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以諾回到陸氏的時候,站在陸氏大廈的樓前看了一會,陸氏大廈的主色調是很經典的銅色。作為地標建筑矗立在這座繁華的城市里自然倍受注目……
每天出入這里的員工近千人,而她只是其中很渺小的普通一個。
陸云寒說的沒錯,只要他微微動動手指頭就能把她弄死……她除了服從確實沒有別的辦法,只是,她從前她是為了目的暫時留在他身邊的,所以在假意逢迎時還有盼頭。
但現在,不僅沒有了盼頭,還越來越感覺自己的心難以把控了。
“呀,這不是蘇經理么?”
身后甜膩膩的聲音將她的目光吸引了過去,陳糖在她回頭后立刻擺出一副恍若大悟的樣子說:“哦哈哈,不該叫你蘇經理的。我都忘了,之前你是裝總經理來騙方氏總裁來的嘛。”
她裝得很是天真無邪,但是蘇以諾還是從她的話里聽出了滿滿的諷刺。
是啊,她的身份是裝的,裝來騙自己親爹的,以此換得了她現在的錢財,這沒有多光彩,更沒有多值得開心的地方,所以陳糖這樣說是故意讓她難堪?
“你去買奶茶了?”蘇以諾清冷的目光落在她的兩只手上,那兩只手拎著滿滿登登的東西,目測袋子里至少得有十幾杯奶茶,勒得她手都變形了。
“是啊,幫別人買的,互相幫助嘛。”
陳糖被她這么一問臉色立刻變紅了,她本來是要進設計部的卻忽然被陸云寒換到了后勤部,結果就是她要負責在里面打雜工作,還有給大家買東西。
他一個研究生,卻只能在大公司里打雜,且不說待遇好不好,首先在顏面上就過不去。
“好累呀,我手好酸呀,難得碰到個熟人,快幫我拎一下吧。”陳糖很自覺的把奶茶放到了蘇以諾空閑的兩只手上,連問都沒有問她愿不愿意,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要她幫忙服務。
蘇以諾看著手里多出的十幾杯奶茶,又抬頭看了看故作聰明的陳糖不禁腹黑起來。
如果她假裝不小心把這堆奶茶扔到地上,那么陳糖豈不是白白拎了它們一路嗎?真是個天真的女生,以為利用別人都是白利用的么?
不過,她還不至于使壞,其中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她不想聽到陳糖發嗲賣萌的哭鬧。
所以她還是選擇默默的幫她把奶茶送到各個部門,盡管她知道陳糖是在利用自己。
她提著兩大袋子的奶茶跟著陳糖進了電梯,陳糖見她好說話便自作聰明的以為她被自己欺負住了,臉上不由得露出幾分洋洋得意。
電梯里就她們倆個,陳糖早就看蘇以諾不順眼了,所以自然要拿話擠兌她。
“你一直在給云寒當助理了,那個工作很辛苦吧?”
背著陸云寒陳糖就把對陸云寒的稱呼叫的很曖昧,甚至連句陸總都不叫了。
“還好。”蘇以諾依舊是那副疏離的冰山臉,隨意答了一句,目光卻盯著電梯上面變化的數字,一心想著能盡快的擺脫陳糖。
陳糖故作和她關系緊密的樣子繼續自顧自的說:“哎,你不說我也知道。說的好聽點你是特助,但其實就是去陪客戶喝酒嘛……哎呀,小蘇,我說話不太好聽你別介意哈。”
她故作為她考慮一般失言,實際不過是想讓她心里不痛快。
蘇以諾仍不吱聲,只是想著六十層還有多久會到,趕緊送走陳糖才好耳根子清靜。
盡管她不說話,但是陳糖仍然可以自說自話:“怎么啦,生氣了?不會吧,你在盛放的時候應該什么都經歷過了吧?否則云寒也不會選擇讓你接近方靖宇啊。
一開始我還想著你和云寒應該是好朋友呢。所以你被囚禁在別墅的那段時間里,我還問他要不要去看看你,結果他反倒是問了我一句:有什么好看的……”
蘇以諾的手攥得緊緊的,那段時間她一直以為陸云寒會來看自己,結果他一直都沒來,盼望落空的滋味她記憶猶新。
“哎呀,你也知道云寒那個人向來冷冰冰的,你也不要太介意。”
陳糖一面這樣得意的說,一面抬著笑意盈盈的眸子打量著蘇以諾的表情變化。
蘇以諾卻很淡定的回答:“沒什么可介意的。”
其實她在聽到她這番話的時候心里很難受,在她最需要溫暖和關愛的時候陸云寒一次都沒有出現過。
現在她自由了,他卻說什么情啊愛呀的鬼話,那都是在騙小孩子的,她不該相信。
哐啷一聲,正在電梯走到五十九層的時候忽然不正常的停住了,不再上升……
似乎電梯壞了!
