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裡昏暗的燈光照著她那張慘白的臉,蜉蝣被關進這間石室已經三天了,三天來沒有人來看她,只有那道狹小窗口裡照進的月光讓她感覺世間還有一絲光明。
蜉蝣拿出那枚戒指,這是她唯一活下去的念想,她一定要找機會逃走,因爲她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言君。
咣噹。。。。。
門上的一個小窗口被人打開了,一張俊美的瓜子臉出現在了窗口裡,是痣美。蜉蝣下意識的將戒指隱到了黑暗處。痣美拿了一個餐盤說“師妹,你受苦了,我來給你送點飯”
蜉蝣說“謝謝師姐,我不餓,我想見師尊,我相信師尊會給我一個公道”痣美說“師尊下山去了,歸期不定,你難道真的想爲了一枚戒指丟了性命”蜉蝣說“我死都不會交出戒指,那戒指對我有重要的意義,如果真的因爲這枚戒指丟了性命我也無怨無悔”痣美嘆了口氣說“你可真是固執,交出戒指證明你並非墮入魔道,那纔有機會活下去”蜉蝣說“謝謝師姐,你就不要勸我了,只求師姐能夠想辦法讓我見到師尊,讓他老人家還我一個公道”痣美說“我會幫你的,有消息我會通知你”
咣噹。。。。門上的窗口關閉,痣美離開了
蜉蝣昏昏沉沉的進入了夢境,她夢到了自己來到那條思念中的街道,還有那個在竈臺上忙碌的少年,甚至她聞到久違了的鴨血粉絲味道。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響起了一個聲音,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就聽那人說“考慮好了嗎,只要你交出戒指就放了你”蜉蝣仔細的回憶著那聲音,她覺的那聲音像一個人,但是過度的虛弱讓她的頭有種欲裂的感覺。那聲音說“你在哪裡得到的墨如意和戒指”蜉蝣輕哼了一聲說“撿的,不管你是誰,對於一個藏頭露尾的人我無可奉告”那聲音說“看你能抵抗到什麼時候”石室外又恢復了安靜,蜉蝣想象著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她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叮叮噹噹,叮叮噹噹,石室外響起了一片打鬥聲,她猛的從睡夢迴到了現實。石室的那道門被打開了,有人提了一把劍走了進來,是痣美。痣美把蜉蝣在地上攙扶起來說“快走,不然你真的要沒命了”
蜉蝣說“痣美,你把我放走,你也會有危險的”痣美說“不用管我,他們要對你採取極刑,先逃出去再說”
兩個人飛快的走出石室,蜉蝣發現石室外兩名看守倒在了地上,應該是痣美把她們打暈了。痣美帶蜉蝣來到石室外面並把寶劍送給了她,然後用真元去掉了蜉蝣背上的梅花針。痣美說“你只要逃到山下就安全了,快點走”蜉蝣看著痣美流下了眼淚,她邊走邊回頭說“師姐,你要保重,我一定不會忘了你的”
蜉蝣繞過鰲陵閣的守衛,藉著月光向著山門的方向跑去。梅花針的封印去除以後她身內的真氣正在慢慢的流淌,只要出了山門就可以用遁術逃到山下。
就在蜉蝣一隻腳已經邁出山門的時候,山門外的月光下站著幾個人,十名弟子站在後面,前面站的五個人分別是鰲陵閣的四位閣老還有伊娘。就見那姬威把手一擡,一道術符打出直擊蜉蝣,那術符閃著金光將她的身體打的高高飛起,又重重的摔了下來。有幾名弟子跑過來將她制住,並又一次用封印了她的真氣。
鰲陵閣八樓,普德師尊坐在蓮臺上,他睜開微閉的雙眼看了看跪在下面的蜉蝣,又看了看站在一邊的四閣老還有伊娘。普德說“我自山下歸來,方聽說此事,那丫頭你入閣已有兩年,因爲何做下這等悖逆之事”蜉蝣見普德師尊回來了,好像有了一點希望,她忙向普德叩頭,說“師尊,我真的沒有殺害伊化師兄,我去赴約的時候師兄已經死了”
普德說“你因何事去找伊化,說來我聽”蜉蝣說“那是事發的前一天,伊化師兄說要有一樣東西送給我,那樣東西。。。”見蜉蝣說話語氣像有所隱瞞,普德面色沉重,說“他要送你什麼東西,如實說來”
蜉蝣說“師兄要送我一樣禮物,說是可以改變我的容貌”普德說“修道之人已脫去世俗,你等世俗之氣太重,只恐已墮魔道”站在一邊的姬威說“師尊,這丫頭竟然藏了墨如意,而且她不知從何方得到了五行斬的中的一枚戒指”普德說“墨如意乃是上古封印黑暗物質的法器,千百年來魔道中人都沒有停止對它的尋找,明日我會親手將墨如意封印”
