“差不多。”周天明說,“所謂人之所以稱作是人的基本原因就在這兒。如果有什么人不合他們的意或者是不將他們的愛好作為自己的愛好,那么那個人就會遭到所有人的排斥。”
“哪里有這么嚴重!”洛雪淺淺一笑,“說的像是法西斯似的。”
周天明微微聳肩,“在一定程度上來說,可以這么認為也無不可。希特勒死了,但是不代表法西斯就徹底結束了。”
“希特勒的那是納粹主義。”
“納粹主義是法西斯主義的一個分支。或者不如說納粹主義說將法西斯主義發揚光大了。”
“好吧。”洛雪妥協似的說道:“還是你懂得比較多。”她稍稍偏過頭,看向一旁目光有些錯愕的溫藍,笑著說道:“我們倆經常會就一些毫無意義的問題爭論半天,會不會有些難以適應?”
“雖然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但是好像很厲害的樣子。”溫藍用一句往上最流行的話表達了自己的感想。
“你看,你都嚇到人家了。”洛雪有些嗔怪意味的看了眼周天明。
“哪里有。”周天明表示自己很是無辜。
“說是嚇到,也不至于。”溫藍微微一笑,“不過我只是聽洛雪說你經常打球,恰巧我對于籃球也很有興趣,所以才會問你是不是很喜歡打籃球。僅此而已。至于什么希特勒,什么法西斯,那我完全是一竅不通的。”
“是這樣,如果可以的話,讓天明教教你打球也是無所謂的。”
“不要隨便…”
“你不會拒絕的吧?是吧?”洛雪像是蘊
含某種特殊意味的朝周天明眨了眨眼睛。
周天明望著她的臉龐,硬生生將接下來要說的話給咽了回去,只是從喉嚨中有些艱難的發出幾個聲音,“只要溫藍不覺得我的技術太水的話。你知道,我是那種站在籃底下,沒有人防守都能把球投歪的人。”
“別聽他胡說!我見過他打球,可好著呢。”洛雪像是為周天明打廣告似的說道。
“真的嗎?”溫藍的語氣中充滿著隱隱的期待,“那么下次有機會可要好好見識一番!”
周天明只是苦笑不語。
三個人飽餐一頓之后,下午在公園內漫無目的的溜達了一圈兒。周天明跟在洛雪與溫藍的后面,與她們約莫有兩步遠的距離。洛雪挽著溫藍的手臂有說有笑,活像一對甜蜜恩愛的情侶。當然,如果撇卻她們的性別不談的話。
前方時而從溫藍或是洛雪的嘴巴中傳來銀鈴似的笑聲。周天明聽不清她們在說什么,但是想來該是一些很愉快的事情。否則,不至于隔個兩秒或者三秒就有笑聲傳來。
陽光柔和的從天邊傾瀉下來。湖畔的微風輕輕地在空中吹奏著怡人的樂曲。兩岸旁的柳樹在微風中舞動著愜意的身姿。湖面碧波漣漣,穿上的人們時而傳來哄笑聲,有零星的人垂釣湖邊,盡管周天明認為在這兒不會釣到什么,但是他們仍然樂在其中。
一個寧靜祥和的午后。
前方的溫藍忽而稍稍的轉過身子,邁著歡快的步伐走到周天明面前,以一種邀請似的口吻說道:“喂,天明,我們去看電影吧!”