“啊!電梯壞了!”陳糖驚叫一聲然后沖過去按了好幾下急救鈴,但是卻沒有絲毫反應。
蘇以諾見陳糖一臉緊張,就走過去學著電視里的方法把每一層的按鍵都按了一遍,以求電梯下落的時候能停住,但是似乎也沒什么用……她們就這樣被關在電梯里了,可謂冤家路窄。
蘇以諾靠在電梯的角落里,看著沒有一點信號的手機默默的放下了手里的奶茶。
“怎么會這樣啊!電梯怎么會壞了!我們會不會死在這里啊!”陳糖坐在她旁邊喋喋不休的驚叫著,一聲比一聲刺耳。
蘇以諾倒是很平靜,因為她似乎沒什么好害怕的,死而已,除了想起顧非會難過以外她不知道誰還會真的在乎自己。
對于這個世界而言她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人罷了,至于陸云寒……如陳糖所說的那樣,她在他眼里估計什么都不是吧。
“我看過那種視頻,電梯壞了以后關在里面的人基本都死掉了,怎么辦啊!我不想死!”
陳糖著急的抹著眼淚,嚶嚶的哭了起來。
是么?視頻里的人都死了么?蘇以諾看著關上的門和電梯上閃動的數字,想著或許沒死的那些案例都沒放在網上吧,畢竟虛驚一場的事是沒人會關注的,只有出了大事以后才會有人關心責任方。
“我不能死,我要是死了得到話我媽媽該怎么辦啊,她還需要我照顧呢,她身體本來就不好,如果知道我出了事病情一定也會加重的。”
陳糖蹲在角落里自顧自的哭嚎著,蘇以坐在她旁邊顯得特別平靜。
她垂著眸看著自己的指尖,想的是陳糖可真幸福,她還有媽媽,可是她卻連個想照顧的人都沒有,死了以后連賠償金都不知道該給誰……如果她也有媽媽照顧該多好啊,可惜她永遠都見不到媽媽了。
見她一直不說話,陳糖疑惑的看向她,問:“蘇以諾,你為什么不害怕,你不怕死嗎?”
聽她這么說,蘇以諾淡淡的笑了笑,看著自己的指尖回答:“我也沒什么親人需要照顧呀。”
陳糖聽她這樣說忽然覺得很不值的又哭了起來,然后一邊哭一邊很理智的分析著:“也是啊,我怎么能跟你關在一起呢!
我聽云寒說你很早就在盛放接客了,自然什么都經歷了……
我和你可不一樣,我馬上就能拿到研究生的畢業證了,倒時候我就可以留在陸氏里慢慢打拼,成為陸云寒的左膀右臂,然后自然能換得他的賞識和他在一起了……嗚嗚……”
陳糖一邊哭一邊說著傷人的話,她說的都是心里話,但表達方式也太直白了點。似乎在生死關頭時刻陳糖在言語里連客氣都免了。
蘇以諾聽完陳糖的話后明白了,原來在別人眼里她連命都比別人賤。
陸云寒說她很早就在盛放接客了?他是這么對陳糖說自己的?他竟然在背后這樣說自己!
那么在他心里自己是不是也一文不值?想到這里她的心堵了塊大石頭一般難受的喘不過氣!
“本來,我還有好多話要對云寒說的,本來我想著畢業以后可以報答他的,可是……嗚嗚……”
陳糖繼續著瑪麗蘇式的自言自語告白,語氣是狗血劇里女一號附體式的憂傷。
蘇以諾靠在角落里自顧自的閉著眼睛,忍受著她在耳邊不停的連哭帶嚎……她舍不得她媽媽,舍不得陸云寒,舍不得即將到來的光明前程……舍不得陸云寒對她的好!
可這些對于蘇以諾來說都沒有!她在陸云寒眼里就是一個隨便的女人,她的前途就是陳糖眼里不屑一顧的陪酒女,她的命運就是會克身邊人的煞星!
她活著的意義就是被利用被輕視,被陸云寒當作笑料一樣講給別人。
陸云寒根本就不在乎她的自尊,也從未在乎過她的感受……想到這些她的心情不比死了痛快多少。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我要求救。”陳糖忽然起身開始扳電梯的門,這種方法很危險。
也不知道陳糖這幾年大學到底是學了什么,竟然連最基本的救助常識都不知道。
蘇以諾有點無語,所以冷冷的看著她的背影說:“陳糖,你還是老實點吧,否則死的更快。”
死的更快!一聽到這句話陳糖又開始哭起來,滿嘴都是她不能死,她還要報答陸云寒,還要養母親那些話,這個時候離他們被關在里面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陳糖已經害怕到了極點。
已經不對被救有什么盼頭的她,簡直是在做臨死告別,把能哭的人哭了個遍。
蘇以諾被她吵得好煩……想著死也最好別和陳糖這種碎嘴女人死在一起!
整個一個祥林嫂附體啊,再說,這個時候哭有毛個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