姬威說“這丫頭用五行斬修行,如不制止早晚必成禍害”普德說“五行斬並非你等可以駕馭,魔由心生,怕是你心中有魔”蜉蝣說“師尊,我沒有入魔道,那戒指是別人送我的。如果你覺的我不夠資格呆在山上,我自願離開這裡去過普通人的生活”普德說“你已有魔性,如果放你下山唯恐將來你會霍亂世間”姬威說“丫頭,把戒指交出來,師尊會考慮放你下山”
蜉蝣對姬威說“你們這樣逼我,無非就是想要那枚戒指,什麼魔道正道,你以爲我看不出你的心思”
普德說“世間衆生平等,她即已入魔你等自當秉承天意,把她帶去洗髓窟”有兩名弟子過來拉起蜉蝣準備下樓?,F在蜉蝣已經明白,她感覺冥冥之中已經掉入了一張看不見邊緣的大網,這張大網正在一點一點的收緊。
蜉蝣大聲喊著“你們這些人往爲玄門中人,一個個冠冕堂皇,你們私底下做的事情會永遠天衣無縫嗎”姬壽走了過來擡起左手對準蜉蝣的心口戳了一下,她頓感全身好像被巨大的雷電擊中,全部的骨頭似乎已經碎了。她怒喝道“即然你們已經認定我墮入魔道,我也不會再作狡辯,即便是我灰飛煙滅,我也會詛咒這個骯髒的地方,還有你們這些僞君子,小人,畜生,混蛋。。。”她的喊聲越來越遠,消失在了鰲陵閣以外。
洗髓窟是鰲陵閣一個洞窟,上古時神農氏所建,這個洞窟里加持著集合佛、道、法、等天地間的兩百零八道禁制,鰲陵閣內上至長老下至入門弟子如果墮入魔道,都會被投入洗髓窟,窟內上下左右共分八法、九殺、四盡、六治,任你修爲再高,進入洗髓窟只能灰飛煙滅。
洗髓窟內有一石臺,石臺的正中央是太極圖案,兩名弟子將蜉蝣強制拖到石臺上,並將洗髓窟中的禁制啓動,就見原來有的洞門已消失不見,洞內的牆壁上出現了數不清的神像極術符,她坐在石臺上感覺身體已被牢牢制住不能動彈。
伊化說過,進入洗髓窟者都會在三天內化爲灰燼,蜉蝣這次真的絕望了,回想自己的一生,她想起了一句話“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爲何偏偏對她如此無情,她再也不可能見到言君,她連給言君說聲對不起的機會都沒有了。
洗髓窟內溫度開始升高,那是一種在烈火中的感覺,蜉蝣移動一下身體,確發現自己就像一枚吸在磁鐵上的螺絲釘動彈不得。時間慢慢的過去,洞內牆壁上發出不同程度的光芒,那些術符開始走下牆壁環繞在她的四周,衣服已經開始融化,她感覺自己的頭髮已經開始燃燒。
啪嗒。。有一樣東西掉在了她盤膝的腿上,是枚綠色的戒指。蜉蝣想起前段時間在猩猿谷發生的事情,雖然她沒有任何記憶,但伊化曾無數次說起那日的情景,難道這枚戒指真的可以開啓一種力量。即便沒有這種可能,她也要帶上這枚戒指死去,因爲那樣她可以在另一個世界等待言君,她可以告訴言君自己是那樣的喜歡他,思念他。
戒指帶在手上的那一刻她好像沒有任何感覺,不過身邊的那些術符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那術符好像退後了一些,但還是不停的圍繞著她旋轉。蜉蝣試著動了一下,她發現身體竟然可以活動了。她慢慢的走下石臺,洞裡的溫度還在加速的升高著,已經讓人有了一種窒息的感覺。蜉蝣來到洞窟的一角,她靠著巖壁坐了下來,巖壁上的冰涼感讓她稍微有了一絲暢爽。但這種冰涼感也在慢慢消失,很快這個洞窟就會變成一個大爐膛,她會成爲這個爐膛裡的一縷青煙。
她的手觸碰到了角落裡的一件硬物,蜉蝣摸索著拿起了那件硬物。藉著洞裡金黃色光芒,她終於看清了那物體的面貌,竟然是一隻人手,準確的說應該是人手的骨骸,白森森的骨骸讓人不寒而慄。
骨骸被丟回了角落,但上面的一樣東西確引起了她的注意,在這隻手的食指上有一枚戒指,竟和言君送她的那一枚如此的相同。蜉蝣把那枚戒指在骨骸上摘下來,那枚戒指的顏色、形狀和自己的簡直是一模一樣,她又拿下自己手上那枚,兩枚同時放在手心裡對比,果然已分不出哪枚是自己的了。
正在她端詳的時候洞裡的溫度已經升到的極致,炙熱讓她感覺很快就要窒息。她渴望著並幻想著外面的山風,慢慢的產生了昏迷。手心裡的變化讓她又在昏迷中漸漸的清醒了一些,她驚奇的發現手心裡的兩枚綠色戒指竟合併成了一枚金黃色的戒指,而且這枚戒指還微微的發出黃色的光芒。
洞裡的炙熱已經讓她再也無力思考這些問題,她將戒指帶在了食指上,意識開始逐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