‘喂,天明,我們去看電影吧!’這句話就好像有一種神奇的魔力,話中的每一個字,字中的每一個筆畫都在周天明的腦海中化為一根根看不見摸不著的絲線,這些絲線相互糾纏,相互纏繞,在他的腦海中形成一張透明的網。一張即便是他本人也從未發覺的網。
這張網就好像將周天明的所有回憶與意識全部束縛住了一般。這張網將他的回憶,或者說是他的人生永遠禁錮在某一個特定的時間,某些特定的人身上。它既是像不愿那些最為寶貴的回憶從周天明的腦海中失卻的沉默的守衛者,又像是用這些回憶將周天明牢牢束縛住的監守者。但是不論是哪一種,它都可以歸結為是對一段失卻的時光的追憶。
而這樣的事情,類似于去追憶一段失卻的時光,是每個人都會做的事情。這不僅僅是誰的專利。
“嗯…還真看不出來,你還是個挺懷舊的吸血鬼。”妮娜右手招架住周天明橫向踢來的一腳,手腕與腳踝在空中發出沉重的悶響聲,仿若黑暗中有什么人用鐵錘在地面敲擊一般,“嗯,這一腳踢的不錯。”妮娜右手猛地向下纏上周天明的腳踝,而后輕輕地將他的腳踝來帶他的身子向上一提,周天明一個踉蹌,仰天摔了個跟頭。
滿地的污水加上黑漆漆濕泥沾了周天明一身,周天明有些狼狽的從地上掙扎著坐起來,看向站在自己面前居高臨下看著自己的妮娜,沉著嗓子說道:“如果你再隨便窺探我的心思的話…”
“你會怎么樣?”妮娜蹲下身子,以一種饒有興趣的目光打量著周天明,“你會與我翻臉嗎?”
“是的。”周天明說,“即便你教了我這么久的這些所謂的‘小把戲’。”
“放輕松。”妮娜說,“我只是比較好奇而已,畢竟,你看,有時候你整個人就像突然斷了電的機器,呆呆的坐在或者是站在那里一動也不動。別人叫你你顯然是聽不見的,即便我站在你面前對你揮手,你也無動于衷。所以我就很好奇,這個時候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呢?或者是什么都不想?”
“想什么或者不想什么,都是我的事情。”周天明皺著眉頭,“你怎么會有這種令人厭惡的能力?窺探別人的心思或者是窺視別人的夢境?你都可以辦到?”
“,噢,只是關于靈能的一點兒小運用。你知道,例如窺視夢境或者窺視心思這樣的事情,不過是精神控制的升級版罷了。你知道,只需要將靈能附加在精神控制上,我就很容易看穿一個人的心思,或者是,進入到他的夢里去。”
“又是什么靈能…”周天明掙扎著從地上站了起來,“可以請你不要把那種力量用在我的身上嗎?”
“考慮看看…”妮娜跟著站起身來,“其實我很好奇,怎么屏蔽了人性的你還會去懷念這些一百年前的人和事情呢?”
“那不是懷念。”周天明轉過身去,用衣袖擦拭臉上的污水,走到通道的墻角,挨著墻角坐了下來,“只不過是偶爾想到這些而已。”
“噢——偶爾想到這些。”妮娜故意延長自己的語調,好像顯得恍然大悟一般,“你這個偶爾發生的概率也未免太頻繁了一些,你知道我的意思?”
周天明不耐的看了她一眼,“在你這五百年的偉大的吸血鬼生涯中,難道就沒有什么事情或者什么人是你會偶爾想起來的嗎?還是說過去的事情或者人對你來說都只是空白。你所謂的記憶只停留在今天于明天?”
“那是,昨天的事情,對于
我來說,毫無意義。”妮娜蹙起眉頭,好似在極為不情愿的回味所謂的‘昨天’的事情,“提到這些東西,就讓我想起那些被丟棄在垃圾桶的發霉的垃圾食物。發著臭氣,并且還引來一堆的蒼蠅蚊蟲…”
“你說說看,如果是已經完全死去的人和一段有關于死人的往事,莫非還有什么意義不成?如果前方有美味的火雞,你為什么還要回頭去尋找那些發了霉的食物呢?”
周天明默然不語。
“記住,回憶這種東西,是人類才有的專利。”妮娜用輕描淡寫的口吻說道:“而你我都很清楚,我們并不是人類。”
“所以何不讓我們結束這種毫無營養的話題,直接進行到下一個環節呢?”
“什么環節?”周天明抬起眼簾,淡淡的看了眼妮娜,“我們悶在這個下水道已經有十幾天了。雖然我認為你早應該意識到這個問題,但是我還是不得不提醒你一下,再過幾天,如果我們還不能進食的話,那么你和我,都會活活的餓死在這里。”
“人類的食物也好,還是人類的鮮血也好,我們倆總是需要一樣的。”周天明說,“你不希望等到那個慕容影痕發現我們的時候,我們倆已經是兩具快要腐爛的尸體了吧?”
