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底,一大早上,布氏來田家接季安寧回家。季安寧給她看了剛剛做成的帕子,簡單的線條,簡單的邊角,瞧上去卻有一種稚嫩生機的模樣。布氏很是歡喜的端詳著那張帕子,她跟田家外祖母和田家大舅母很是誠懇的說:“你們田家很會調(diào)教孩子。”
季安寧內(nèi)里不是真正的孩子,自然不會錯失田家人培養(yǎng)她的好意。她知自已在針線活上沒有好的先天條件,那只能勤能補拙,她付出努力,總會見到成績。安繡娘是這一行的高手,田家費了大力氣花了高薪請她在田家一年,專門教導(dǎo)田百珍針線活計。
田百珍是通過安繡娘查驗過后的正式弟子,季安寧只是人情搭頭,順帶跟著她來學(xué)習(xí)一二。然而這種學(xué)習(xí)機會是極其的難得,可遇不可失,季安寧非常的珍惜這難得的機會。安繡娘是瞧不上季安寧這種沒有先天條件的弟子,可是主人家硬塞過來,明說是順帶學(xué)一學(xué)的人,她也無法拒絕。
只是相處幾天之后,她見到季安寧年紀雖小,為人處事極其的乖順,又處處對她表現(xiàn)出來一種發(fā)自心扉的尊重,時不時向著她時,那一臉佩服至極的神情,讓她有一種特別的自豪感。她對田百珍教導(dǎo)得更加的用心,偶爾也舍得分一些時刻指點季安寧。
季安寧的心態(tài)一向擺得平,她只是想學(xué)一學(xué)針線活的基礎(chǔ)知識,遇明師,這是多么大的機緣,何況還不用另外花錢。季安寧沒有想過要當(dāng)繡藝高超的繡娘,她只是想著能把針線活盡量做得出色,將來她做的衣裳能讓家人穿出去不丟面子。
季安寧很是用心的跟著安繡娘學(xué)習(xí)針線活,她用了心又遇擅長教學(xué)的明師,短短一月,已經(jīng)初步做得有模有樣。安繡娘贊同季安寧的揚長補短做法,直接跟她說繡活上面,她能專精學(xué)會一種或兩種技法,以她現(xiàn)在這種用心,再加上后天的努力,她大了后,不會比一般繡娘的技藝差。
季安寧聽見她稍稍認可的話,心里安穩(wěn)下來,她總算不是那種朽木不可雕的人,在這方面還是有路可以走。這個時代的女人,如果不會做針線活,那仿佛就是一種天然的罪過。她的心放穩(wěn)下來,安繡娘是以練出頂尖的才藝要求田百珍,對她相對是放松許多。
布氏和田家婆媳很有些話聊,布氏也贊同季安寧留下來跟安繡娘學(xué)習(xí)針線活,她笑著跟田家外祖母和田家大舅母誠意足足的道謝:“伯母,大弟妹子,你們待寧兒算是用盡心思,這孩子是一個懂得感恩的人,她將來長大以后,也不會忘記舅家待她的好。”
布氏跟田家婆媳另外約時間,約在季安月成親前一日,由季樹立來接季安寧回家。田家大舅母笑著說:“那一日,你們家的事多了起來,立兒在家里也能跑跑腿,就由她大表哥送她回去,不用立兒特意跑一趟接她。”
布氏順帶說一說季安月的婚事,也把婚宴的安排說給田家婆媳聽,田家嫁女招待親朋好友午餐。她又言及等到六月初,季守成夫妻就會派專人送請?zhí)o親朋好友。季安月的親事變更,親近人家都已經(jīng)接到消息。田家婆媳關(guān)心問了季安月嫁過去人家的情況,以及那男子的品性。
布氏見到田家婆媳眼里關(guān)心情意,她笑著多說了幾句話,說:“前一次那親事,如果成了,我家大侄女算是高嫁。可那男子在外行事不周到,那牽線的人,前幾日遇見我,說我們親事退得好,我們這樣的家庭,可不能碰見那樣癡情的人。”
田家婆媳自然是聽到過那家人的風(fēng)聲,現(xiàn)在聽布氏這么一說,田家大舅母立時笑著接話說:“那人應(yīng)該是從來沒有經(jīng)過事,一味知道風(fēng)花雪月,那個小女子又是會討巧的人。我聽人說,他成親后,就自行從大家庭里獨立出來。如今小夫妻在外面獨居立業(yè)撐家門,而那個小女子已經(jīng)是好幾月的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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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氏輕輕的搖頭起來,說:“我大侄女是規(guī)矩端正的性子,那門親事沒有成,自然是因為有更加合適的姻緣等著她。如今這一門親事門當(dāng)戶對,這男孩子也是品性端正之人,正是一樁讓父母長輩放心的良緣。”
田老太太深有感觸的連連點頭說:“這女子嫁人,如同第二次投胎一樣,這要是能夠高嫁自然好,可是要說嫁過去日子的好壞,總不如在門當(dāng)戶對的人家過得順心順意。你家大侄女懂事會處事,她的好日子就在后面。”
布氏很是自然的夸了夸季安月的為人處事,寧氏好面子有時做事不靠譜,可季安月是她的嫡親女兒,她為了女兒著想,也不會去太過干涉女兒在夫家的事情。季守成分家之后,他執(zhí)意要錢財上面分得清楚,對女兒的喜宴,更加是要求寧氏不要麻煩到長兄嫂。
寧氏自季安月親事悔了之后,她的心情一直有些不太對勁,她在娘家為前一樁親事太過吹得歷害,如今親事不成,她總覺得娘家人在看她的笑話。如今剛剛一家人剛剛分了出來,什么都需要用銀子,她想著以季守業(yè)夫妻的性情,一定會主動提出來幫襯周全親事酒宴。
可季守成這話一說出來,她當(dāng)時就臉色難看,只是不敢在人前翻臉。在背后里,她嘀咕說:“月兒是我們的長女,前一樁親事悔了,已經(jīng)讓她很沒有面子。如今我們分了出來,家里的銀子不夠用,總不能熱熱鬧鬧她的喜事酒宴后,一家人要連著過幾個月入不敷出的日子才能緩過來。”
季守成冷眼瞧著她,冷聲說:“你只要不備辦那些虛的沒有用的東西,月兒的婚事自然能辦得熱熱鬧鬧大大方方得體。我知道我和你去退親時,你心里是很不樂意,覺得男人有妾室不算怪事。可也沒有幾個男人,在成親前,就有這么受寵愛的妾室。
何況那個小女子心大,別人就沒有想過要當(dāng)妾室,別人想的就是要當(dāng)正妻。你自已的女兒是什么品性,你會不清楚嗎?她是那種會在男人面前爭寵愛使手段的人嗎?如今家里有大事時,你多聽聽大嫂的話,自個稀里糊涂的亂做主張。”
季守成甩手就走了,寧氏獨自在家里悶坐一下午,第二天開始,就季安月的親事安排去請教布氏。季守成第二日回來后,夫妻兩人又恢復(fù)往日相處的情形。
新的一年到來,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節(jié)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