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雲身形一僵,就這麼站在山道上,不敢再貿然前行。
兩名守衛弟子被驚醒之後,左右掃視一遍並未發現任何異狀,不由得破口大罵起來。
不過,其中一名身材稍胖眼睛略小的傢伙似乎發現了什麼,眼珠一轉,目光竟然停在了空空如也的山道上。
旁邊那個瘦子冷哼一聲道:“哼,你這傢伙就是喜歡疑神疑鬼,這裡連只鳥都沒有,你這麼緊張作甚?”
那個胖子面色凝重地搖了搖頭,沉聲說道:“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羅雲屏住呼吸,放開靈覺向前探去,發現二人皆是煉氣境七層左右的修爲,不由得心頭大定,暗呼僥倖。
“你看那是什麼?”胖子擡手向著山道一指,面色變得遲疑不定起來。
那個瘦子瞪著眼睛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出什麼古怪,不由得面色一沉,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你是不是眼花了?這裡明明什麼都沒有,你指個鬼呀?”
胖子也不理他,腳下一動,竟然手執長刀向著身形虛幻的羅雲走了過來。
羅雲心思疾轉,默默思索著對策,眼下情形,顯然是自己那半生不熟的斂息術露出了馬腳,這才引得對方起疑,若等對方拿刀砍上來,自己可就真的大有麻煩了。
想到此處,他略一點頭,驀然施展出玄光幻行術,本就虛幻之極的身形瞬間消失不見。
胖子腳下一頓,不由自主揉了揉眼睛,他發現自己似乎真的是看花眼了,山道上的確什麼也沒有,先前那道隱約可見的扭曲光線此刻也已經消失無蹤了。
“怪哉!”胖子眉頭緊皺,喃喃自語著,顯然心中還是有些疑惑不解。
便在此時,他的身側勁風一起,一道若隱若現的青光瞬間幻化而出。
胖子面色一變,心叫不好,卻還沒來得及呼喊出聲,便被羅雲一指點在了後腦,身子一歪,緩緩倒了下來。
洞口前的瘦子見狀不由得微微一怔,心中立時緊張了起來,手中長刀一挺,便要上前看個究竟。
不料羅雲早有準備,點倒胖子之後再次施展玄光幻行術,身形一晃眨眼間便閃到了瘦子身前,右手並指毫不遲疑地向著他的眉心點了過去。
可憐瘦子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覺眼前一黑,無力地張了張嘴,便緩緩倒在了地上。
羅雲無聲無息地解決了兩個守衛,隨後身形一閃便來到了洞口處,依舊催持著斂息術悄然潛入了石洞之中。
石洞中充斥著陰冷氣息,羅雲剛一進入就感覺混身發涼,不得不催動真元加以抵抗。
前行片刻之後,羅雲來到了一處寬闊的洞室之中。
低頭望去,地面上籠罩著一層厚厚的白色寒霧,他略微放開鼻息,立時便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兒。
這處洞室足有數十丈方圓,四壁上鑲嵌著數顆閃閃發光的白色晶石,將整個洞室照得一片明亮。
洞室的中間處有一座圓形的石臺,石臺上方乃是一尊石椅。
此時此刻,石椅之上正坐著一個披頭散髮周身****的男子。
此人混身是血,彷彿被人剝了皮一般,周身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正無力地仰躺在石椅之上,微微地喘息著,一頭烏黑長髮胡亂地覆蓋在臉上,令羅雲完全看不清楚他的長相。
羅雲一陣頭皮發麻,心中大呼奇怪,心忖此人莫非是被玄血宗弟子禁錮在了這裡,又遭到了嚴刑拷打,不然怎會這般悽慘?
石椅之上那人仍在輕輕喘息著,似乎對羅雲的到來完全沒有察覺,片刻之後,竟然兀自呻吟起來,聽起來似乎痛苦到了極點。
羅雲心頭閃過一絲驚懼,隱約還有一絲不忍,他向著洞室觀察片刻,發現左右再無他人,便緩緩舉步踏了進去。
前行幾步,他發現腳下傳來一股滑膩之感,忍不住擡腳一看,鞋底上竟然沾上了一層黏黏糊糊的污血。
羅雲一陣乾嘔,立時催動青木訣壓下心頭的不適,封住鼻息向著石臺走了過去。
癱坐在石椅上的那個男子似乎終於察覺到有人接近,艱難地掙扎片刻,勉強擡起頭望向羅雲。
羅雲見狀不由得心頭一驚,立時謹慎之極地停下了腳步,他並未撤去斂息術,爲何此人竟然能察覺到他的到來?
片刻的遲疑過後,石椅上那人緩緩擡起了手臂,將覆蓋著面門的黑髮撥開了些許。
羅雲定睛一看,此人竟然是一個年輕的男子,面目看上去還算端正,只不過臉上的道道污血令他顯得有些猙獰。
那人喘息片刻,竟向擡起顫抖的手臂,著羅雲緩緩開口。
“小……小兄弟,救我……快救救我!”
羅雲聞言心頭一驚,此人看面相也就是不過三十來歲,爲何嗓音聽起來如何滄桑嘶啞,給人一種七老八十的感覺?
那人苦等片刻,見羅雲無動於衷,不禁深深嘆了口氣,待得氣息稍定再次緩緩開口。
“小兄弟,我不是壞人……我本是靈石峰長老,無意間得罪了玄血宗分壇的……沙副壇主,被他們圍攻之下受了重傷。”那人說了幾句便又喘息起來,看上去極爲辛苦。
“今日若不是遇上你,我肯定必死無疑……我死倒不要緊,可這些歹人著實可恨!他們傷天害理,無惡不作,絕不能就這般便宜了他們!咳咳……”
此人說著說著,竟然劇烈地咳嗽起來,還連連吐出幾口污血,看上去極爲慘烈。
羅雲見對方真的發現了自己,口中所說倒也有幾分可信,沉思片刻便撤去了斂息術,不過心中仍然極爲警惕,生怕上了對方的當。畢竟在這玄血宗的地界上,一切還是要小心爲妙。
那人見羅雲現身而出,面色微微一鬆,露出一絲僵硬的笑容。
“小兄弟……你怎麼跑到這裡來啦?這可是玄血宗關押犯人的秘地,著實危險吶!”
羅雲緩步登上石臺,來到那人身邊,定睛一看不由得駭然一驚。
此人周身佈滿了道道血痕,也不知被動用了怎樣的刑罰,實在是悽慘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