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云長舒一口氣,沉聲道:“我并無把握完全將師娘治愈,不過,多花些功夫,應該能對師娘的狀況有所緩解。”
周長泰身軀震顫,澀聲道:“那就請你多多費心吧!”
齊夫人嘆道:“羅云,你也不用說安慰老身的話,我的狀況我自己最清楚不過,能撐到今日已經算是萬幸了。”
羅云搖頭道:“師娘多慮了,弟子并非虛言相哄,而是的確感覺有些許希望能助師娘減輕些痛苦,至于最后能達到何種程度,那就不是弟子所能預料的了。”
齊夫人目露訝色:“當真如此嗎?”
“嗯!”羅云重重點頭,隨即來到齊夫人身后盤膝而坐,將雙手緩緩探上其后背。
“師娘盡管將丹田放開,稍后若有一絲暖流涌入,且任其游走,萬萬不要加以阻擋。”
齊夫人聞言低嘆一聲,點頭不語,雙掌相扣,默默凝聚著體內散亂游離的真元。
羅云收攝心神全力催動無名口訣,將丹田一打而開,兩股暖流隨之奔涌而出,沿著雙臂上行,緩緩注入齊夫人經脈之中。
一個時辰之后,密室之內寒氣迫人,四周墻壁之上竟已結滿了厚厚的白霜。
周長泰修習的乃是火屬性練氣功法,這寒氣對他并沒有多大影響,他無需催動內勁和真元,周身便隱隱被一股熱流包裹,輕而易舉便將那陰寒之氣拒之體外。
羅云全力行功,丹田漸漸變得有些空虛,其身前狂涌的寒氣將齊夫人周身籠罩起來,難見真容。
在羅云的催動之下,齊夫人體內積聚多年的陰寒之氣化作滾滾白霧,透過周身要穴瘋狂向外涌出。透過涌動的寒氣隱約可以看到,她緊扣的雙手之上那古怪的斑紋已然變得淡若不見。
行功至緊要關頭,羅云忽覺后繼乏力,不禁暗呼不妙。他畢竟修為尚淺,承受不住如此長時間持續不斷的真元輸出。
眼看丹田中的暖流將盡,他便試著收停口訣,豈料那股暖流依舊狂涌不止。再這么下去,非但他要真元盡散,齊夫人恐怕也要遭受可怕的反噬之力,種種后果他都將無法承受,眼下情景實在是險惡至極!
危急時刻,他忽地想到先前那生死關頭的神奇一幕,暗忖生死有命,若是老天有眼便助我冒險成事吧!
想到此處他不再猶豫,趁著丹田中的真元還未枯竭,驀然運轉起第三層無名口訣。剎那之間,那股暖流倒卷而回,瘋狂灌入丹田之中!
齊夫人只覺經脈驀然一頓,頃刻間便倒轉開來,體內殘留的那些陰寒之氣隨著羅云的法訣轉換瘋狂倒卷而回。
“啊……”這突如其來的異變令齊夫人幾乎承受不住,張口發出一聲慘叫。
周長泰驟然色變,雙拳緊握,卻又不敢貿然上前,站在原地急得團團轉。
羅云周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出一層厚厚的寒霜,片刻之后,他雙掌一收,隨即又向著兩側橫伸開來,口中大喝一聲:“開!”
兩股狂暴的寒流自其掌間噴勃而出,重重的擊在密室的墻壁之上,發出一陣轟隆隆的巨響。
齊夫人的慘叫聲驟然停止,身軀一軟頹然倒地。
周長泰再也顧不得許多,身形一閃,瞬間出現在齊夫人身側,伸出雙手將她扶起,面帶惶急之色,雙目一瞬不瞬的緊緊看著她。
“夫人?夫人……”
一盞茶的功夫過后,羅云調息已畢,緩緩收功,睜目出定。
他走上前來,面色忐忑的望向仍未醒來的齊夫人,定睛之時卻是駭然一驚!
