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季安寧躺下去之后,只覺得全身無力,連同嘴巴因為說話多了,都有些合不上嘴。大家庭里的日子,果然是不太好過,她只過這么一天,都覺得太累身心了。
顧石諾側頭打量著季安寧的神色,從窗外透過的月色,都能瞧得清楚她面上的疲憊神情。他安慰道:“過幾日,她們就不會這般來與你說話。”
季安寧想著一張張興致勃勃神情的臉,她低聲說:“生活在大家庭里的女人,果然沒有一個簡單的人,她們連欺生都能做得這般轉彎抹角讓人無話可說。”
顧石諾被她的話噎得一下子咽聲了,他想了想低聲說:“你又不是新媳婦。”季安寧無聲的笑了起來,正是因為她不是新媳婦,才會這般招惹人上了心。
她輕輕嘆息一聲,說:“在這個家里生活的女人們都不太容易,而我卻可以與夫君在外面過一種輕松的生活。
難怪她們的心里會不舒服,平平都是一樣嫁進顧家同輩的女人,為何我就能比她們過得輕松自在?”
季安寧懂得她們心里存放著的委曲,如果她一直在外面不歸家,她們的心里面或許能舒服幾分。可是他們一家人歸來了,瞧上去一家人在外生活得不錯,她們的心里如何能舒服得起來。
“那她們應該去怪她們的父母,把她們嫁給我的兄弟們,沒有如她們的心愿,把她們嫁給小家庭里的人,由著她們的性子在夫家生活。”
顧石諾直接出言把人從河里面拍在河岸上面晾著,季安寧艱難側身來瞧他面上的神情。顧石諾頗有些嫌棄的與她說:“等到我們去都城之后,你跟我練習養生操。
你瞧一瞧你,才多大的年紀,胳膊和腿就僵硬成這般樣子。”他邊說邊伸手探進季安寧的被子,嚇得她趕緊伸手攔了起來。
他沒有好氣的瞧著她,說:“我幫你按一按,我不想明天回你娘家,被你家里的人,誤以為我夜里是如何的操練你。這種無妄之災,我可不想接受。”
顧石諾的手伸到季安寧的肩膀處,他用力按下去,季安寧深吸一口氣之后,他放輕力度,低聲說:“你怎么跟水豆腐一樣,我這么點力度,你都受不住。”
季安寧直接翻白眼向著他說:“大爺,你那樣按下去,明天,我這兩邊肩膀直接廢了。你如果瞧我那個地方不順眼,我一定會改。”
顧石諾放輕力度之后,他按一會后,問:“寧兒,肩膀可舒服了?”季安寧平靜的呼吸聲音傳了過來,他輕嘆息一聲之后,又幫著她松了松四肢。
第二日,顧石諾睡醒之后,他行到外面來,瞧見到正在梳妝的恢復正常神色的季安寧,心里面還有一股淡淡的驕傲心情。
季安寧梳頭之后轉過身瞧著他,她的心里很有些羞澀感,低聲說:“十哥,我讓人傳飯進來,可好?”
顧石諾瞧一瞧四下里,問:“陽光和雪兒兩人呢?”季安寧瞧一瞧外面的天色,只是朦朦的亮起來,說:“就由著他們睡到天明吧。”
顧石諾輕輕點了點頭,說:“我們用過餐后,就去給父親和母親請安。”季安寧輕輕點頭,在這些事情上面,顧石諾比她更加懂得公婆的作息時間。
顧石諾瞧著她的神色,聽著她吩咐丫頭們行事,他端正坐在桌子邊,端起茶來皺眉頭起來。季安寧行了過來,向著丫頭們吩咐說:“日后,早起只管上溫白開水,不必上茶水。”
丫頭們點頭退下去,顧石諾很是不耐煩的與季安寧說:“等到去了都城,我們房里還是用不著丫頭們時時候在屋里面。”
季安寧輕輕點頭,在這一方面,他們夫妻難得是看法一致,在房里都不喜歡多余的人。她贊同道:“由著她們先與我們適應幾天,等到在家里習慣起來,她們就知道應該如何做。”
等到早餐來了之后,顧石諾和季安寧吃用起來。顧家的早餐很是養生,清淡不油膩。他們用完早餐后,天色已經亮了起來,兩個孩子還不曾醒來。
顧石諾直接帶著季安寧去給顧家七老爺夫妻請安,季安寧心里其實是有些擔心。顧家七老爺這對夫妻都不是尋常人,誰也猜不到他們會如何待晚輩。
他們行到顧家七老爺夫妻正院的時候,已經聽到內里的動靜。丫頭上前拍門之后,內里開門探出一張老婦人的臉,她笑著扁著嘴說:“老爺和夫人等少爺和少奶奶兩個時辰了。”
顧石諾走在前面,季安寧低垂眉眼跟在他的身后。他大步往里面走,季安寧自然不會在意一個下人的隨嘴說出來的話。
他們一家人昨天回來之后,一家人已經特意來過一趟,帶孩子們單獨再拜見一次祖父祖母。那時候,季安寧就覺得這院子里的人真多。
如今早晨見到這院子里五步站著一人,十步就候著兩人,季安寧在心里感嘆一聲,顧家七房在顧家的日子還是過得插舒坦。
原來顧家七老爺夫妻去來嚴城時,那些人手都帶得是少了一些,難怪夫妻兩人面對她的時候,那是各種的挑剔。物極必反,顧石諾兄弟兩人都不喜歡滿院子都立的是下人。
顧石諾和季安寧經通報進了房,顧家七老爺夫妻往他們身后望了望,顧家七夫人問:“陽光和雪兒兩人為何不來?”
顧石諾很是平淡的說:“他們年紀還小,正是要多睡長身體的時候。今天等到我們外出回來之后,我再帶他們來給父親和母親請安。”
“哼,小十啊,你可別被季家人會說話給拿捏住,你一定要記得你是顧家人。”顧家七老爺輕飄飄的說著話,顧家七夫人在一旁點著頭贊同不已。
他順帶還掃了一眼季安寧,見到她一臉乖順模樣低垂著眉眼。顧家七老爺越發覺得心煩不已,季家和田家聯手教出裝得這般規矩的女子,讓人想尋借口說兩句話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