“真惡心!”妮娜蹙起眉頭,“你就不能說點兒好聽的話嗎?例如我們倆協力殺了那個死人臉,順便逃出生天。還能去某個五星級酒店的浴室里泡個舒服的鴛鴦浴…”
“鴛鴦浴就不用了。”周天明微微聳肩,“我覺得一個人洗澡要比兩個人愜意多了。”
“掃興。”
“他還在追著我們?”沉默良久,周天明緩緩開口,“他這十幾天,要怎么維持基本的生理需求?我是說,他總得吃飯,喝水。外面有什么人給他送吃的嗎?”
“不排除這個可能性。”妮娜說,“我是說,情況可能比你預想的還要糟糕。”
“什么意思?”
“還不明白嗎?”妮娜看似有些疲憊的伸了個懶腰,“他不只是讓他‘太昊’的可愛手下們給他送吃的,他可能已經調動在克里姆林的‘太昊’的大部分成員潛入這座城市的地下睡水道了。”
“你看,這么多天,他都沒有動靜。我們倆甚至連他的腳步聲都聽不見了,這說明什么?”
“說明他離我們越來越遠,或者說,他藏在某處,如我們一樣,并沒有隨便移動?”
“BINGGO!”妮娜打了個響指,清脆的聲音在黑暗的空氣中寂寞的回響著,“你要知道,如果不熟悉這個龐大的地下水道的地形,在這兒到處亂走,是很危險的。很容易被潛伏在不知什么地方的暗處的我們偷襲。你明白嗎?”妮娜的臉上漾起一絲迷人的笑容,“他很清楚,我隱藏身形的技巧有多么的厲害。”
周天明皺了皺眉頭,“可他不知道我現在也掌握了這種技巧,或許我們可以給他來個出其不意。”
“說的是。”妮娜贊同似的點了點頭,“雖然不是在夸獎你,不過這四五天來你的進步還是挺快的。”
“嗯,我一向天賦很好。”
“不過,那么多那么雜的東西,你都能掌握了?”妮娜歪著腦袋,不確定似的看著周天明,“比如剛才跆拳道中的一腳橫踢被我格擋住之后,你就應該立刻接我教你的七十二路小擒拿手來取我咽喉,這樣一來,我就摔不著你了。”
“教訓的是,下次我記得了。”周天明虛心受教。
“下一次,我又有別的應對方式了。”妮娜俏皮的朝周天明眨了眨眼睛,“有些東西,光是嘴巴說是沒有用的,只有實戰,才能出真知。”
“這些,你教會我的這些,泰拳、跆拳道、空手道、七十二路小擒拿等等等,你要我將這些套路中的一招一式都能清楚地記下來并且攙和在一起使用?你不覺得這樣太雜了些?”周天明停頓了一下,說道:“我是覺得,總得專精一項或許才能發揮這些套路的最大威力。”
“那是對于普通人類的要求。”妮娜說,“你是普通人類嗎?你有著與生俱來的強過人類不知多少倍的力量、速度、反應力。你有著用不完的時間去鉆研去運用我所教給你的每一個招式,知道我們比人類的優勢在哪里嗎?除卻身體上的,那就是我們的時間,要比人類來的多得多。如果你只是會一種套路或者一種格斗技巧,那你與一個普通人類有什么區別?嗯?”
周天明微微聳肩,像是在說:好吧,你說的都是對的。
“來吧。”妮娜對周天明勾了勾手指,極具某種挑釁意味。
“來什么?”
“實戰啊。”妮娜說,“剛才不過才打了一個小時,你就躲在墻角休息了。你的身子又這么虛嗎?”
“我只是為了照顧女士而已。”周天明說道:“畢竟,我怕你體力不支。”
“謝謝你的看起來有些愚蠢的擔心。我精神正好著呢。”妮娜朝周天明露出一個嫵媚的笑容,“特別是想到又可以將你摔倒在地,我就莫名的亢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