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百年老字號“聚隆泰”菜館就在C市市政府斜對面,兩處相隔直線距離不到一百米,那件案子出了之後,將C市攪得近一年半時間沒安生過。
俞則最清楚,那案子到現在還是一件懸案,因爲他還好好的坐在這,即使從派出所、拘留所、監獄裡溜達了一圈出來,誰也不會把自己與那案子聯繫起來,而且這十五年裡,也沒人再提起那案件。
可是今天那個秦英居然跟俞則提起這事,而且還問俞則有沒有聽說過。爲什麼會這樣呢?難道是因爲羅翔的案子?這兩者又怎麼牽扯得上呢?除非……
除非秦英當年參與過那起案子的偵破或外圍摸排,這是很有可能的,因爲當時整個C市的警力幾乎都參與了那起案子的外圍摸排,而這次羅翔的案子又勾起了他的那段記憶。
難道對羅翔的行兇手法和自己當年對付許殺蛟的相類似嗎?現在俞則也只有這樣的推論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又說明什麼呢?
是有人刻意模仿當年行兇手法做案?二十年過去了,純粹爲了模仿而模仿那是說不過去的!除非……
俞則聯想著前天的桑塔納、摩的,還有那個灰夾克,把他們和自己對羅翔死法的推斷結合起來,立刻意識到,如果自己這個推斷是準確的,那就意味著,有人想通過模仿當年自己殺人手法,對自己認識的人制造一起兇案,對自己提出警告!
不對!不是警告!是挑戰!很明確的挑戰書下到自己面前了!
爲什麼是自己呢?自己這麼想是因爲自己清楚那件事就是自己乾的,但是除了自己和範斌,誰還能知道這個呢?既然沒人知道,會不會並不是簡單地針對自己的呢?
不對!那樣不會挑羅翔下手的。前面推斷沒問題的話,挑羅翔就絕對是衝自己來的!
對方既然是衝自己來的,爲什麼不向自己下手呢?他本來在暗處,這麼做不是在提醒自己,讓自己知道他的存在嗎?
俞則這麼想著,馬上有了一個最合理的解釋,那就是,對方只是在懷疑自己,懷疑自己就是那個殺了許殺蛟的兇手,而自己的那次行動確實什麼蛛絲馬跡也沒留下,對方也只可能憑猜測來懷疑,懷疑需要得到證實,對方難道以爲自己會因此輕易地跳出來嗎?
想到這裡,俞則突然感覺到,自己這一切推測如果都屬實的話,那麼對方不只是難對付那麼簡單了。爲了這樣一個目的,隨便殺了一個人,這也不能用心狠手辣、兇殘成性這些詞來形容對方了,那傢伙簡直TMD是個BT的狗雜種!
俞則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也許自己這一切推斷,都是因爲秦英突然提到那件事之後,自己過分緊張而導致的敏感而已,羅翔的被殺可能另有原因,這個原因可能和自己毫無關係。而如果自己的推斷沒錯的話,那自己就更需要冷靜!
真沒想到,自己這次坐了牢出來,會碰到這麼多事!而施雯捷的事,對自己是最重要的!想到這裡,俞則起身問趙鵑要了手機,穿過臥室,到了陽臺上,撥給了“猢猻”。
“是我。我這裡有點麻煩,可能暫時不能碰頭了。你那準備得怎麼樣了?”
“沒什麼事吧?”“猢猻”沒急著回答,先問俞則。
“沒事,過一、兩天就沒事了?!?
“我正要去買卡,下午車子牌照就上好了,是輛愛麗舍,我看C市街上這車挺多的。辦了卡我去房屋中介看看,挑幾個地方,拿了車去看房。”
“行!你自己小心點,買了卡先告訴老卞吧,別給我打電話,也通知老卞一聲,我會聯繫你們的。記得多辦幾個號,可能用的著?!?
“明白了?!?
“你要是辦得順利,可以先到那踩踩點,摸一摸那傢伙的路子,沒時間今天就算了。不過一定要記住,別自己漏了眼?!?
“你放心,我有數。”
“掛了!”
掛了電話,俞則把“猢猻”的號碼從趙鵑手機上刪了,掏出自己的手機,考慮要跟曹茹雲怎麼說呢?X!這事給鬧的!
和曹茹雲通了電話,俞則問清楚她在單位後,告訴她自己中午去找她,有些事要麻煩她下,沒顧得上曹茹雲在電話裡散發出的情緒,俞則就把電話掛了。這事情,俞則覺得還是要和曹茹雲面談得好,電話裡,他真不知道怎麼說纔好。
回到客廳,俞則開始考慮趙鵑姐弟今後該怎麼處置。如果羅翔的死和自己有關聯的話,那麼勢必讓俞則擔心起趙鵑姐弟起來。真如俞則推測的那樣的話,對方可真是個BT的狗雜種!這就如同在賭桌上,有一個酒精融入血液,神智卻還清醒到足夠維持賭局的酒徒一樣,他不按牌理出牌,也影響整桌的人都無法對整個牌局進行很好的審時度勢,以至大家都無法做出真確的判斷。而現在的情況不是賭錢,輸的很可能就是人命!
X!除非趙鵑姐弟離開自己後就離開C市,否則俞則還是覺得他們和自己在一起比較好。俞則開始覺得自己最近做事真的太隨意了,但是自己完全沒想到會有這種情況發生??!
俞則看看時間,便把趙鵑叫過來,關照她在家一定要小心之後,沒給趙鵑多問的機會,便起身出了門。
步行出了小區,俞則逛了一大圈,發現居然沒有人監視自己,便找了家移動營業廳,在裡面買了個手機,沒辦號,晃出來走回小區。
開車出來之後,往電視臺方向駛去。一路上兜兜轉轉,停停走走,都沒發現有被跟蹤的跡象,俞則找了路邊黃牛,把車靠邊停了下來。
“拿張卡給我。”俞則衝那個向他展示身上的二手機的外地婦女說。
“只有聯通的?!眿D女繞過車頭,在窗邊衝俞則說。
俞則沒再說話,掏了一張百元鈔給她,示意她拿過來。
婦女跟俞則說一百不夠,俞則又給了她一百,拿了卡開車就走。
快到電視臺的時候,放慢了車速,在沿街商鋪中找著,看到一家比較清爽的飯館,便將車開上道板,停在了飯店門口,進去要了個包廂坐下之後,纔打電話給曹茹雲,告訴她自己在這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