眼前竟是一副完全陌生的面孔!先前的干枯灰敗之色完全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則是蒼白的面色和略顯病態的神情。
這齊夫人顯然是被《元極經》折磨已久,此時沉疴盡去,原本飽受陰寒氣息反噬的肌體一時之間還未能完全恢復生機。
即使如此,眼前的狀況也令羅云感到無比的驚喜。他細細的打量著仍未醒轉過來的齊夫人,發覺這位師娘看上去不過四十歲上下,似乎比周長泰要年輕十多歲的樣子。
其原本如干枯樹枝般的雙手此刻也恢復了應有的色澤,皮膚表面那怪異的斑紋也已消失不見,只是還略顯蒼白。
周長泰一臉震驚狂喜加不可思議的表情,目光深沉的緊緊盯著齊夫人那陌生而熟悉的面容,不知何時已是淚流滿面。
許久,齊夫人輕吟一聲緩緩醒轉,羅云聞聲面帶微笑向其注目而去。
周長泰慌忙擦掉滿臉的淚痕,一臉凝重的緊盯著眼前的發妻。
齊夫人稍稍定神兒,發現眼前兩人表情頗為古怪,似乎大有深意,怔愣片刻不禁心頭一跳,呼吸都有些發緊。
她緩緩閉目,片刻之后卻又睜開,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一般將雙手慢慢的舉起,待到視線所及,便凝神看去。
“啊!”齊夫人發出一聲驚呼,臉上盡是難以置信的神色,驚訝的嘴都合不攏了。
片刻后使勁兒眨了眨眼睛,又在身上狠狠掐了一把,發覺自己并非是做夢。
周長泰緊咬著牙,對其點頭不止,激動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頃刻間齊夫人淚流滿面已是泣不成聲,周長泰也是激動不已,兩人相擁而泣場面感人至極。
少傾,兩人察覺不妥,各自止住哭聲收拾心緒,擦去滿臉的濁淚。
羅云此時已然起身,正在一旁恭敬的站立著。
周長泰還未說話,齊夫人便搶先開口道:“老身逢此不勝之喜有如再世為人,一時間心情難抑,倒讓你這小娃兒見笑了!”
羅云面色尷尬,連連擺手道:“師娘言重了,能助師娘擺脫痼疾,弟子也算是不辱使命,弟子同樣欣喜之極!”
齊夫人重重點頭,蒼白的臉上開始緩緩恢復著血色。
周長泰長身而起,向著羅云拱手道:“今日多虧羅云全力相助,內子才得以重見天日,請受老夫一拜!”說罷便要躬身拜倒。
羅云見狀大驚,連呼不可,搶到周長泰身前將其扶起:“師父!這萬萬使不得,莫要折煞弟子!”
“無論如何,請受老身一拜!”羅云轉身,卻見齊夫人已然拜倒,躲也不是,不躲又覺不妥,一時大感手足無措。
片刻之后,齊夫人端身而起,與周長泰并肩而立,兩人四目相對一時百感交集。
羅云這才放松下來,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抬手將額頭的細汗盡數擦去。
齊夫人沉吟片刻,瞥了周長泰一眼,目中閃過一絲怨懟之色,轉向羅云道:“羅云,師娘作主,以后你就不要再修煉那勞什子害人害已的《元極經》了。”
周長泰面色尷尬至極,默然片刻無奈點頭道:“都是老夫救人心切才出此下策。羅云啊,所幸你能化險為夷!不然的話,讓老夫心何以安吶?也罷,以后你就不要再修煉這害人的功夫啦!”
羅云低嘆一聲,拱手道:“師父不必如此,弟子眼下安然無恙,以后不再修習這《元極經》便是了。”
周長泰與齊夫人聞言相視一笑,連連點頭。
“嗨,我等還待在這陰暗之地做甚?既然內子舊患初愈,索性出去沐浴天光,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周長泰向著密室的墻壁輕輕一拍,一陣機關轉動的聲音隨之響起,片刻后密室之門緩緩打開。
羅云趨前幾步,攙著齊夫人向外走去。
周長泰亦是大獻殷勤,來到齊夫人身側便要攙著她的胳膊,卻被齊夫人瞥了記白眼又拐了一肘子,無奈只好悻悻一笑,當先走出密室。
幾人出了密室,恰逢一陣涼風吹入議事廳中,齊夫人心懷大暢,仰首深深呼吸。
羅云在其身側也被那縷涼風拂過,下意識的細嗅片刻,發現再也聞不到絲毫腐壞的氣息。
齊夫人將羅云這小小的動作盡收眼底,卻只是會心一笑,并未說破。
齊夫人身體剛剛恢復,此時不耐久站,少傾與周長泰一左一右在主位各自落坐,羅云則恭敬立于下方。
周長泰捧著不知何時沏好的香茶,面帶笑容細細品嘗著。
齊夫人上上下下的仔細打量著羅云,目光中充滿了難以掩蓋的歡喜之色,片刻后輕笑道:“羅云,想來你一定很是奇怪,老身肌體腐壞如此之久,為何周身卻無惡臭氣息傳出吧?”
羅云面色一僵,躬身結結巴巴道:“弟子,弟子沒有……絕無此意!”
齊夫人揮了揮手,似乎對此毫不在意,搖頭笑道:“你無須如此拘謹,這也不是什么說不得的事情。實不相瞞,老身能堅持到今日,除了尚有一些修行底子,加之心中有一股怨氣不甘就死之外,還多虧了當年一位故人所贈的一件寶貝。若不是那件寶貝,老身恐怕早就變成云城郊外的一把黃土了。”
周長泰應聲點頭道:“的確如此,若非那件東西對所有陰寒之物有天然的克制之效,內子恐怕已經,唉……”
羅云面容之上閃過一絲驚異之色,心忖什么寶貝竟有如此神效?當即脫口道:“是什么寶貝這么神奇,竟能對抗那陰寒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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