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在季家的側門口,季安寧瞧見季家的院子門,她心里就有一種小魚兒歸大海的感覺。這一剎那間,顧石諾覺得季安寧如同生了翅膀的小鳥一樣歡快,他心里有所不安,趕緊伸手輕輕扯了扯她。
季安寧放緩了腳步,由著顧石諾領著她往季家進去。她瞧著顧石諾的身影,第一次真正的感覺到從此之后,季家成了她的娘家,而顧家則成了夫家。顧石諾稍稍緩下來,他回頭望向季安寧,等著她行上前來。
小夫妻兩人相伴進院子門,季家大管事笑瞇了一雙眼睛迎了上來,說:“姑爺,小姐,家里人全在一園里候著,少爺們接到消息,都已經迎過來了。”他說話的時候,顧石諾季安寧已經瞧見季家迎出來人們。
季樹梢和季樹林滿臉興奮神色沖在最前面,人群里面,季樹森尖叫著:“姐姐。”季安寧瞧見小童那種著急的萌樣子,她的心都漸軟下來,他現在還知道惦記著她。過幾年之后,不常相處的姐弟,大約就沒有那么深的掛念。
魚與熊掌不能兼得,季安寧跟家里兄弟們招呼過后,她彎腰抱起季樹森問:“森兒,你今天起得早啊。”季樹森伸手抱住她的脖子,很是著急的說:“姐姐,不走了。”季安寧只是抱緊了他,笑著再問:“你和哥哥們在一處,認了幾個字啊。”
季樹森轉了心思,他嘻嘻笑著伸出三個手指說:“多,好多。”姐弟兩人親近的貼了貼臉,季樹森很是歡喜的向著季樹梢季樹林張揚著說:“姐,不走。”季樹梢和季樹林都已經知事了,他們瞧著弟弟這般的歡喜,心里都有些酸意,卻要哄著小弟說:“你乖,姐,不走。”
季樹森立時憤怒起來,他認為他一直很乖,可姐姐還是有瞧不見的時候。他大聲音嚷嚷道:“乖,我乖,姐。”季安寧笑著應承下來,說:“我家森兒很乖。”姐弟在一處說著話,季家別的人,圍著顧石諾說著話。
一行人,進到一園之后,顧石諾季安寧見過長輩之后,季守業兄弟留下顧石諾說話,布氏妯娌領著季安寧去側房里說話。季安寧自是知道長輩們的關心,她們很是隱密的把話問出來之后,季安寧把顧石諾說的話轉達給她們聽。
布氏妯娌互相打量之后,眼里有欣慰神情,也有著猜疑的神色。季安寧笑瞧著她們的神色變化,她笑著安慰她們說:“我和他,正好不熟,這一路上,正好瞧一瞧,他是不是一個可靠的人。”
布氏聽她的話,笑著嗔道:“你可要好好與人相處,他是相伴你一生的人。”寧氏心里是有些嘀咕,然而面上她笑著說:“我瞧著這位顧姑爺生得很是英氣,瞧著就是我們家寧兒的良人。”季安寧笑過之后,想著寧氏的話,她又有些好笑起來。
顧石諾這樣的人,應該是不會屑于來騙婚。田氏瞧著女兒的神色,她心里反而想得明白,只要不是自家女兒的事情,以季安寧的性情,在那一處活都能活出自在來。季安寧可不知田氏對她這般的有信心,如果知道的話,她一定會跟她說:“母親,你太高看與我。
在這個時代里面,女人生存的空間太少,而她又不是女強人的性格,最多是在精神方面活的自在。”布氏妯娌三人瞧著還不太知事的季安寧,只覺得季家和田家兩家這般單純的生活環境,還是不太利于對女子的各方面培養。
兩代人,自以為都有些明白對方,各自對話很是掏心里話。何況季安寧出了季家門之后,她就要正式踏上另一條人生的道路。布氏妯娌恨不得跟她分享所有的人生經驗,田氏自覺得在這方面不如兩個嫂嫂精明能干,她直接退在后面,由碰上布氏和寧氏輪流給季安寧洗腦。
用餐時間到時,季安貞來尋人時,瞧見她母親那般推心置腹的對待季安寧,她的心情又有些不美起來。她只覺得這個堂姐就是要嫁人了,她都要來家里炫耀一番。然而經寧氏用心打磨過后,在人前,季安貞表面上還是做得不錯。
她跟長輩們打過招呼之后,她很是親熱的扯著季安寧的手,問:“寧姐姐,姐夫待你好?我聽說顧姐夫可是會武的人,這樣的人,他的手力足,可傷到了你?”她的話問出來,季安寧一臉無所謂的態度,寧氏是惱羞的窘紅了一張臉。
她瞧著季安貞的神情,又瞧不出她到底知不知事情,只能低聲說:“你姐夫如何會舍得傷你姐姐,你休得胡說。”季安寧笑瞧著寧氏提醒說:“二伯母,日后要攔著貞兒妹妹看話本子,我怕她容易受那些不好的人和事影響。”
季安貞很是一臉惱怒神色瞧著季安寧,她低聲說:“寧姐姐,我見你也愛看話本子,要說易受影響,只怕你比我要來得深。”她這般的表現,讓季安寧只想伸手摸一摸她的頭,很想跟她說:“妹子,這個時代的話本子,對她來說,只是清水一杯。”
季安寧不愿意讓布氏擔心,讓寧氏著急,讓田氏操心,她笑著說:“我成了親,貞兒妹妹定了親事,我們適當的看一些話本子,其實還是有人生處事經驗上的進益。就怕貞兒妹妹受別人影響,不管是什么樣的話本子,都要好奇的瞧一瞧,那樣容易影響女子的名聲。”
季安貞瞧著季安寧的神色,她又瞧著寧氏的神色,她臉紅的解釋說:“母親,你相信我,我不會看不好的話本子。”寧氏只覺得女兒沒有季安寧穩得住事情,她仿佛知事,卻又是處在一知半解的地步,這樣的時候,正是讓長輩們著急的時節。
布氏瞅一眼季安寧之后,她笑著跟寧氏說:“你啊,你不知寧兒一向是愛操心的性子嗎?你要是不放心,你回去查一查貞兒的話本子。我覺得寧兒說得對,她們經事不多,瞧一瞧話本子,早一些知道外面人家的事情,也是一種學習處事的途徑。”
寧氏想著季安貞應該不會做那些事情,何況有季守成瞧著她,她的膽子還沒有那么大。可是她想著季寶花的事情,她只覺得都是那個女子把她一個好好的女兒,變成如今這樣的處事沖動,待人心性略偏。
寧氏只覺得要人注意著季寶花那里,可不能讓她有機會再來沾季家人的邊。原本她是不太想去都城,可是如今她覺得季家人,早一些去都城,就可以斷絕了季寶花這一條線。她這時候氣極時,已經忘記還有一個季家老太爺的存在,季家如何能拋得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